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曾珍藏着华夏古代书法作品中的三件稀世墨宝:东晋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羲之之子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献之侄子王珣的《伯远帖》。
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没想到居然是在香江被“秘购组”带回去的。
她的惊讶情绪还没收回去,钱升再次语出惊人。
“除了这两部字帖之外,还有一副南唐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
“我艹...”
粗口说了一半,汪强自知失言,赶紧把话把儿咽了回去。
没想到阿伯却乐了。
“好久没听到正宗的京骂,还挺亲切,这里的人整天‘丢’来‘丢’去,都快把我自己给弄丢了。”
“老先生您真是风趣,晚辈这是班门弄斧,有到与不到的地方,您多指正。”
阿伯一脸欣慰的摇了摇头。
“说的没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这个组织,记得百交兄,值了!我在这问过不下数千的大陆游客,你们第一个。”
说罢,阿伯扶着椅背起身,把笔记本合上,推到了他们跟前,自己背着双手,走回了小铺。
钱升赶紧拿着本子追了上去。
“前辈,您的笔记本。”
阿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送给你们了。”
“这...”
钱升回头看了林逸一眼。
林逸也赶紧起身追了过来,没想到阿伯推门进屋以后,翻了一块“打烊”的牌子。
“身上带现金了吗?”
钱升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取出一沓崭新的香江纸币。
“就这是整的,其他都是零钱了。”
林逸拿过钞票来到阿伯的店门口,顺着底下的门缝塞了进去。
两人再次返回奶茶店的门口的休息区,汪强和白璐已经在研究笔记本上的内容。
“要不你们还是再去问问老先生,这本子上写的都是什么呀?怎么一个字也看不懂啊?”
林逸接过笔记本,捧在手里翻了几页。
里面除了扉页上的名字是繁体字之外,里面的所有内容全都是用一种根本没见过的文字写就,甚至都不能判断其究竟算不算一种文字。
“老三,瞧瞧这是什么情况?”
钱升接过笔记本,仔细翻读了几页,立即断言道:
“这是一本加密的台账,以前古玩行的各家账本都会这么处理,特别是当这家铺子里有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会加一本暗账,这里头的内容,除了账房和东家别人谁都看不懂,要么就得找到跟它对应的密码本。
还记得王祥福老爷子说的那本《抱残经》,跟这个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那还等什么呢,快进去问问啊,给咱们这么个东西,看也看不明白,他老人家也不给咱讲讲。”
“没看见老先生已经打烊了吗?就是闭门谢客的意思,我估计,这里面的内容他自己也解不开,只是想找个有缘人把它带回大陆。
咱们先拿着吧,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开里面的内容。”
秦家的司机,已经按照他们发的地址把车开了回来。
林逸临上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间不起眼的小铺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于是起身钻进了车里。
回到酒店,人困马乏,一行人洗漱一番,下来吃了晚饭,散散步,消消食,白璐返回自己房间休息。
林逸跟汪强他们几个聚在一起抽烟喝酒聊天。
“你说咱们来这斗第二天了,杨家的人也见了,还把他们的胡给截了,直播也播出去了,封家怎么就这么能沉得住气,不来找咱们的麻烦?”
汪强举着酒杯问道。
“别,别念叨,这事禁不起念叨,一念叨准坏事。”
钱升话刚说完,手机上收到徒弟的一条信息。
第422章 似是故人来
“您看吧,我就说不能念叨吧!”
打开语音一听,原来是徒弟发来消息说,晚上有人在店门口放了一个包裹,上面写着“林老板敬起”。
学徒晚上守店,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
况且钱升带的这个徒弟还是外地来的,“修古斋”里生活起居的物品一应俱全,让他住在店里还能帮他省下一笔租房的钱。
钱升外出的时候,有什么快递都是徒弟帮忙收着。
这次是因为有林逸的包裹,徒弟还专门发了个消息询问一下该怎么处置。
“我的包裹?发到你店里?给六子打个视频问问怎么回事。”
钱升拨通了视频电话,徒弟小六子举着手机对准了那个包裹。
“这就是林大爷那个包裹,上面也没有写是从哪发来的,只有一张手写的‘林大爷亲起’的便条。”
“这里头该不会是什么暗器吧?”
