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蔡国雄双手颤抖着，接过香烟。
张耀扬用打火机，替蔡国雄点着香烟，而他自己也点了根烟。
张耀扬深吸一口烟，他看着蔡国雄：“蔡先生，这次找你来，是想谈谈陈静雯母女的债务。”
蔡国雄急忙解释道：“张董，这事和我无关，我只是受到朋友的委托。”【真实】
来的路上，蔡国雄已经被托尼告知了事情的严重性。
张耀扬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
蔡国雄没有隐瞒，他坦诚地回答道：“罗志胜，天鸿集团的董事长。”【真实】
张耀扬微微皱眉，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罗志胜的号码。
十多秒后，电话打通了。
罗志胜笑着问：“耀扬，我在泡温泉呢，有事吗？”
张耀扬说道：“有点事，今晚见面说。”
罗志胜说道：“好，今晚我去找你，顺便蹭顿饭。”
……
晚上六点。
三辆路虎揽胜停在了白金瀚门口。
罗志胜从车上下来。
无需通报，罗志胜就自来熟地走向电梯。
很快，罗志胜走进了张耀扬办公室。
张耀扬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老罗，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一趟。”
“客气什么。”罗志胜不以为然的笑着，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什么事啊？”
张耀扬走到沙发旁，“你是不是委托蔡国雄帮你在香江要账？”
“你怎么知道？”罗志胜好奇地问。
张耀扬摇着头，“差点又闹个乌龙。”
罗志胜疑惑了：“什么乌龙？我都听糊涂了。”
“这对母女，你认识吧。”
张耀扬拿出了陈静雯母女的照片。
“你认识她们吗？”罗志胜问道。
“你说呢？”张耀扬笑着说。
罗志胜看着照片上的陈静雯，又看了看张耀扬，他拍了拍额头：“这么巧？”
张耀扬问道：“他爸欠你多少钱？”
罗志胜回答道：“也不是欠我的钱，我也只是帮忙讨债，你知道我是干这个的。”
“嗯。”张耀扬点点头，接着，他疑惑地问：“这笔账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欠到2000万？”
“他爸叫陈敬轩，是搞房地产的。前年年底，他找羊城的老廖借钱应急，因为他以前合作过，他的信誉也不错，老廖就借了他600万，月息是20%，约好2个月后还清，结果到期后，他也没主动还钱。
老廖去找他要债，发现他的工厂关门了，他本人也不见了，老廖只能找他的老婆和女儿要债。
没想到她老婆受不了刺激，选择自杀，还好人救回来了，不然这账就真烂手里了。
俗话说父债子偿，陈敬轩跑了，他欠的钱就该他的女儿还，结果他女儿也跑了，老廖才来找我。”
罗志胜回答道。
张耀扬认真问道：“有他爸的资料吗？”
第679章 琼州，一夜暴富的故事
“老张，你要找他吗？”
一听张耀扬问资料，罗志胜的第一反应就是张耀扬要找人。
“嗯。”张耀扬也不隐瞒。
罗志胜说道：
“资料的话，我让人送过来。不过，我们找过了，他就像是在国内蒸发了一样。”
其实，罗志胜这话还是很委婉的。
但凡能找到陈敬轩，也不会找他的老婆女儿讨债。
“让我试试看。”
张耀扬站起身来：“好了，先去吃饭吧。”
罗志胜点点头，起身和张耀扬一同走出办公室。
……
在吃饭的时候，罗志胜就打电话给高金旺，让高金旺把资料送到白金瀚。
这时，罗志胜说道：
“老张，当年我差点也被坑了。”
张耀扬听了有些好奇：“什么意思？”
“88年，琼州省人民政府成立，那时候的琼州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椰城连个红绿灯都没有。”
“90年5月，出台了一个叫……”
罗志胜想了想，“对了，是《城镇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暂行条例》，91年又出了《关于全面推进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意见》，到了92年初，提出加快住房制度改革步伐。”
虽然罗志胜是放高利贷的，但是他对国家政策，绝对是时刻关注着。
