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白天睡得多，这会子说什么也睡不着。她又开始琢磨起事和人。
傻柱一下子拿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吃不完。他吃不完能放哪儿？他家厨房呗。
想着那诱人的肉，念着那透油的香肠，贾张氏的口水快把忱头打湿。
越想着食物，这人就越容易饿。越饿，就越睡不着。贾张氏在炕上翻来覆去，不停地折腾。
“妈，你怎么还不睡？”都睡在一个炕上，秦淮茹被折腾醒了。
“你睡你的，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贾张氏敷衍着儿媳妇，然后穿衣下地。
贾张氏轻开家门，蹑足潜踪来到院里。左顾右盼，除了她自己，院里再没有一点声息。
贾张氏大着胆子朝何家厨房走去。
何雨柱三间正房，东耳房一间，西耳房两间，厨房就在东耳房。
除了上何家门口的台阶上廊檐下，还可以走东回廊去何家厨房。贾张氏想着偷东西，哪敢走大门。
顺着回廊走到过道边，手脚并用爬上了石台阶，来到何家厨房门口。伸手轻轻推了推门，锁上的。贾张氏心里暗骂，真不是东西，就知道锁门。
推不开门，贾张氏不甘心，又试着抠着最东边的窗户，这次贾张氏很幸运，窗户居然忘了插上，被她打开了。
贾张氏内心一阵狂喜，又手脚并用努力地爬上窗户。
贾张氏体胖，她和刘海忠的体型，在这个年头里是很不正常的。再加上窗台高，她爬起来很费劲。
贾张氏终于爬进了何家厨房，不敢开灯，只能乱摸。还真让她找到了挂着的香肠。贾张氏贪心不足，还想找肉，一不小心踩到一只放在地上的碗，碗碎，发出不小的声音。
贾张氏心虚，赶紧拿着香肠要爬出窗户。手忙脚乱地上了窗台，重心一虚，她就掉了下来，基座一搁，她又翻了个跟斗掉到过道上。过道还是以前的老过道，铺的全是青砖。
这一下可把贾张氏摔坏了。她是最怕痛的人，不由地大声惨叫起来。
夜深人静，贾张氏的惨叫惊动了前后院。大家纷纷起身，这是院里又出什么事了？
院里的灯也被打开，大家纷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很快，就在何家过道上找到了正拿着香肠打滚的贾张氏。
两位管事大爷很快聚在了一起。
“淮茹，快看看你婆婆怎么了。”易中海发号着施令。
秦淮茹乱穿着衣服，一头凌乱。看到婆婆大叫，她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形象。走到婆婆边问着。
“妈，你怎么了？哪儿痛？”
……
何雨柱看到贾张氏手里的香肠，很是眼熟。嘿，这特么不是自家的香肠嘛。感情这个老不死的，来我家偷东西了。
林雪这几天很忙她很累，颜明没有让她出来，自己过来看看情况，一看贾张氏的样子，就知道今天院里有人变身为贼。
“我说淮茹，你婆婆怎么样了，要不然赶紧送医院吧。”
“一大爷，我这月月就二十多点的工资，哪有钱给我婆婆看病，这医院我们家可去不起。”秦淮茹心疼钱，不自觉地开始哭穷。
“柱子，你张婶是在你家旁边摔着的，你帮个忙，送医院里看看。钱，你也帮着垫上，回头让淮茹还你。”易中海的脑子很奇葩，思路很奇特。
以前他是为了贾东旭偏向着贾家。现在秦淮茹又成了他的徒弟，偏心徒弟是他的老习惯。
他刚说完这话，被一大妈拽了一下。
“怎么了？”一大爷问了一下媳妇。
“你说话过过脑子，你看贾张氏手里拿的什么？”
其实院里人早就看出来贾张氏没干好事，一直没吱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自家被偷了。
易中海是关心则乱，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一大妈可不能不想，今天大花和小东去何家看小叶子，回来的时候每人拿着一截熟香肠。两个孩子还让父母先尝尝，问一下情况，是柱子送的。她知道了何家有香肠。
看着贾张氏的样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贾张氏没干人事，偏偏自家男人……
“这……，”易中海明白过来。“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个样不问事吧。”
