学者撇撇嘴道:“他们认为我会闹事。”
付寒笑道:“这么说你经常去闹事？”
学者大方承认:“基本每次都闹……也是考虑到是与您同行，要不然他们拒绝我的申请，是该再闹一次的。”
闻言，付寒大笑:“真实的你和议会上有些不同。”
学者说道:“伪装嘛，谁不是呢？”
付寒笑道:“祭司老哥不是。”
学者也跟着轻笑起来，说道:“他就在神都，要见见他吗？”
付寒摇头:“不好说……你之前说，要给我介绍个朋友？”
学者笑着指了指院子里的木绣球。付寒凝目看去，没有发现任何奇异之处。
正在付寒疑惑之时，学者启动了院子里的铭文阵。铭文阵完全的封闭了小院，使之成为了从外界不可知之地。
接着付寒注意到木绣球的树干上，暗刻的铭文亮起。然后，木绣球散发出庞博的精神力波动。霎时间，付寒甚至感觉自己置身灵魂世界。
接着便是一个付寒熟悉的声音响起:“付寒，我的朋友。我们终于见面了！”
“永恒之树！”
付寒回身一看，学者正在躬身行礼。
……
学者是永恒之树的眷者，付寒是没有想到的。
其实，永恒之树并不赞同所谓的“眷者”这种称呼。祂更喜欢用“最好的朋友、亲爱的家人”来表述与学者家族的关系。但本质上，那就是常人理解中的眷者。
学者的家族也被称为隐世的恒羲氏。这个“隐世”，其实是表明一种中立的立场。在民间确实是不为人知的隐者，但在社会金字塔的顶层，还是很有名的。
比如现在的恒羲氏，是繁星教派的撰史官。
永恒之树的权能，其实是与“记忆”相关的。庞大的记忆，使得永恒之树永不凋亡。
恒羲氏之所以稳定的拥有一个太阳议会的席位。也是因为永恒之树期望生命得到永恒的延续。
作为永恒之树的眷者，学者能记住无限多的事情。同时她也能把自己的记忆，转化为信息流传递给别人。恒羲氏为了让自己的权能更有价值，所以收藏了诸多学识。
曾让付寒觉得她跟智慧之神有莫大的关系。
老者走的时候，很多事情只交代了一句“问学者”。
所以学者把付寒邀请到家里。其实就是告诉付寒一些，身为首席他该知道的事。
……
第542章 尾声（十八）
娟秀的木绣球，并不是永恒之树的本体。木绣球不过是祂降临所使用的载体，如同一个高级的御兽师终端。能让付寒直观的看到永恒之树，自然也能让永恒之树看看付寒。
有些事没说破，但付寒能感觉到永恒之树对自己非常客气。与之前的那种友好和蔼有些不同，祂似乎把自己放在了更低的位置上。
付寒在心里问了问琪琪露是否知情。
琪琪露回答:“应该是原初的铸星者帮助过祂。”
付寒凝眉一想，脑补出了一出“星兽成精”的大戏。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什么都没问，同样客气、礼貌的，与永恒之树谈话。
这种绷着根弦的客气对话，没有持续太久。
永恒之树表示，任何愿意表明身份的植木人，都将获得自己的全力帮助。而付寒也表示，太阳议会将是永恒之树永远的朋友。
然后会谈便在这种友好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
永恒之树离开之后，学者又给付寒引荐了另一位朋友。是一只星星鼬，付寒从琪琪露那里听过它的名字，它叫洛洛娜。
从前付寒以为，星星鼬是谁都可以契约的。但实际上，这种星兽的教学，都只出现在逐星学院。
付寒曾误以为琪琪露的这位朋友，也和别人签订了灵魂契约。而实际上，洛洛娜和学者之间其实只有一个口头契约。
学者让洛洛娜留在家里读书，而洛洛娜在学者需要时为她提供一些帮助。
有趣的是，洛洛娜有辅佐铸星者这么个志望。可惜宅在家里的星星鼬，通常没有太好的运气。你看它蹲铸星者的那个地方——学者家里。基本算是最不可能出现野生铸星者的地方了。
所以，命运只能安排付寒和琪琪露相遇。
不过，洛洛娜也很是庆幸。因为它从琪琪露那里得知，成为铸星者的伙伴，得一起经历许多的冒险。试想了一下，它觉得太过闹腾。觉得自己还是适合躲在学者的书房里做喜欢的事，雷打不动、天塌也不管比较舒坦。
