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爸爸说我们是赔钱货,卖了我们换酒喝。”
小女孩说话低着头,童音中满是委屈。
另一个女孩胆子似乎要小一些,拉着姐姐的手,同样低着头,眼中甚至有了泪水溢出。
“你这王八蛋。”
刘华强在一边听得火大,猛的一巴掌就扇在中年男人脸上。
中年男人被一巴掌打得嘴角出血。
可面对虎视眈眈的三人,连叫都不敢,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小丫头,你为什么想要我买你,你理解什么是买吗?”
何文耀心里也挺火,强压着怒气,再问道。
“我知道,哥哥花了钱,那我们就是哥哥的人了。”
“要为哥哥做饭、砍柴、钓鱼、叠被子………”
说话的小女孩掰着手指,一根一根,完全能看出她们姐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最终,小女孩抬头看向何文耀,复又低头,脸上尽然有了羞涩:
“爸爸找过好多人来买我们,可他们都是老爷爷,好丑。”
“哥哥长得漂亮,所以我想哥哥买我们。”
“哈………!”
这话一出,旁边王建军、医生、兔子等人都笑了。
敢情这小丫头鬼机灵,她是看长相决定的。
“好,我买下你们。”
何文耀心知不买二女,以后她们的命运会十分凄惨,既然有缘,果断就下了决定。
“兔子,给他两百块,医生,海边的路你都记住了吧?”
“我知道怎么走。”
医生点头,兔子似笑非笑拿出两百块,走向中年男人:
“王八蛋,你真是好运气,拿着吧。”
“谢谢,谢谢老板。”
中年男人接过两张“四巨头”,欣喜若狂。
对于他这样的烂人来说,这么小的女儿能有这样的价钱,已然是觉得值了。
毕竟,这个年头乡下地方,正经彩礼也不过几十块。
俩都没养大的女儿,就当嫁出去,一人一百块,实在划得来啊。
“滚吧!”
何耀文也不想和这样的烂人多说话,冷冷一句,示意还围着的三人道:
“强子,放他走。”
“耀哥,这也太便宜他了,这种混蛋,就应该………”
“别惹麻烦,正事要紧。”
“让,让他滚。”
最终,刘华强虽愤愤不平,但还是听话,让中年男人离开。
从头到尾,谁也没提“收养协议”的事儿。
在这个年代,乡下养不起孩子,写份协议,送养给人,其实是合法常见的。
这种事,警察都没法管,也管不了。
这,或许也是那些村民看到中年男人,为什么恼怒,却又无奈的原因。
当然,就何文耀来说,这俩丫头既然有缘遇上自己,那接下来也会同自己去港岛。
到了那边,自然会有新的身份证明,什么收养协议,全是废纸,也用不着。
“大哥哥,我们还有东西在家里………”
俩小女孩亲眼看到自己父亲卖了自己,也许是经历多了,也不见什么悲伤,只是怯怯道。
“不用了,我给你们买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
“那些旧东西,扔了,就当与过去告别吧。“
何文耀也不管俩女孩能否听懂,自说自话的同时。
让刘华强拿出两件棉袄,好像大衣般,一人一件,包裹在俩小女孩儿身上。
第18章 塔寨林耀东
祠堂,在华夏大地拥有上千年的历史。
这里,通常是供奉和祭祀祖先、族长行使族权、族人们聚众议事之用。
祠堂的华贵,往往是整个宗族的荣耀。
所谓的“光宗耀祖”,有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要显摆于祠堂的。
可惜,塔寨村的祠堂,此刻却是破败不堪。
普通老木所构建的屋子,面积不过一百来平。
屋内祖先牌位陈旧,桌椅灰尘,香火零星,贡品水果甚至有些都已经烂掉了。
显然,这处本该是族人们最上心的“根”,早就没有专人打理了。
此时,三个三十岁左右,穿着普通棉袄的男人,正跪在这里。
“求先祖保佑,保佑耀东今年能够顺顺利利。”
“只要耀东赚到了钱,必定振兴我林氏一脉………”
“后世儿孙不孝,上不能修葺祠堂,光宗耀祖,下不能带领族人过上好日子,求先祖原谅。”
“………………”
无疑,这三个男人正在祭拜祖灵。
三个男人表现截然不同,第一位长相儒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短发精廋,颇有几分书生气质。
他的话最多,所求也多。
第二位长相着急,头发比前者稍长,黄脸寡瘦,两边脸颊都凹了进去,是这个年代很常见的营养不良。
他的话也不少,并无所求,只有自责,最为诚心。
第三位嘛,长相阴狠,戴着一副挺大的黑框眼镜,毫无文人气,给人予毒蛇的感觉。
他是三人之中唯一没说话的,表现也漫不经心,好像并不太乐意来拜祖。
这三位,正是塔寨最有“权势”的三人:
一房房头林耀东、三房房头林宗辉、以及二房房头林耀华。
“哎!”
上香完成,三人之中,大房头林耀东叹了口气,开口了:
“长辈退位,现在三房交到了我们手上,你们有什么想法?”
“村南还有不少荒地,我打算召集愿意开荒的族人,开更多的地出来。”
三房头林宗辉给出自己的答案道:
“现在开放了,能够做生意,不少城里饭馆的人都来村里打听粮食。”
“如果我们能种出更多的粮,来年一定比今年好,至少可以修缮一下祠堂了。”
“种地?”
一听这话,二房房头,沉默寡言的林耀华不满意了。
林耀华阴沉着一张脸,不屑道:
“宗叔,你虽然是长辈,但现在大家都是房头,我们也就论位不论辈了。”
“我的话可能不好听,你也别介意。”
“你说的那什么开荒种地,我们塔寨哪年不那么干?”
“干了这么多年,现在怎么样,我们还不是全市贫困村。”
“种地是看老天脸色的,老天不给面子,旱了、灾了,我们一年就是白辛苦。”
“要我说,我们塔寨那么多年轻人,就应该组织起来,去公路上做生意。”
“你看看隔壁莽村,隔三差五去公路收费。”
“轻轻松松一个月,就比我们种一年的地还要强。”
“你胡扯………!”
听到林耀华的话,林宗辉勃然大怒,双眼瞪大,喝话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的那是做生意嘛?那是拦路抢劫,要吃花生米的。"
一边说着,林宗辉一指牌位:
“当着祖宗的面,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额………!
别看林耀华说得挺嚣张,但他看起来挺忌惮林宗辉,当即脸色难看,低头无语。
“行了,够了。”
此时,还是大房头林耀东站出,先是制止住嚷嚷,这才平静道:
“富贵险中求,耀华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嗯?”
林宗辉听到这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反观林耀华,面上一松,嘴角露出笑意。
“不过到公路上做生意,收益不大,风险却不小,仔细想想,实在不太值。”
这下,又轮到林耀华脸色不好了,插话道:
“东哥,不是啊,我听莽村的人说…………”
林耀东都懒得听他说下去,只是一抬手,便制止了前者,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