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你的这份儿情,我记住了。咱爷俩什么都不说,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三大爷说着,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饮罢,三大爷想告辞,又被颜明留住了。
“三大爷,按说我作为一个晚辈,不应该说您的不是。可这些日子来,总觉得有话不说不快。”
“你有什么就说,咱爷俩没这么外气。”一张招工表,拉近了阎、颜两人的关系,至少在三大爷的心里是这样。
“您过日子仔细,这无可厚非,可你对解成他们也斤斤计较,这多少有些伤天伦……”
颜明隐晦地提醒着三大爷,希望这个人老有所养,别让儿子学着他掉进算计里。
等三大爷回到家里的时候,口袋里多了一份轧钢厂的招工名额。
“当家的,明子找你什么事?”三大妈心急,看到三大爷回来,开口就问。
“好事儿。”
“什么好事?难道能给咱解成一份工作?”
“还真让你猜着了。”
“真的?!”三大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除夕晚上,一家人还为解成的工作,废了好半天口水。没想到初六就美梦成真。换谁都不敢相信这事儿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你看这是什么。”三大爷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摆在了自己的宝贝书桌上。
三大妈不识字,但是她还是小心地拿起来,左看右看了半天。
“行了,你也看不懂,去倒座房把解成叫过来。”
阎解成很快到了三大爷老两口住着的,一进院西耳房和一间厢房连一起的屋里。
“爸,我听我妈说,颜明给了我一份工作名额。”阎解成因为兴奋,声音可不小。
“你给我闭嘴。”阎埠贵怒了,轻声吼道。
阎解成愣住了,三大妈也愣住了,不知道三大爷怎么突然发了脾气。
“我告诉你们,这事儿就只能咱们三个人知道,你们可千万别朝外面说去,就是家里那几个小的,咱都不能提。他们还小,万一说漏了嘴,可不好。人家明子心里想着咱家,咱们可不能给他惹事儿。”
“爸,我绝对不说。”阎解成立马保证。
“你刚才那么大的声音,是不是想让全院的人都知道?一点儿稳当劲儿都没有。要是别人听了去,你知道得惹出来多大的事吗?”
“当家的,就一句话的事儿,不至于吧。”三大妈劝着丈夫。
“孩子不懂,你还不懂?!真是的。院里人要是知道明子给咱家一个名额,明天保准得把明子家给堵喽。别说别人,就刘海忠一家,就得想着法让明子吐出来两三个名额,你们信不信?可明子到哪里弄那么多的名额去?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以为这招工名额跟买白菜一样,随手就是一个!”
三大妈和阎解成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娘俩儿闭上嘴,不再言语一声。
看着老伴儿和儿子现在的表现,三大爷很满意。
“呶,解成,你把这张名额收好,等明子的通知。他说什么时候去报道,咱什么时候再去。”
“知道了,爸。”阎解成的声音很轻,也很清。
“别人要是问你怎么搞来的名额,你就说是我托人花了大几百块钱买来的,托的是谁,你不知道。听到了吗?”
“爸,您花了多少钱买颜明的?”阎解成一听钱,心里就是一抽。
“花个屁钱,那不是找借口糊弄别的人嘛。人家颜明大气得很,一分钱没要咱的。还请我喝了上好的茶叶。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平时的那点聪明劲,这会子跑哪儿去了?”
“爸,我错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行了,去休息吧。以后稳当些,是个大人了,就得有个大人样。还有一个,心里要记住人家颜明对咱的好。”
“我知道了爸,我心里一定牢牢记住。”
“去吧。”
第56章 傻柱提亲
夜深人静处,三大爷两口子怎么也睡不着。
“当家的,你说明子为啥对咱这么好?”
“自打他搬进这个院,也只有咱家对他好些。这孩子知恩图报。”
三大妈听了丈夫的话,想着颜明进院以来的所有事,她发现自己对颜明还真是比别人好上一些。
原来对别人好,别人心里能记住。三大妈很感慨。
“老伴儿,明子今天和我聊了许多。他劝我少和儿女们算账。一家人,账算清了,情也就轻了。我觉得这孩子说的对,解成上班后,咱家的负担就轻生些。有空咱得和孩子们说清楚,爸妈和兄长供他们读书,他们要知恩图报。”
“嗯。”
“解成以后只要交三分之一的工资当生活费就行,孩子大了,得留些钱在身上。不过你得教他过日子,存些家底子。”
“嗯。”
“以后条件允许的话,多给儿女弄点可口的,咱们苦点就苦点儿吧,别再让孩子们跟着咱们一起吃苦啦。”
“嗯。”
……
1958年的2月1号,阎解成正式成了轧钢厂机修科的实习生。也就在这一天,机修科正式成立了培训班。
颜明亲自担任培训主任,杨鸿昌担任培训副主任。
李有家和杨得才也没跑掉,他们每天亲自从零基础开始,教这帮机械小白。
颜明很忙,编写教材,安排计划,维修机器,保养设备。
新厂房正在开建,颜明还要带着师兄们,跟着专家一起安装新设备……
杨鸿昌更是拿出了当年的劲头,他又搬到了厂里来住。
轧钢厂领导们,看到机修科在颜明的带领下,一个个玩了命似的工作着,他们很心疼,也很欣慰。
阎解成从第一天下班回到家开始,阎埠贵就让他养成了汇报的习惯。
阎埠贵生怕儿子在厂里给他自己和颜明惹出来什么麻烦。事无巨细,问个清楚,掂量个明白。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过还好,阎解成虽说青涩,但绝对算得上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工作的时候,绝对不和颜明走得太近。同事问起他如何进的厂,他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三大爷了解后,很是欣慰。
刘海忠知道阎家老大进了轧钢厂,心里很是惊奇。他知道厂里在扩建,他也知道厂里有三千个用工名额,他更知道名额已经被军转人员占满了。
他猜测领导的手里面,一定还有少许针对地方的名额。
据传说,有人从一位不知名的领导那里,花上六百块钱买到了一个名额。听说,还是因为这人的孩子是初中毕业,才勉强拿到的名额。
刘海忠不停地思考着阎家老抠,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这份工作?他会真舍得为儿子花这么多的钱?
