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把目光投向钱升。
“钱家小子,你这又是从哪来的?”
钱升长话短说,把这枚摸金符的来历讲给了他们听。
两位老者无不啧啧称奇。
“这缘分真的是奇妙啊,天底下总共就剩三枚摸金符,居然全都在这碰上了。”
“可不是嘛,说明咱们师徒就该有这道缘分,早上我起的那一卦就是‘姤卦’,介不就正好应了卦辞了吗?”
白老爷子把目光转向林逸。
“你把摸金符给了他,你戴什么?”
林逸刚才看到汪强他们亮出摸金符的时候,心里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亮出自己的“发丘印”。
发丘印,普天之下只此一枚。
而且论品级,它是“摸金校尉”的领导。
按照汉时的礼节,下级见了上级要行“叩首礼”。
这好家伙,说是拜师收徒,事情成不成倒还两说,自己还没给长辈磕头,老爷子倒先给他磕一个,这像话吗?
可现在他不拿也不是,总不能在老头面前来回编瞎话吧?
“我有这个。”
林逸干脆把发丘印接下来,托在掌中,递到白老爷子面前。
发丘印从外表看,就是一枚汉代制式的镀金铜钮印章。
白老爷子拎起挂绳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好东西,大开门的好东西。”
翻过印面一看,整个人当场呆住。
“尼玛不服老不行,看不清这上面的字了是吧?我这有花镜。”
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副老花镜递了过去。
白老爷子没有伸手。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这是发丘印呐!”
一旁的罗老头也怔住了。
“嘛玩意?发丘印?不是让封家毁绝了吗?怎么还能剩下呢?”
白老爷子猛然抬头看向林逸。
“这发丘印你是从何而来?”
既然老爷子问起,这“瞎话”也只能移花接木的现编了。
“从昆仑山里回来,这东西就出现在我背包里了。”
白老爷子沉吟了片刻,双手把发丘印还给林逸,立刻俯身就要下拜。
林逸一看势头不对,赶紧伸手把老爷子给扶了起来。
“使不得,先生,使不得啊,这我一个晚辈哪里经得起这个。”
白老爷子伸手推开搀扶他的人,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表情严肃的拱手朗声道。
“这是规矩,有外人在,这礼节可以省,这里没有外人,断然不能省。
汉摸金校尉后人白氏寿臣,见过中郎将!”
说罢,就深深的拜了下去。
林逸见此情形,赶紧把发丘印拖在掌中,自己闪到一边,跟汪强他们站在一起。
这就等于老爷子拜的是发丘中郎将的印信,而不是他本人。
罗老头在一旁面带微笑,暗暗点头。
这小子懂礼数。
一码归一码,白家是摸金校尉,传承有序,但是林逸这个发丘印却是妙手偶得。
关键现在没有了认证他身份的机构。
说他是发丘天官,也算是;说他不是,他也不是。
就好比路上捡个肩章,戴上就有军衔儿?
所以,让老爷子对着官印行礼,最合适。
林逸这一手干的确实漂亮。
三拜之后,白老爷子起身坐下,面带笑意的轻叹一口气。
“没想到,我这徒弟没收到,竟然给自己收回来个领导,这不差辈儿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一枚发丘印,三枚摸金符在我白家齐聚,按照汉朝时候,这可是要去摸大斗的编制啊。既然聊到这了,你们当初进了一趟昆仑山,就没有什么收获?”
第219章 你知道观山太保吗?
白老爷子能这么问,那也肯定知道摸金一门的做派。
空着手进去,还能空着手出来?
那不给老祖宗丢人吗?
汪强和钱升现在也有了'八脉门长'口盟的名分,对二位老前辈喊一声“先生”,等拜师礼成,就要改口叫师父了。
再说了,白老爷子刚才都把自己家底全部抖落出来,这足够有诚意的了吧?在他们二位面前,就把能说的都说了吧。
“实不相瞒,当初进昆仑山一趟,确实摸了些明器出来,一件封窍玉,一双绣花鞋。
还是多亏了钱掌柜,给拾掇拾掇,古玉打掉皮壳,改了个玉蝉的手把件;
绣鞋做了旧,按楼兰、鄯善的东西要的价码。”
白老爷子一听,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不错,钱家这小子灵性。你们当初进沙漠,走昆仑,闹得太大,考古界那边都不说了,咱们门儿里,你们也早都扬了腕儿了。
后面多少人盯着你们呢!这几件明器捂到现在才出手,倒也算沉得住气。”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罗老头。
罗老头微笑着点了点下巴颏。
“介几个孩子错不了,都灵性。只有介小子,我尼玛整个儿一莽撞人。”
说罢,抬手一指汪强。
汪强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也不算嘛事,学了咱们罗家的手艺,凡事三思而后行,问题不大。”
汪强一听这话,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赶紧起身给二位老先生添茶。
“瞧见没有,介小子他有眼力见儿,是个好苗子。”
钱升忽然起身询问道:
“先生,说起来惭愧,那双绣鞋,是我亲手做旧,本意是按楼兰、鄯善的古物出手的。
结果拍卖会上价格一路被抬到两百万,比预期高出了将近一百万,买主根本没有露面,派了个代价过来举了几下牌子就把这个漏儿给捡了。”
听完钱升的讲述,白老爷子眉头骤然收紧。
他们家当年在琉璃厂跟钱家算是对门。
钱家人是个什么斤两,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既然钱升是一脉单传,他的手艺也肯定差不了。
出货的手法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能给别人捡了漏去?
“拍卖之前,东西给人看过了?”
“没看过,就出了本画册,有电子照片。”
“中间经了几手?”
“从我这出去之后倒了四次手,都是找可靠的哥们儿帮的忙。”
“买主是哪里人,查底细没有?”
“电话查不到,只有一个转款的账户,香江汇丰的,转款人姓Feng,打的还是拼音字母。”
白老爷子没有说话,心里将这些信息汇总了一下,扭脸跟罗老头交流。
“罗兄,这事您怎么看?”
罗老头双目微闭,盘膝而坐,手里掐指卜了一卦,嘴唇微微翻动,口中念念有词。
汪强看的是如痴如醉,一脸的崇拜。
嘴里小声对林逸念叨:
“我多咋能把师父这占卜的本事学到手,咱还卖什么墓地当什么中介,开个彩票站那咱不发了?”
“想得美!”
罗老头双眼一睁。
“占卜问吉凶,也得顺应天意;你要逆天而行,那就会遭天谴。”
汪强一听立马闭嘴。
“我刚请了一卦,你们这事是因为有小人作祟,问题出在哪,还得你们自己去找。”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我估计也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虽然你倒了四手,看似把你自己藏到了最深处,其实也等于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钱升一听,立刻醒悟过来。
扭头跟林逸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来,还是我这里出问题了,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钱升这次跟着林逸他们去西岐干了这么一件大事,整个潘家园都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钱掌柜现在跟林逸关系最铁,从他这里流出来的东西,当然会格外的留意。
他找的这些倒手的老伙计也好,拍卖行的老朋友也罢,可能这些人本身没有坏心,也没有恶意。
无非就是出去吹吹牛,摆摆谱,显摆显摆的时候,走漏了风声。
捡漏的这个人,不一定是看破了钱升的手艺。
既然钱升能通过他的人脉关系,查到别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