付寒问琪琪露，要不要出来和它的朋友打个招呼。琪琪露却说自己找洛洛娜的时候，历来都躲着它家里的人，所以还是不露面了。
付寒也不知道琪琪露到底偷吃了学者多少甜食，居然心虚到了这个程度。
……
……
从学者家里出来之后，付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逛了神眠都最下层的臭阴沟。
其实比付寒想的好那么一点，确实有些气味，但没有想象的那么浓烈。就是一股阴潮霉变得气味。要说有什么令人不适的，那就是付寒发现了很多躲在暗处的目光。
因为在山谷下面又缺乏照明，这里总体昏暗。漆黑的巷子里，铁垃圾桶后面，和那些破木板钉成的窗户下。都有目光在注视着付寒。付寒能感觉到他们的畏惧与担心。
后来付寒才明白怎么回事。他见到死神的祭司正在下层巡逻、搜寻。还有被死神祭司驱使的冤魂，在用难听的语调大声哼吟:“静……街，清……肃……病腐~~”
他们在找病腐的信徒！神眠都曾是个病腐教派说了算的地方，尤其是下城区底层，被病腐荼毒极深。那些得了恶性传染病的人，最有可能投身病腐教派。虔诚的信仰病腐教派已经是死罪，何况他们有可能藏匿着病腐余孽。
搜寻病腐教派余孽的时候，死神的祭司也在清理掉疾病的温床。比如，处理脏污，辉葬无人理会的遗体，以及禁止娼妓接客。
死神教派可不是什么做清洁工的老好人，死神祭司的温和多半体现在辉藏城里。这下水道边，病腐肃清的过程，其实是很凶蛮的。
比如处理脏污，实际上是用冤魂强迫平民到街上扫粪、运垃圾。
辉葬多半是为那些病腐信徒进行的，基本是发现一个全家遭殃，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仪式可言。
而禁止那些失足的女人接客，导致她们活活饿死这种情况，也完全不在祭司考虑之列。反正她们的死活近几百年来就没人关心过。因此而诞生的怨灵，倒是会很快的被消灭。
真的不好评价。新时代要来了，这种旧时代的脓疮被连肉剜掉，根本就不奇怪。
这还算是稀松平常的了。这神眠地上轰轰烈烈的病腐大清洗活动，比这恶劣、血腥的，数都数不过来。
付寒没有跳出来当救苦救难的菩萨，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某种程度上而言，死神的祭司已经在救苦救难了。大抵是把他们从第十八层地狱，拽到了地七八层这么个程度吧。
要说真的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大概是赶紧促成南北合流。到时候就会有救助基金会来温和的处理这些事情了。
……
这个鬼地方还让付寒想起了一个人——商离。那个家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当年付寒还腹诽老者这个首席不称职。成为首席之后，付寒才知道首席的苦。比如，植木人空缺的问题，就让付寒很是头疼。
商离本是个可行的人选。可这家伙，自从上次菌林跑路以后，再也没有半点音讯。付寒甚至怀疑他死在菌林里了，还向如音求证。可菌林里死了那么些人，如音哪分的清他们谁是谁？
思来想去，付寒还是觉得他商离没那么好死。猛然想起，那家伙似乎跟奥忌有几分真感情，怀疑他有没有可能试图救出奥忌，结果自己陷进去了？
结果，让密探们去探查有没有人企图救出奥忌，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也有可能是得知奥忌的死讯，心里难受去哪里躲起来了吧。最后，付寒只能以这么个狗血的角度，去揣测了一番。
当然，后来商离听闻付寒说出这番推测的时候，自然是破口大骂！
“扯淡！怎么可能！？虽然闻语圣女的滋味确实不错，但没到让我肝肠寸断的程度好吗？”