刘海忠虽然只喜欢大儿子刘光齐,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要对另外两个儿子负责的,老二刘光天也已经十六七,和阎家老二阎解放一般儿大。
他想提前找老阎打听一下路数,说不定阎家老二也要进轧钢厂的,自己顺着他的路子走上一走,省点心也好。
刘海忠找了个由头去了阎家一趟。
“老刘,找我有事儿?”三大爷知道面前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什么,老阎,解成怎么进的轧钢厂?”刘海忠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讲策略。
“你问这事呀,你奇怪不?我也奇怪着呢。我们校长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名额,还就落到了我的头上。”三大爷的瞎话张嘴就来。
“老阎,你没有讲实话。”刘海忠盯着三大爷的脸,缓缓地说道。
“你爱信不信,我到现在也觉得跟在梦里似的。”
老半天过后,刘海忠试问了一下。
“老阎,不会是颜明那小子给你的名额吧。我可听说解成就在机修科上班。”
“不能够。明子一个小年轻,他有这么大的能量,你信我都不信。”
“颜明再年轻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科长,他还能没点实权?”
“你们一个厂,你应该比我了解呀。再说我就是一个穷教书匠,又弄不清你们什么科长、主任的。”
“那你说你花了多少钱?”
“六百。”这个数字张嘴就来,三大爷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刘海忠恍惚有点信了,阎家头上掉下了肉馅饼,走了狗屎运。
后来刘海忠又多次试探,不光从三大爷那里,也从阎解成那里,三大妈那里。
最后得出的结论,颜明一点儿忙也没有帮上。至于是不是小学校长给的名额,还要待定。
但是刘海忠相信,三大爷绝对找到了好路子。等阎解放要工作的时候,自己可得盯牢了这家人。
进了六月,轧钢厂总算步入了正轨,虽然还是忙,但已经能安排出休息的时间。不用再一周七天,一天十二小时以上的忙碌。
6月14日,星期六,四月廿七,宜婚娶。何雨柱一下班就骑着车,驮着聋老太太去于家提亲。
带着三色的礼盒,一只猪后腿,两瓶酒,两条烟。很是拿得出手。
于家很看重何雨柱。人好、工作好、会手艺、房子多、负担轻,瞧瞧周围邻居里,没有比这再好的女婿了。既然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为女儿着想,也不会难为何雨柱。
于家人很有分寸也懂礼数,这就造成何雨柱的提亲和很多人家不同,女方一个劲地说不要东西,男方反而一个劲地主动加码。俩好搁一好,谈起事来就是顺利。
经过聋老太太协商,七月十二于莉满十八,两个人就去登记,七月十七日子好,正是娶媳妇进门的好时机,赶紧把两个人的婚事办喽。
傻柱的年龄还没到,不过这不是大事儿,提亲之前,颜明带着傻柱去找了一趟王主任。
颜明轻声解释着,两个人处了好长时间的对象,傻柱酒醉后没把持住自己,把人家姑娘给睡了,想负责,可是生日晚了几个月,不满二十周岁。请王姨给想想办法。
王主任边笑骂着傻柱不讲规矩,先上车后补票。边开出了何雨柱因为人口统计人员失误,造成生日月份有误的证明。
证明一拿到手,傻柱乐得找不到了北。
颜明接着带着傻柱去了派出所户籍室,林雪接待的他们。
林雪已经转正,成了一名正式的户籍警。她第一次见到颜明的时候,她才刚十七,也刚从警察学校里毕业出来。
见到颜明第一次来请帮忙,她还是很乐意帮着改一下档案户籍的。反正也不算违规,有街道办的证明材料。
“林雪同志,今天太感谢你了,下班后有没有空?我请你吃烤鸭,正式感谢一下。”颜明没有多想,请人帮忙,应该表示感谢。
“改天吧,今天我爸爸回来。我得回家吃饭。”林雪算是婉拒了。
“那可太不巧了,等我有时间,我专门再来请你。”颜明没有太在意。
“好,等你再有空,我一定去。不过我听说轧钢厂在扩建,你们机修科很忙的。”林雪很了解轧钢厂的情况。
“是挺忙的,不过现在好了许多,偶尔还是能抽出来时间的,就像今天。”
……
这些只是颜明帮傻柱的一点插曲。其它的事情就不再一一赘述。
在于家,聋老太太和于父、于母杨氏一切谈得很好。
最后谈到彩礼,聋老太太会办事,当时就拿出八十块钱递到于母杨氏手里,并保证,过两个天,就把给于莉买的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送到于家来。
遇到这么大方的人家,那还能有什么话说,于家父母除了推辞,再也没有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