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营销宣传上，《我不是路人甲》的对手们确实很强大，像《空战王者》在网上挨了不少骂，但流量明星庞大的粉丝群体，还是奋力地炒作着它有多好看，以至于很多路人观众都被迷惑了，以为《空战王者》真的是一部难得的好片，继续为它的票房做着贡献。
所以，《我不是路人甲》在五一这五天假中，前四天的票房成绩都不太理想，直到第五天，票房数据才勉强地有了抬头的迹象，而且这天的票房数据是它第一次进入了前三名，不再是之前的第四名！
不过，这样的票房回暖，似乎来得太晚了。
在“木木影视今年成绩拉胯”的业内资讯的连番轰炸下，在各路影视行业的专家都纷纷唱衰《流浪地球》声音中，同时，在科幻电影大制作确实容易崩盘亏本的大背景里，《流浪地球》的投资人已经坐不住！
“邹总，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也不是我们不欣赏杨导，而是这个项目风险实在是太大，我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把钱投到这里来！”
“程总，我是实在没办法，上个工程两年都没回款，我这里资金太吃紧了。你帮忙跟杨导说一下，我们的钱肯定是要撤回来了，不然，都不等到电影上映，可能我的公司都要倒闭！”
“杨导，伱看”
《流浪地球》才刚刚开拍，就出现了投资人要撤资的情况。
而且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几个老板同时向杨逸发难，想要把他们投到《流浪地球》里的钱撤回去，即便是要损失一些违约金。
第543章 细节决定成败
几个投资人要撤资的消息，杨逸是在《流浪地球》的片场知道的。
当时《流浪地球》刚刚开始拍摄，原本京城指挥《我不是路人甲》宣传工作的乐泽翰都坐不住了，他匆匆买了机票，飞到青岛找杨逸商量。
“撤资？撤多少？”杨逸皱着眉头问。
“我算一下，刨去他们撤资需要承担的违约金，我们现在的资金缺口总共是在六千万左右。”乐泽翰来之前已经把账算清楚了。
“六千万，不是很多啊，之前不是很多老板抢着要投咱们杨导的戏吗？”金龙波以为不是什么大事，语气还很轻松。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流浪地球》这个项目当初成立，是在《电锯惊魂》在全球拿到三十五亿多票房的背景下，那时候，包括程总、游总在内，他们都对咱们逸哥充满了信心.”乐泽翰解释。
在《电锯惊魂》惊人的投资回报比刺激下，很多投资人都有些缺乏理智，别说五个亿，估计杨逸要十个亿，乐泽翰都能给他募集过来。
不过，他们的电影投资毕竟不是庞氏骗局，投资人冷静下来，就算按照合同扣除违约金都要把资金撤回去，他们也没有办法。
“程总、游总也要撤资？”金龙波大惊，他知道大漠影业和悦视公司一直是他们木木影视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如果这两家公司也要撤资，那问题就大了。
“他们没有打算撤资，不过他们都知道了这个事，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的情况。程总说他对咱们逸哥有信心，不过这次的投资风险确实比较大，下次有投资小一点的电影，必须给他留多一点份额。”乐泽翰苦笑。
程万年那个老狐狸，很懂得借机要人情。
他这些年在杨逸这边也赚了不少钱，五千万的资金输得起。更何况，以他对杨逸的了解，就算《流浪地球》没法回本，也不至于把他的五千万全部亏掉了。
程万年看重的是杨逸未来的其他电影计划，也相信杨逸肯定还能拍出大赚特赚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所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杨逸落井下石，但适时冒个泡，让杨逸和乐泽翰欠他的人情，能让他未来从杨逸这里赚得更多。
“现在的舆论环境对我们不是很有利，《大佛普拉斯》的票房没那么好，也波及到了咱们。再加上《流浪地球》的投资体量那么大，就算是想投资咱们逸哥的老板，也要掂量掂量风险。”乐泽翰摇了摇头。
不是没法拉投资。
木木影视现在所处的舆论环境再差，也改变不了它是众多影视公司中最能赚钱的那一批的事实。乐泽翰再出去拉投资，肯定不会再碰到《隐秘的角落》那时候到处吃闭门羹的情况。
