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
李洛夫深深一口气，望向杜永孝道：“你赢了！”
说完，李洛夫回头对手下说道：“放人！让雷洛他们回去！”
杜永孝笑了，把香烟掷到地上，脚尖碾碾，抬头对李洛夫道：“多谢！”
……
“洛哥，你没事儿吧？”
“颜爷，你没事儿吧？”
雷洛和颜雄先行放了出来，众人上前一起问候。
“我没事儿，多谢关心！”雷洛说着走向杜永孝，“阿孝，有心了！”说着朝杜永孝抱去。
杜永孝与雷洛抱了抱，这才松开：“洛哥，回去可要扫柚子叶！”
“那是当然！”雷洛笑了笑，“还要跨火盆，除除晦气！”说完看了一眼李洛夫，又看了一眼廉署大厅，“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晦气的狠！”
“是啊，不但晦气，还很可气！”颜雄挤过来，气呼呼道：“我都话我老婆出来卖，他们还不肯放过我！”说着朝着李洛夫等人瞪眼道：“呐，这话不是我讲给你们听，是讲给所有人听-——大家虽然不是一个系统，可好歹也算是半个同仁，你们这样搞我们，心里过得去吗？”
“是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走着瞧咯！”说话的却是刚被放出来的蓝刚和韩森。
“刚哥，森哥！”杜永孝上前与他们握手。
“辛苦了！”蓝刚和韩森在杜永孝面前可不敢托大，急忙与杜永孝握手，又感谢道：“阿孝，这次多亏你！”
“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讲！”
“好！”
杜永孝回头对李洛夫道：“我们走先，李专员保重！”
李洛夫冷哼一声，“不送！”
……
杜永孝带人硬闯廉政公署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百里渠耳朵。
百里渠先是一惊，没料到杜永孝会这么大胆，等听完事情经过，不得不佩服杜永孝的阴狠狡诈，对于李洛夫没有冲动，能够隐忍着也给予肯定。
百里渠打电话给李洛夫，“那杜永孝狼子野心不可小觑，但现在不易与他硬碰硬，廉署主要目标还应该放在雷洛他们身上！这个世界上黑就是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听完百里渠教导，李洛夫表示明白，“我会继续加派人手搜查证据，实在不行就开始实施污点证人！”
百里渠点头赞扬：“不错！这招一出，谁与争锋？污点证人这把刀，犀利！”
……
雷霆俱乐部-——
作为总华探长雷洛的秘密根据地，这里不但是所有华警聚集地，也是黑金帝国存在地。
此刻，雷霆俱乐部地下三层，豪华客厅内，人头攒动。
一张豪华大餐桌，足足容纳三十几人，而这些人全都是香港警界呼风唤雨人物。
这其中又以总华探长雷洛和总警司杜永孝为首。
准确来讲，雷洛是主人，杜永孝是客人。
另外四大探长中的颜雄，蓝刚，韩森也都在例。
除此之外，陈细九，大头文，龅牙驹，以及其他华探长，华人督察，也全都出席今晚盛宴。
“洛哥，祝贺你出来！”
“洛哥，廉署咖啡不好喝，还是这种极品红酒味道纯正！”
几名华探长朝雷洛敬酒道。
雷洛哈哈一笑，来者不拒，很快喝得面膛微红。
“洛哥，在我看来那廉署也就那样，雷声大雨点小，最快熬一个月这廉政风暴就过去！”一个叫曾启荣的探长说道。
“是啊，表面他们挺威风，私底下还不是怕我们警察？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放了你们！”另外一个叫周广志的探长说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都说那廉政公署在演戏，很快他们行动就会结束。
雷洛，颜雄等人不置可否。
等到众人议论完，雷洛这才把目光看向杜永孝：“阿孝，对此，你怎么看？”
众人这才记起来，大家的主心骨是杜永孝，杜永孝一直沉默，没说话，现在连雷洛都在询问他意见。
于是所有人一起看向杜永孝。
杜永孝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端起红酒抿了一口，眉头微皱道：“酒是好酒，不过能够和大家同饮的日子不长。”
雷洛忙道：“阿孝你这话说的，如果你喜欢，以后多来这里，我找人陪你！”
“是啊，现在谁不想和杜警司你饮酒？那是极大的荣幸！”
“我话不是这个意思。”杜永孝淡淡道，“我的意思是这次廉政风暴才刚刚开始，未来会波及更多人，比如曾启荣探长，还有周广志探长，恐怕以后我没机会再和你们饮酒。”
两人闻言大惊失色，“杜警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廉署那边不会罢休，这次反腐是真的！”杜永孝放下酒杯，姿态笃定道，“并且洛哥他们几个也跑不掉。”
雷洛腾地起身，望着杜永孝眸子一闪，“阿孝，你不要吓我！”
“是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颜雄也站起来说道。
大家都以为这次廉政公署行动会结束，只有杜永孝讲不但不会结束，他们这些人结果还会很凄惨，这怎能不让大家动容？