“从那时候起，全国许多金融机构来到琼州设立办事处、代表处，大量的资金涌入了琼州，光是政府统计的资金，就有一千多个亿，这些是银行信贷的资金，还没算到民间融资。”
罗志胜说到这儿，张耀扬给他倒了杯酒。
罗志胜喝着酒，接着说：“我要是没记错，88年琼州的房地产建筑面积仅有19万多，不到20万平方米，总造价也就两个亿，可到了到了93年，房地产建筑面积就到了将近160万平方米，总造价达到35个亿。”
“包括椰城在内，卖了上万公顷的土地，许多乡村，甚至部队营区的土地。”
听到罗志胜说起琼州的房地产，张耀扬倒是很淡定，他笑着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本来就是空白一张纸，搞起来才容易。”
“老张，这点你错了。”
罗志胜笑着说：“琼州的开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张耀扬问道。
“除了搞开发外，流进琼州的资金许多是用来炒作套利的。比如，一个项目一打桩，就有人来购买。有一张土地红线图就可以出卖转手，有一些项目甚至被转手加价20次以上。”
罗志胜说道。
张耀扬装作有些吃惊：“还能这么玩？”
见张耀扬吃惊，罗志胜洋洋得意，他调查过张耀扬。
张耀扬发家也就是这两年。
在张耀扬发家前，张耀扬坐了几年牢。
而坐牢前，张耀扬也不过是旧厂街的流氓头子。
一个普通流氓头子，哪会关注琼州的房地产炒作。
罗志胜笑着说：“当时整个琼州，每一块土地，每一份报建申请批复，每一栋成品楼或半成品楼，都是炒作的对象，别墅价格被炒到每平方米1万元以上，椰城滨海大道土地已涨到300多万元每亩。”
“这么高？”张耀扬吃惊的说。
罗志胜说道：“92年，琼州人均收入才2000多一年，三年不吃不喝买一平方。”
“琼州全省房地产达到87亿元，占固定资产总额的一半。仅椰城的房地产开发面积就达到800万平方米，地价从91年的10多万元/亩飙升至600多万元/亩。同年，椰城的经济增长率达到了惊人的83%。”
罗志胜如数家珍一般，感慨道：
“早些年进琼州搞房地产的，都赚麻了。一个总人口才六百多万的省，就有两万多家房地产公司。
房价从88年的1000多一平方，到了93年就炒到7500一平方。
我认识一个从京城军区到琼州的大哥，借了两百万，买了两辆奔驰，挂上军牌就去找椰城的地方领导，请他们吃喝玩乐，轻而易举就搞了一大堆地皮，拿出一部分转手就有钱了。”
张耀扬笑着问：“那你参与了吗?”
罗志胜说道：“当时有想法，可是被我大哥拦着了。”
“为什么？”张耀扬好奇地问道。
罗志胜说道：“我大哥让我去椰城市规划局查产权证，结果我找了关系，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时椰城才30万人，人均都已经49平米了，而京城的人均居住面积是7.4平米。”
张耀扬喃喃道：“泡沫是有点大。”
“等等。”
张耀扬听到罗志胜一直在说琼州的事情，便问道：“陈敬轩是在琼州做房地产？”
罗志胜点点头：“我打听了一下，他在琼州搞房地产时，只拿10万就跟部队合作，找个施工队垫资盖房，最后还能拿到上市指标。”
张耀扬皱着眉，认真听着。
罗志胜接着说：
“他真是一夜暴富的典型，不过，陈敬轩确实厉害，93年在京城出台房地产整顿16条前，陈敬轩就带着钱，逃出琼州了。”
张耀扬微微一笑。
击鼓传花的游戏。
陈敬轩没有接最后一棒。
罗志胜感慨道：“还好我听大哥的，没参与进去，当初有些朋友眼红，也进了琼州炒房，最后不仅血本无归，还把家乡父老手里融到的几千万亏没了，祖坟都给刨了。”
张耀扬认真听着：“后来陈敬轩做什么了？”
罗志胜说道：
“他在南粤省继续开房地产公司，同时一部分资金投到了香江炒股，炒房。
陈敬轩是喜欢以小博大的人，结果你知道的，香江金融危机，导致他在南粤省的资金链出问题了。”
听完罗志胜的话后，张耀扬对陈敬轩的为人，也有了一定了解。
嗅觉敏锐，胆子极大。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张耀扬感慨道。
罗志胜说道：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知道肯定要出问题了，就自己先跑了，多少人被他给坑死。”
张耀扬说道：“其中也包括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