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哑巴看着她，已经没有力气比划了。
“怎么了？”
张小贝愣了愣，“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小哑巴沉默的看着她，不然呢？
兽化后的张小贝和清醒的张小贝，记忆并不完全同步。
清醒的小贝不知道兽化后的事情。
而兽化后的小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跟野兽一样。
平时的事儿她不一定都知道，健忘。
但谁惹了她，她一定记在骨子里，不反咬一口誓不罢休。
上次向天村的那些孩童就是如此。
宁愿把他敲晕了，也要溜出去把气给出了。
等他赶去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把事情给办完了。
“靠！”
明白过来的张小贝，抱着小哑巴就是一个急刹车。
她最后的模糊记忆力，就记着小哑巴招惹了大家伙。
他才是该跑的那个。
张小贝看了后方追上来的雷云一眼，直接把小哑巴给扔边上。
然后扭头就要跑。
“是该我跑，你歇着。”
“等等。”
小哑巴赶紧拉住她，“跑，不掉的。”
“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儿？不跑难道等死？”
张小贝不解，但也还是停了下来。
警惕的看着那团雷云，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警惕声。
小哑巴只道：“等等。”
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那片雷云就已经追了上来。
小哑巴把呲牙低吼的张小贝拉到身后去，自己面对着雷云。
不知为何，这片雷云总给他一种不疾不徐、悠哉悠哉的感觉。
还有刚刚的雷电也是，他总觉得……
就算小贝不来，那道雷电也不会实实在在的劈在自己身上。
要杀自己，要让自己失去抵抗能力，对这两位神来说，应该并不难。
但他们却一直磨蹭着，直到小贝回来。
最后，也是他敢让小贝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这两位神身上，散发着和他相同的气息。
这是渔村的‘海神’，劫匪窝上的‘山神’，都没有的气息。
更为纯粹，也更加神圣。
再一联想他们磨蹭的手法，小哑巴只能在危机中大胆猜测，赌一把。
——这两位神，莫不是有什么顾忌？
眼看着雷云越来越靠近，身后的张小贝喉间的声音越发急促。
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野兽的本能，让她能够更为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雷云上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
仿佛死亡在不断地逼近。
“小哑巴，为什么不走！”
张小贝一边问着，一边忍受不住想要逃离的本能。
一手环抱着小哑巴的腰，一点点的往后拖着。
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雪路。
虽然她很反感小哑巴总是坏她好事，不让她狩猎。
但直觉告诉她，小哑巴的脑子确实比她厉害。
“……停……”
小哑巴虚弱的用手拍着张小贝的手，声音嘶哑。
他本就受了伤，此时又被她勒着往后拖。
尤其是紧张下的小贝，手上的力气根本没个把门的。
小哑巴别说回答了，大脑都差点缺氧了。
好在，这种姿势并没有持续太久。
五道雷光就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雷笼。
‘呲拉’作响。
张小贝对着雷光不断地呲牙，低吼。
贴着雷笼小心地走了一圈，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着恐慌。
小哑巴只能安抚地拍了拍她，让她安静。
然后抬头看向上方的雷云，静静地等待着。
雷云之中，雷公电母也在打量着下方的两人。
雷公摸着下巴，啧啧道：
“一个半妖，一个勉强的勉强的勉强可以称为半神，这人间的血脉是越来越混乱了。”
电母把两个鼓槌在手中转了个圈，然后收在腰间。
“怎么样，要通知天音神官吗？”
“通知一声吧。”雷公道：
“这小子的血脉能力激发的不错。”
这天宫上的神，寿命长，能力强。
看淡了生死，看淡了悲欢离合。
冷漠的主儿多了去了。
就算是自己后人的子孙，若没啥实力，也是懒得多看一眼的。
什么生死有命，天机不可泄露的理由，都能扯出来。
而下面这小子，血脉能力激发的不错。
或许能够被多看两眼，稍稍引导栽培一下。
电母瞥了他一眼，“别忘了你才刚刚劈了这小家伙。”
“那有啥？”
雷公满不在意道：“这点伤，也就一颗丹药的事儿，就算不治，他自个儿也能恢复。”
“再说了，我帮他找到后人，没理由他还怪我。”
电母也懒得跟他争论，抬了抬下巴，“那小半妖呢，还收拾吗？”
“我看她身上的气息，还是个弑亲的主儿。就这么放过，怕是有些不妥。”
雷公双手放在脑袋，移开了视线。
“我才不去触那霉头，先留着吧。等天音那家伙知道后，自个儿解决。”
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这俩小家伙的关系不错。
“也行。那我通知了。”
电母指尖轻轻一点面前的大鼓。
一道俏皮的雷鸣跳了出来，宛若一只小精灵般，蹭了蹭她的手指。
然后向天宫的方向飞去。
“走吧。”
雷公手握除妖令，他们还有得忙呢。
……
恐怖的雷云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小哑巴又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那两位神是真的离开了。
兽化后的张小贝终于停止了低吼，问道：“小哑巴，他们怎么走了？”
小哑巴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但他……应该是赌对了。
……
小哑巴他们不知雷公电母为何突然离开，但上帝视角的江林，却是看得分明。
“弑亲……”
江林看了眼兽化后的张小贝，原来这个时期的神仙也会注意这个。
这事儿，
恐怕也就小哑巴和他知道得最清楚。
在张小贝的记忆中，海神祭的前一晚，小哑巴带着她逃了出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
中间多了一些波折。
因为，在原本的计划中，他们并没有逃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