但那些投资人就算愿意投资《流浪地球》，估计会设置很多门槛，比如说要杨逸跟他们签订对赌协议。
事实上，邹泰伯领来的那些投资人，在撤资之前，就说了一个条件，他们可以不撤资，但之前杨逸不愿意签的对赌协议，必须补签上来，他们承担了风险，理应分多一些票房收益。
不要觉得杨逸现在名气很大，票房成绩很辉煌，就不需要签对赌协议了。
像今年春节档票房冠军的《狂暴特警车》，宁玉德导演就跟投资方、发行方签订了对赌协议，他的资格比杨逸老了二十年，以前的作品也不乏票房大卖的商业大片，但在想要拿到的投资面前，他还是乖乖地拿起了签字笔。
《流浪地球》要不要以签对赌协议的代价，去拿到缺口的这六千万投资？
乐泽翰要问杨逸的意见。
“《流浪地球》投资五个亿不算多啊！好莱坞的科幻大片投资都是一两亿美元的，折合成人民币都是七八个亿，甚至是十几个亿！七八个亿都很少见了！逸哥的这五个亿跟人家比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多，要没有这么多钱，咱们的国产科幻大片，拿什么去跟好莱坞打擂台？”廖春生也说话了。
他现在在羊城跑《我不是路人甲》的宣传，只能是用远程会议的模式，参与到这场讨论中来。
廖春生前期参与了《流浪地球》大量的道具、特效合作的谈判，他很清楚国内的科幻电影工业跟国外的科幻电影工业的差距，也很清楚国内这些公司给他们剧组的报价有多低，更清楚如果没有了这些公司、这些战斗在电影幕后的人对《流浪地球》的支持，他们这部电影根本无法完成。
所以，他认为五个亿的成本真的不算低了，现在可是2028年！
“谈不拢的话，这六千万我自己出了。”杨逸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这会儿开口，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逸哥，还要追加投资啊？咱们已经投了两个亿在这部电影上，要是还继续投，那这部电影，咱们就是投了一半还多，这风险很大啊！”乐泽翰其实对杨逸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但他还是担忧地提醒道。
网上说的五个亿的电影，十五个亿才能回本，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是很准确，因为很多人都忘记了还有扣税这一回事。
也就是说，《流浪地球》的票房起码要到十七八个亿，才能看得到回本的可能，而投资人如果只是指望回本，那还不如不投资。
杨逸在这部电影上，已经是个人投了两个亿，还要追加六千万，那要是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反正，咱们这部电影肯定是要拍下去的！别人不看好，觉得国内拍不出好的科幻大片，那咱们就证明给他们看，咱们不仅能拍得好，还能卖得好！希望到时候，撤资的人不要后悔就行了。”杨逸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他十分看好《流浪地球》未来的票房。
“逸哥，要不咱们再盘算盘算，看看哪些地方可以再省点钱吧？”金龙波跟乐泽翰这时候想法一样，都替杨逸担心起来。
因为杨逸投资《流浪地球》，用的是他和李梦菲的名义，也是用的他们自己的钱，所以就算到时候亏钱，也影响不到木木影视这边。
五个亿的制作成本，已经包括了演员们的片酬，以及木木影视的制作、宣发费用。
但杨逸的未来，也是木木影视的未来，乐泽翰、廖春生、金龙波他们，早就已经跟杨逸的发展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他们不希望杨逸失败，也替杨逸的孤注一掷感到担忧。
“省钱的地方肯定是有的，像逸哥你请京航的教授、学生们帮忙设计和制作的那个运载车，我觉得没必要真金白银地把车子打造出来吧？驾驶室可以弄一个出来，然后车子咱们用绿幕，到时候让特效公司帮咱们P上去就行。”廖春生马上提出了一个“省钱”方案。
那台运载车是他负责的。廖春生去宣传《我不是路人甲》之前，就跟京航那边联系上了，彭文巧帮忙牵线了几个交通科学和工程学院、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能源与动力工程学院的教授们，他们带着各自的研究生组了一个课题组，剧组出钱，给他们把运载车给造出来。
