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上的人,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摇曳着大红的衣袍,精美的头饰摇晃。
继续唱着“她”的曲儿,
陶醉在只有“她”一人的戏台之上。
“(混蛋)!”
台下的军官见了,怒气更上一层。
对着身后的士兵说了一句话。
随后,两个士兵噔噔噔的跑上戏台,把那戏子按在地上。
戏子没有挣扎,笑着被按下了。
见到那军官拿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
戏子忽然眉毛一竖,神色狠厉:“呔!打!打!打!”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一声比一声严肃。
“吾家的地,岂容尔等豺狼肆意——!”
砰!
军官掏出腰间的枪,
子弹飞射到戏子的脑门上。
片刻后,
士兵们放开手,
任戏子倒在台上。
大红的衣袍散开,眉间一点血洞。
远远看去,宛若一朵盛开的血牡丹。
鲜艳,而又刺眼。
一如水友们此刻,
身体里燃烧起的血怒,发红的眼眶。
以及,青筋暴起的拳头。
“豺狼们都滚出去!”
“这是我种花家的地盘!”
“打!打!打!”
……
砰!
那军官带着士兵们在戏园子里搜索一番后,
没有找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愤怒地砸烂了戏园子的大门。
甩手离去。
戏园子内,渐渐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
人们才缓缓往戏园子大门处靠拢。
张望着里面的情况。
耳边,
仿佛还回荡着那咿咿呀呀的,令人沉醉的唱腔。
画面,在此定格。
戏台上,
大红的衣摆绽放。
袅袅白烟,从那眉心的血洞处升起。
轻飘飘地落在戏台上,化为一道人形虚影。
头顶吹来的风,甚是温柔。
……
周笙自小就没了爹娘,是师父将他捡了回来。
教他如何吊嗓子,如何唱曲儿。
在那个时候,
唱戏算不得算是一件正经事儿,被许多人所瞧不起。
但,确确实实可以为他们提供两口饭。
养活一个戏班子。
但凡有点闲钱的,都喜欢有事没事,听听曲儿。
周笙给许多人唱过曲儿。
有老的,有小的,有穷的,有富的。
有种花家的,有入侵国的。
有人骂他没了良心,有人说他不知国仇家恨。
周笙笑呵呵的让人把那些骂他的,都给赶出了院子。
转头,依然我行我素。
唱着他练了十几年的曲儿。
其实,
周笙都知道的。
他知道爹娘是怎么没了的。
知道师父是怎么被人一个枪托给敲死的。
更知道,
那街边的流浪乞儿,是如何没了家的。
若没了国,
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流浪乞儿。
对于自己的死,周笙是没有任何后悔的。
他站在戏台子上,
只觉戏园子里的一切,都静止了。
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
新的执念已经出现。
但却迟迟不见那人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在水友们,以及现场警察们的眼中。
周笙静静地杵在那儿,仿佛与戏台子融为了一体。
他的脚,开始消散了。
一众水友急了。
警察们犹豫再三后,
选择走上前去。
来到戏园子门口,穿过那些围观人群的静止影像。
礼貌性的敲了敲木门,当然没有声音。
为首的警察询问道:“你好……?”
听到声响,
戏台上的周笙动了动,看向大门口。
妆容精致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客人可是要听曲儿?”
“啊?嗯……嗯!”
为首的警察愣了愣,
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难道对方的执念,就是再唱一曲?
三人走进戏园子,
在桌椅摆放的位置旁站好。
此时,
周笙的双腿,也正在逐渐消散。
他脸上露出笑容,一瞥一笑,都极为传神。
只见他摆好姿势,
张口便唱了出来,
婉转的戏腔,回荡在戏园子内。
大红的衣袍,
随着他的身躯,逐渐化作光点。
就在三位警察以为对方会就这么离开的时候。
却见那戏台子上,
妆容精致的戏子一个侧头看向他们。
“敢问三位看官~如今这片地儿~~它插的是~~谁家的旗帜?”
三位警察顿时绷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