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和许燃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煞是可爱。
一路上，许南都在思索着要怎么说。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
“我想向你咨询一下，什么是【灵】？”
他没明着说江林的事儿，秦舟舟却是一眼看穿了。
直言道：“你是想问，如果被灵影响了，要怎么解除那种状态吧？”
幸福小区的事儿，江林近日来的变化，她都听说了不少。
“据我所知，江林已是冥使境。就算会受到影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太深。”
茶香在室内萦绕着。
秦舟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你怎知他如今的状态，不是他刻意把控着，刚刚好的？”
“也许他早就想试试，像这般享受一下生活了呢？”
她抬起眼皮，隔着长长的刘海，瞥了眼许南。
不疾不徐道：“尤其是……对于一个曾经居无定所，在鬼市四处流浪的鬼来说。”
不用再担心下一顿在哪吃，今晚在哪睡。
也不用再去费力思考，怎样做才不会在没有后人烧香、留纸钱的情况下消失。
像现在这样，有饱饭吃，有钱花，还有……
可爱的家人。
选择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
去享受这样的生活，有何不好？
“……”
室内寂静一片，唯有茶香袅袅。
许南摸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的白水轻悠悠的荡开，掀起阵阵涟漪。
——秦舟舟以小鬼不可喝茶为由，只给了他白开水。
他，对江队确实不够了解。
如秦舟舟所说，若这真是江队想要的，他又何必去干扰？
他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也许，这就是江队所说的，自有安排？
就在许南即将被完全说服的时候，突然又听秦舟舟道：
“而且，你不觉得咸鱼的江林也挺有趣的吗？”
许南：“……？”
所以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上面那些话，是用来说服我的，还是说服你自己的？
“放心啦，最多半年，我会盯着他的。”
秦舟舟吃了口糕点，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我还有其它事儿，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许南：“……”
越听越不放心了。
…………
秦舟舟离开后，室内更加冷清了。
许南静静的在茶室里坐了一阵，才起身离开。
“茶香吗？”茶馆老板问道。
他的茶已泡好，正悠哉的吹了吹茶气，慢慢品了一口。
许南：“挺香的。”
“嗯。”茶馆老板应了声，慢腾腾道：“可喝起来，就不一定甜了。”
“一口闷的时候，几乎没鬼能受得了那苦味。
可他们哪会知道，这茶要慢慢喝，慢慢品，才能懂它的甜。”
“……”
许南安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再说话，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十八殿时，江队已经回来了。
许南脚步顿了顿，把须黍子来过的事儿提了一下。
江林点点头，一手拿着书，看了他一眼。
“脸色不大好，有什么事儿？”
许南默了默，“江队，你现在幸福吗？”
江林笑而不答，“你呢，现在的生活开心吗？”
许南愣了愣，还真就好好想了想。
人间的前程往事已经告一段落，他如今跟在江队身边，也可以随时去探望许燃他们。
住在阴间的日常，就是上学、修炼、做任务……
也不用和谁比，学到了新东西，会很满足。
每次成长了一点点，也会感到心情愉悦。
如今的他，只是他。
作为个体存在着。
而不是借着许燃的双眼，去看这个世界。
十八殿里，
机器球、七彩蛋、江队，大家都一切安好。
现在的生活好吗？
良久，许南答道：“开心。”
现在的生活，很好。
“那就好。”
江林点点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我也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机器球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空中飞来飞去，积极答道：
“要是学长在，就更好玩了！”
殿内，一片祥和。
……
第592章 不甘心的大画家
“你们有没有觉得……队长最近有些奇怪？”巧玲珑道。
不过几十平大小的小木屋里，贴满了各种图画和亲笔签名。
红涯、白万、巧玲珑齐聚在一起。
更准确的说，是白万和巧玲珑来探望被迫休假的红涯。
污染源事件，被那些黑猴子围攻时，他们仨也算是共历生死的战友了。
再加上后来常常聊天，关系也算不错。
有时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般。
把两张桌案拼合在一起，摆上一些小吃食、茶饮。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
“是挺奇怪的。”
白万随口说着，拿起一把油炸花生米，吃得咯嘣咯嘣响。
“特别放松的样子。”
巧玲珑接话道：“对呀对呀，队长以前都会来巡逻我们的工作，现在居然不来了！”
白万：“……咯嘣……我还听说，咯嘣……他去了书墨斋……咯嘣咯嘣……”
随着江队变得咸鱼起来，整个十八队的画风也随之一变。
以往，在江林的带队下，整个十八队都跟着一起卷。
其业绩，在所有白无常大队中，都排得上前几。
而现在——
十八队上下，都弥漫着一股自由、松散的气息。
“神奇吧！”
巧玲珑拉了拉红涯，激动道：“队长他居然会看小说！还追了一整天！”
“前两天我去茶馆听书，一扭头，就看到了队长，当时吓了我一跳！”
红涯磕着瓜子，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这有啥稀罕的？追求快乐，享受生活，不是人之常情吗？”
末了，又补充道：“鬼也不例外。”
“再说了……”
红涯换了个姿势，曲起一只腿。
边磕瓜子，边抖腿。
“要我说，辞职了才更爽。”
“还工作干嘛啊，那就是上层鬼压榨下层鬼的方式。劳心劳力的，还吃苦不讨好。”
她自顾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巧玲珑越发震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