当然，不可能是造出一部真实的运载车，杨逸给他们的要求是车子的外观要逼真，能做到以假乱真的水平，让人一眼看不出破绽。
另外，车身的材料要讲究，不能真的拿沉甸甸的钢铁来制造，这样他们的六轴电动平台（也是全新设计）撼动不了这辆车。与此同时，材料还要扛造，不能颠簸、晃动、撞击几次就散架了。
所以，课题组搞了一个多月，运载车还停留在设计层面上，还没到真正制造出成车的时候——杨逸他们现在主要是拍空间站的戏，地球上的戏要等到暑假的时候再拍，正好也可以错开布景、道具的交付时间。
真到用材料去造车了，那剧组肯定要花出去不少钱。
廖春生知道，他们可以不用真的把车造出来，虽然用特效也需要花钱，但反正特效都是要做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对，逸哥，还有那个屏幕UI，咱们花了不少钱在这上面，又要提前设计，把屏幕弄好，又要安排很多人手去操控这些屏幕UI。不如就跟国外的做法一样，用绿幕来拍，后期再让特效加上去，这里头应该也能省点钱。”金龙波跟着提议。
为了做好屏幕UI，杨逸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这个小组目前也是交给金龙波来负责。
“不行。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能省！屏幕UI这个，你有实景来拍，跟没实景来拍，完全是两回事！你想想，拍一个人用电脑的镜头，他对着一台真电脑时候脸部、眼镜的反光，是不是对着一台只是蒙着绿布的电脑的效果完全不同？”杨逸语气很坚定地否决了他们的提议。
“这些也可以用特效加上去的吧？”金龙波挠了挠头。
他之前和杨逸去好莱坞拍《电锯惊魂》，也不仅仅是拍《电锯惊魂》而已，杨逸还带着他们参观了其他电影公司，尤其是那些顶尖的好莱坞大公司的影视制作流程。
金龙波知道，国外的特效很厉害，甚至不只是科幻电影，普通的恐怖电影，都用到了很多绿幕特效技术。
“特效很难做到尽善尽美，那些指纹、灰尘的细节，特效就做不到跟实拍的一样完美。更不用说特效也要烧钱。”杨逸把金龙波说得连连点头。
这么说，确实没毛病。
特效和实拍确实相差甚远，特效做不到真实的细节的一一还原，如果真的要做到的话，那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工作量，也不知道要多烧多少钱！
“运载车也是这样，想要把未来拍得更加真实，就少不了这些细节的塑造。我们国内的电影公司，以前也不是没拍过科幻大片，为什么科幻影迷们会诟病它们拍得不好？就是因为他们细节一塌糊涂，特效在影片的呈现上，让人觉得一眼假，科幻影迷们自然看不下去。”
“好的科幻大片，一定是大量的细节堆积出来的。我们可以为了偷懒，或者为了省钱，不去那么做。但如果想要拍好它，为国产科幻电影正名，我们就必须这么做，必须自己跟自己去较这个劲！”
杨逸此刻仿佛郭帆导演附体，一顿煽情的演讲之后，大家都感到情绪激昂，就连乐泽翰，也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我有一种感觉，像是回到咱们拍《隐秘的角落》那时候一样！虽然拍起来问题重重，还得逸哥伱自掏腰包来补足资金，但我就坚信，咱们的作品很好，那些人不投资，是他们眼瞎了！等咱们拍出来，肯定会很受欢迎！《隐秘的角落》是这样，《流浪地球》也会是这样！”乐泽翰心潮澎湃地说道。
《流浪地球》的剧本他也看过，光是看剧本，他就知道这个片子很好看了。
现在又看到杨逸宁愿自掏腰包补足六千万，也要把电影的细节做到极致，那乐泽翰也更加笃定了这部电影的精彩。
杨逸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拍出来的电影都能拿到几十亿全球票房，没理由计划花上一年时间打磨出来的科幻大片扑街。
“逸哥，要不这样吧！这六千万，我们木木影视出了。没理由只是你自己去承担风险，我们坐享其成。大家一起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乐泽翰心情很激动，但脑袋很冷静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杨逸个人出资，跟木木影视出资，可不是一个道理！
木木影视出资，杨逸的钱还是占了大头，但这里头也包括了乐泽翰、廖春生这些股东的钱，以及沈秋爽、金龙波这些拿了股权激励条款的重要人员的钱。