“你让谁问都不能让柱子帮着管这事。”一大妈怼了一句。
“可这事出在柱子家门口，不找他找谁，又赖不到别人。”
“这事还能赖到柱子？可真奇了怪了，一个偷东西的贼，有什么好可怜的。你这么可怜她，这事你来管。我带着大花小东给你们两口子让地方，行不行？”一大妈气极了，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
易中海一听媳妇恼了，他顿时闭上了嘴。心里却暗道，让我跟贾张氏过，门也没有啊，就她这个模样，看着她天天就省饭。再说她一身的坏毛病，好吃懒做的，娶她进门，哪是找媳妇，纯是给自己请了一个祖宗到了家。
贾张氏真是痛坏了，嚎叫声没断过。
秦淮茹心慌意乱，她不知道婆婆这是装痛来掩饰偷东西的行为，还是真痛得受不了。
不管哪一种，她都得把这个不省心的送一趟医院。至于钱的事，当然让这个死老太婆自己掏。当初轧钢厂补偿给自家的钱，都让她给藏了起来，自己是一个毛也没见着。
“柱子，你就帮帮我吧。”秦淮茹张举泪目，只觉得傻柱最顺眼。
“我呸，今天晚上，我给你家鸡汤，还给了你家肉。这还没够吗？这大半夜的，还来我们家偷，怎么就不摔死她，她死了我也不管。”何雨柱生气了。一牵扯到贾张氏，他的脑子还算正常。
“柱子，你就帮帮姐吧，我一个人真不容易，再说我一个人也弄不动我婆婆。”秦淮茹装着可怜。
何雨柱走到贾张氏跟前，一把手夺回来香肠。然后对秦淮茹说道：
“看她这个熊样，我就不追究她来我家偷东西的事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呀还是另请高明吧。你们家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不问了，我以后再给你们家丁点的东西，我就不姓何。”
何雨柱很气恼，不自觉地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他内心未必恨秦淮茹，只是让贾张氏彻底恶心到了。
“看到嘛柱子，你好心帮人家，一刀切了一大块肉送给她家，这还不知足，人家回头就来咱家偷。这好心也得分对谁。我看你以后还当这个好人不当了。秦姐，你也别求我们，我们可不想帮你家了，回头她好了，再来咱家偷，这谁能受得了。柱子，闺女醒了，咱回吧。”于莉神补刀，拉着丈夫的手回了家。
看到傻柱和于莉真生了气，秦淮茹没有办法，只得用眼神瞧着院里其他人。
这时候一大妈说话了。
“当家的，你们是管事大爷，这事就别麻烦别人了。”说完，她回自家，搂着孩子继续睡觉。
她已经在心里生了易中海的气。越活越回去了，贾张氏这个样，恶心死人，老易居然还乱指挥。今天要不是自己拦着，指不定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听了一大妈的话，三大爷不能再装透明人，拉不下脸不问这事。只得借了颜明家的三轮车，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贾张氏架到车里。
两位管事大爷带着秦淮茹一起去了医院。刘海忠为了名望，也硬往跟前凑。
走在路上，刘海忠心里憋不住，边骑着车边唠叨着。
“我说贾张氏，你干点人事不行嘛。大半夜偷东西，这是傻柱不追究你，他要是真告了派出所，你不得拘几天。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老了老了还学起偷来了。这事院里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这以后可让孩子们在院里怎么做人，丢不丢人。”刘海忠很少能说出这么像人说的话。
“老刘说的对，今天可能是小林值夜班，刚才没在院里看见她。贾张氏，你可长点心吧，咱院里就有公安呢。你做的破事儿，能逃过公安的眼睛。长长心吧，下次千万别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棒梗也不小了，你得教他学做人做事。”三大爷也没有放过贾张氏。
贾张氏不敢说话。今天丢死人了，该死的傻柱，谁叫你锁上门的，不会把窗台改矮点儿……
折腾了大半夜，三位大爷才回到院里。易中海心细，想着贾家三个孩子不能不问事。又叫来一大妈在贾家帮着看顾槐花他们。
一大妈心疼槐花，也没有拒绝。