“滋味不错！！滋味不错？！”
商离的用词，让付寒三观震碎。而商离却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
付寒联系上商离，是在神都之行的两年之后了。
其实不是联系上，而是撞见了。就在铸星城外面的一片待开发的荒地上。这家伙穿着古服，拿着会发光的铭文器。正在探查那片荒地，是否适合建一个道馆。
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士。一身高定的大牌服装，点缀着最顶级的翡翠珠宝，是个还未透露身份投资人。
付寒其实昨天就见过这位女士了。今天是听说她请来了顶级的专家进行勘察，付寒自己都好奇，所以凑过来看看。谁能想到那专家居然是商离。
这家伙拿着铭文器，装神弄鬼的折腾了半天。然后兴高采烈的开始跟那位女士讲解。一开口都是些不得了的话术。什么地脉活跃、九星流辉、源质映射点极佳等等。
付寒听了一会立刻明白过来，这其实就是看“启星地风水”。
倒不是说风水这个事怎么了，正经的风水学确实是优秀的建筑、陈设科学。可想到那大师是商离，付寒真觉得他在骗人。
可话又说回来，这家伙极有可能是启星地，唯一懂这些的那个人。所以，付寒也就默不作声的混在一堆陪同人员里听着。
最后商离得出个结论，说这地方很适合建道场，地方比逐星学院都好。而且在这里出生的人，觉醒御兽师天赋的概率更大。
他是凑在那位女士耳边悄悄说的，只不过付寒的听力有些不讲道理。
听完之后，那位女士沉住气，不动声色的说自己接个电话，便往空旷处去了。
等那位女士走了，商离的眼神到处瞟。然后便瞧见了人群中似笑非笑的付寒。这家伙登时就是一惊，居然想转身逃跑。
付寒哪里由得他？洛神早就等在旁边进行超时空干扰了。
现在的洛神可不是当初的洛神了，被商人的超时空团队压的死死的。吃了那个亏以后，付寒自然把超时空能力这件事，当成了重中之重。现在的洛神，已经有五等星辉，抗干扰技能、干扰技能、闪烁跃迁一应俱全。
其实，付寒也不知道洛神是否能困住商离。而商离也没有动用权能逃跑，他只是想要扭头跑走。只用脚跑的话，付寒可以让商离一只脚，还让他先跑到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所以，商离自然是没能跑掉，被付寒一把按住了肩膀。
“我说，我再怎么也是救过你的命吧？见到我就跑是几个意思？”
商离嘿嘿笑道:“我毕竟是贼嘛，本能的就想跑。”
付寒皱眉:“可……我也不是官啊？”
商离道:“我哪知道你这强盗身上，怎么总是有股官味儿，晦气的很！”
付寒无奈摇头，心想：也是，我看商离又何尝不觉得他透着一股贼劲儿呢？
第543章 尾声（十九）
真找到了商离，付寒的心里又犹豫了起来。植木人责任太重了，付寒担心他会不愿意承担这种重责，或者说是做不好植木人……
商离像是那种自由惯了，喜欢逍遥自在，品尝各种滋味的人。可能不会喜欢扛下这么大的责任。不过，只要他愿意成为植木人，付寒就相信他。
凯拉的事，商离出了不小的力气。而且很多事情都是冒死进行的。他是那种只要愿意，就会全力以赴的类型。
可如何试探他的意愿，付寒也没有章法。
当然，在学院里招待他一番，是必不可少的。
……
其实商离一点也不讨厌付寒，他心里对付寒充满敬畏。他清楚这几年下来病腐教派垮台，都是这位强盗兄弟的功劳。强盗兄万分靠谱，说阻止凯拉回归就真的阻止了。商离自己都觉得自己出力不多，全是仰赖强盗哥。
不回应付寒的信息，确实是出于当贼当惯了的谨慎心理。
商离清楚，付寒这样的人比自己强太多了。自己最好躲远点，要不然会被制得死死的。其实商离也常听双声石，也怕真错过什么重要的事。而付寒也确实没说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