这就好像《宇宙探索编辑部》是李梦菲投资的那样，票房分润的收益，大头都给李梦菲拿了，木木影视的这些股东们是拿不到太多分红的。
收益是跟风险是同时存在的，杨逸和李梦菲能拿到很高的收益，是因为他们前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乐泽翰现在说让木木影视来出资，也不是他们眼红杨逸和李梦菲赚到的钱，而是在收益还很渺茫的情况下，就想拿他们自己的钱，和杨逸一块分担风险。
“你们要一块出这个六千万？”杨逸有些惊讶。
当然，乐泽翰的提议，也是要得到其他股东的同意才行，杨逸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了他们。
“我没意见！”廖春生第一个回应。
“我也没意见。”沈秋爽跟着廖春生的步伐。
“之前逸哥拍《隐秘的角落》的时候，我都还没来公司。乐总说咱们现在面临的情况跟《隐秘的角落》差不多，那我更得参与进来了！”金龙波笑道。
第544章 弹冠相庆
乐泽翰他们决定把他们的钱也投进来《流浪地球》这个项目里，杨逸没有劝阻，因为他知道《流浪地球》大概率是不会亏本的，因为它肯定是赚钱，而且是大赚，才有可能得到资本源源不断的支持，后面陆续拍摄了《流浪地球2》和《流浪地球3》，而且制作费用越来越高。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风险，存在的风险有两个方面。
一个是他对《流浪地球》剧本的重新打磨，除了科学原理上存在的bug被他修复了大部分以外，在《流浪地球》的原片里，有些角色的剧情其实是有点不讨喜的，比如韩朵朵跟刘启，他们前面的有些台词很容易让观众对他们产生厌恶感，或者是配角的塑造不够丰满，比如雷佳音扮演的一哥。（注1）杨逸都针对他观影时候一些不是很舒适的体验，做出了修改。
另一个是市场的不确定性。尽管市场还是那个市场，杨逸精挑细选出来的作品，放到他们的电影市场上，也确实很受观众们的欢迎，但谁又能说清楚未来的市场变化呢？
观众们对《流浪地球》的反应会如何呢？他们会不会喜欢？会有多少人喜欢？真的说不准。
像《宇宙探索编辑部》，杨逸觉得这部电影，能拿个几千万的票房算正常的，拿到一两亿票房都已经是惊喜了！谁知道它最后在同行的衬托下，在观众口碑的烘托下，竟然拿了十七亿票房？
像《亲爱的》，杨逸对这部电影的喜爱，还要胜过《宇宙探索编辑部》，胜过《长江7号》，因为它不仅剧本精湛，导演拍摄的技巧丰富，而且每一位演员的演技都非常到位，分分钟都能戳中观众的泪点。
杨逸在《亲爱的》的重新拍摄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至少他选的那些演员们都表现得很好，一点也不比原片差。
结果，这部杨逸极其看好，同时也被乐泽翰和投资人们寄以厚望的电影，在那个国庆档拉胯了。
没有亏本，还是赚钱了，但十亿的票房，成为了杨逸导演的电影作品中票房成绩最差的一个。
谁能想得到呢？
杨逸不会因为担心票房表现不好，不去拍他认为很好的电影。不然他也不会拍《宇宙探索编辑部》和《流浪地球》了。
只是市场的不确定性，的确会给他们的投资带来很大的风险，杨逸之前拿他自己的钱去投《流浪地球》，也是自己承担了这些风险。
现在乐泽翰他们要加入进来，和他并肩作战，杨逸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如果真的愿意把风险背负起来，那未来如果票房大赚，那自然也有他们的一份分红！
“来，我们紧跟逸哥的步伐，喝汤吃肉！”
“拍我们中国最好的科幻大片，赚最多的票房，破个记录！”
“让那些撤资的人肠子都悔青吧！”
乐泽翰、金龙波，以及在线上的廖春生他们群情激愤，在简陋的临时会议室里搭着手嚷嚷起来。
撤资的几个投资人未来会不会后悔还无从知道，但现在的他们是弹冠相庆的状态。
“罗总，你钱收到没有？”
“张总，我收到了，哎，扣了六十万的违约金。”
“你这六十万算少啦，我扣了一百多万。费了好多口舌，都没有谈下来，一个大导演，心怎么这么黑？”
正在通话的两个老板，就是这次大规模撤资的投资人中关系比较好的两位。
他们虽然一个是通过邹泰伯的关系投资到杨逸电影的，一个是通过程万年的酒会搭上线的，但因为之前都有生意上的往来，老早就有联系。这次张总听了别人的分析，决定跟风撤资，他跟罗总沟通之后，罗总也跟着一起行动了。
“这些都是小钱，不让他搞得血本无归，已经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