第556章 0545【陌路枭雄】
杜永孝见大家这副模样，忍不住叹口气，拿起餐布沾了沾嘴角说道：“你们谁知道乜叫‘污点证人’？”
“呃，污点证人？”
包括雷洛在内，所有人一愣。
上一世杜永孝可没少看TVB电视剧，什么《廉政风暴》，《廉政出击》，《廉政行动》等等，清楚地知道，廉政公署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攻心计！
他们审讯不动用私刑，可他们攻心手段比私刑厉害的多，而且“污点证人”也是由廉政公署搞出来的。
在港岛没有死刑，最高刑罚便是终身监禁。
能成为“污点证人”，即便你所犯任何罪名，最终都会被无罪释放，并且廉署（警方）还会安排新的身份，并给一笔可观的费用，让其离开港岛从新生活。
如此优厚条件，试问那些犯罪分子，谁能扛得住？
杜永孝看着众人一脸懵逼表情，缓缓解释道：“这是廉署那边新出台的一种证人制度，具体就是——”
杜永孝不急不缓地把“污点证人”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尤其在讲到这种证人只要肯指证上司或者上级有罪，就可以被赦免刑罚，甚至廉署可以帮忙办理护照出国，现场立马骚动起来。
听完杜永孝这样讲述，连一向胸有霹雳不动于色的雷洛也忍不住内心惊涛骇浪。
他与颜雄，韩森和蓝刚等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惊恐。
可以说，廉署搞出的这招“污点证人”实在是难以破解。
只要那些下属贪生怕死，就一定会出卖他们。
雷洛可清楚，自己手下之所以对自己忠诚，完全是建立在金钱之上，只要这个黑金帝国面临崩塌，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甚至为了活命，八九还会狠狠踩他们这些大佬一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是雷洛一直为人处世理念，所以他也绝对相信，廉署只要使出这招，就一定有人会出卖自己！
雷洛想到这里，目光看向陈细九，看向猪油仔，看向曾启荣，看向周广志。
周广志心虚地呵呵一笑，站起来道：“洛哥，你放心，我们管它狗屁污点证人不污点证人，总之，没人敢出卖伱！”
“是啊，洛哥！如果有谁敢出卖你，我就做了他！”曾启荣也站起身，拍着胸膛说道。
“是啊，洛哥！难道你不信我们？”这次开口的却是陈细九。
“信，我怎么会不信呢？”雷洛笑笑，“你们都是我忠诚手下，我不信你们，还信边个？坐，大家不要太激动。”
所有人这才坐下。
但气氛和刚才已经不一样。
有种叫裂痕的东西在悄悄蔓延。
……
“好了，今天多谢大家为我们庆贺！时间差不多，大家也早点回去休息！”
“是，洛哥！”
众人明白雷洛这边有事儿，纷纷起身告辞。
很快，大家走的差不多。
只剩下颜雄他们四位大佬。
另外就是杜永孝。
雷洛苦笑一下，望向杜永孝道：“阿孝，你一句话搞得我连睡觉都不踏实。”
“是啊，你说的那个污点证人是真的吗？”蓝刚狐疑道。
颜雄道：“当然是真的啦！我干爹以前可是廉政公署大佬，这个廉署是他一手缔造，最后被百里渠抢走！”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雷洛坐下一脸惆怅。
“既然阿孝这样讲，那么他一定有办法！”蓝刚目光希冀地望向杜永孝。
杜永孝指头敲打桌面，望着四人：“讲真，香港乱了这么久，也该安定了！以前大家收规费，那是时代流行那样做。你不贪，他就贪，老百姓也是没得选择，你们也是没的选择！可是现在-——”
杜永孝顿了顿，“香港需要一个稳定繁荣的发展环境，警察制度必须更加光明正义，不能再和那些古惑仔一样，被称之为有牌烂仔！”
雷洛点点头，“阿孝，你讲这些话我们都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特色，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都愿意收手！”
“是呀，现在收手也不晚。”
没等蓝刚把话讲完，杜永孝打断：“不，晚了！廉署这次铁定要抓一批人来给全港市民交代！港督那边更是逼迫廉署交人！而民众又在逼迫港督表态，这一串串下来，你们冇得选！”
雷洛腾地起身，激动道：“难道真的要拿我们开刀？那些鬼佬呢，他们贪的也不少，为什么不动他们？”
杜永孝望着他，没有说话。
事实上雷洛自己也知道答案，叹息一声：“难道就因为他们是英国人！比我们高级，高人一等？”
杜永孝还是没有回答。
雷洛叹气坐下：“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香港到底是谁的香港？”
这次杜永孝回答了，“香港当然是我们中国人的香港，只不过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
“也许，二十年以后。”杜永孝差点把九七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