第125章 止痛片
颜明除了借出三轮车，一直不出一声，怕引火上身。在这个可以随意颠倒黑白的年代，苟活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他看着易中海想笑。老糊涂东西，今天脑子里是屎还是尿？眼睛瞎了？
你现在也有了孩子，傻柱也结了婚，你居然还照着剧情走，找个机会得治治你的糊涂病。
林雪睡眠很好，一直没怎么醒。颜明脱掉衣服，搂着媳妇继续睡觉。
第二天大家纷纷议论着贾张氏偷东西一事，有几户小心的人家相约着要去买锁。
林雪上班的路上，听到大家的议论，很是奇怪，院里又出大事了？
“明子，昨晚怎么了？”
“贾张氏去柱子家偷东西，自己摔伤了。”
“人在哪？我得带回所里审一下，审完再拘了她，拘完再把她撵走。”林雪很想公事公办，把这个祸害给撵滚蛋。
“柱子都不追究了，你们可管不了喽。再说她自作自受，现在在医院里呢，说不定伤得不轻。”
“真是为老不尊。我看也不能轻饶了她，不好好教育一下，说不定下次她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林雪这是职业病。
“亲爱的小雪，你说的都对，可老话怎么说的？民不举，官不究，你连个苦主都没有，你用什么名义去教育她？我看这次就算了吧。”
“你呀你，都是你这种人，才惯得贾张氏一身的坏毛病。”林雪很厌恶院里人对待犯罪人员的一再容忍。
医院里，秦淮茹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贾张氏摔得不轻，大腿骨骨裂，肋骨断了两根。她从进了医院就开始不停地嚎叫，吵得同病房的病人纷纷让医生给转到远离她的房间。
秦淮茹实在拿不出钱来交医疗费、住院费。趁着贾张氏嚎叫声小点的时候，她轻声地说，
“妈，你这看病得先交二十块钱。我实在没有，你看……”
“你没有，你凭什么没有？”
“钱都在你那儿，我每个月的工资一共就22块钱，你还要拿走三块养老钱。我们厂再过三天才开资，我现在哪有钱。”
“我不管，我是你婆婆，你就得给我交钱。”
秦淮茹让贾张氏气地哭了起来，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哭、哭，你就知道哭，你个丧门星，你克死了我儿子，现在又要克死我……”贾张氏骂人的语气比平时重，声音也大，正好替代了嚎叫。
“贾张氏，你收拾一下出院吧。”一个女医生走了过来，直接对着病人嚷了起来。
“我不出院，我凭什么出院，我身上疼，我……”
“你没交钱，医院不能免费给你看病吧，给你二十分钟，立即出院。”
“你这个医生，怎么这么不讲理呀。”老百姓对医生很敬畏，准确地来说是尊重。贾张氏不是尊重，是怕。看到医生的态度强硬，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她是我儿媳妇，让她交钱。”贾张氏心虚，指了指秦淮茹。
“你儿媳妇说了，她没有钱，你们如果拿不出钱来的话，现在就出院！”女医生一点情面也不讲，好像她一点医德也没有。
……
两三分钟之后，贾张氏从裤裆里摸出来个小布包，扎了一层又一层，她费力地解着，问医生，
“还得多少钱？”
“先交七十吧，如果你再有别的伤情，这些钱也不够。”
“啊？！她刚才说的是二十。”
“她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她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多少就多少，不想交，现在就给我走人。”这个女医生少有的态度恶劣还不讲理。
贾张氏满脸写着肉痛，哆嗦着拿出七张十块的，递给这个女医生。女医生用两个指尖捏着钱，皱着眉头对秦淮茹说，
“你出来跟我去办手续。”
秦淮茹收了泪水，跟着女医生出了病房门。
转弯到了另一个走廊，医生停下了脚步。
“这钱你拿好，去交住院费吧，十块钱押金，二十块钱的费用。我给收费窗口那边讲好了。”
“不是七十吗？”
“剩下的你收好，好好过日子，我听了半天了，遇到个这样的婆婆，你的日子不好过。记住，押金条留好，出院的时候能退给你钱。”
“谢谢您。”秦淮茹感动地哭了，一个劲地给这个女医生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