“去你大爷的,能不能有点正型?六子,别听他胡咧咧,把包裹拿到外头,找根长家伙,远远的给它挑开。”
林逸接过钱升手里的电话,给六子安排道。
徒弟小六子如实照办,把包裹拿到外面,打开外包装,离远了,用一根竹竿慢慢的挑开了包装,里面露出一个木盒。
盖子是掀起式的,有锁扣,但是没有上锁。
“六子,盖子口冲外,打开看看。”
视频那一头的六子小心翼翼的掀开木盒,等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这才放心大胆的绕到前面。
通过视频的摄像头,一件无比熟悉的物件映入了林逸几人的眼帘。
“绣鞋!怎么会......”
他们三个人做梦也想不到,这只木盒里装着的,居然是当初被封震南设计拍走的那双,从精绝古墓中带出来的绣鞋。
“师父,大爷,是那双绣鞋。”
六子拎起来,发现底下还垫了一张报纸。
“还有一张报纸。”
“行了,东西快收好锁柜里,别让外人看见,回屋里把报纸摊开给我拍几张照片发过来。”
林逸安排好了之后,挂断了电话。
“老林,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封震南那老小子良心发现了?主动把这东西给咱们还回来了?”
林逸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我知道是谁送回来的了。”
他翻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阿昌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消息回执却显示消息未送达。
赶紧打过去电话,那边已经是空号了。
汪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东西是昌总给咱们送回来的?”
“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
钱升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喃喃道。
“也只有他能接近封震南还不被怀疑,而且也只有他,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封震南的眼皮子的底下把这鞋给弄出来。”
“卧槽,这么说还真是他,这哥们仗义呀。”
林逸握着手机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美丽的维多利亚湾,轻轻叹了口气。
“怪不得上次咱们在船上告别宴的时候,昌总那架势,原本是准备要破戒陪咱们喝一杯的,后来听说了咱们跟封家的恩怨之后,又忽然改口说自己有事没办完。
没想到竟然是替咱们去掉了一块大心病。”
“怪不得咱们在香江地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封家人悄悄不吭声,原来是手里的把柄没有了,心慌了,知道害怕了!”
“可不是吗?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重要的东西不翼而飞,他会不会觉得是咱们找人做的?或者直接怀疑到阿昌的身上?”
钱升的担心倒也不无道理。
却被林逸一口否决了。
“阿昌做事从来滴水不漏,而且他心思缜密,能下手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选择动手。
而且出手一定会一击命中,并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他现在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咱们找不到他,封震南一样也找不到他,而且我估计,他这一把下去,不止拿了这双鞋,肯定还拿了别的东西做掩护,要不然就过于显眼了。
封震南一时半会儿还怀疑不到我们头上。因为他并不知道阿昌的真实身份,或许还以为阿昌是为了‘翁家班’的兄弟惨死莽白墓,过来找他麻烦的。”
林逸这番分析显然更加的合理。
阿昌肯定不会只拿走这双绣鞋,把目的暴露的如此明显。
既然是这样,也足够封震南喝一壶的。
此刻,林逸的手机里传来几声震动,六子的照片发了过来。
看到这份《滇南日报》,林逸再次想起他跟阿昌见面时候的场景,自己还调侃他现在居然还看报纸。
如今再看到这份日报,颇有点睹物思人的感觉。
四个版面,没有多少内容,当地的民生内容占了一大半,只在边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则讣告。
内容是滇南民间杂技团的老团长,于近日因病去世,遗体存放在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
林逸这才恍然大悟。
这位老团长,也就是阿昌嘴里说的老舵头,也正是这帮土夫子的头儿,更是当年参与盗掘沐英墓的主犯后人之一。
阿昌也是念着这场师徒的情分,没有像对待其他盗掘沐英墓的参与者后代一样,亲手送他们上路。
而是等到他自己因病去世。
他的离世,也代表着阿昌的复仇大计终于画上了句号。
或许他正是借着给封震南发丧贴的机会,去了封家府上,动手帮林逸他们了却了一桩心事,同时,也算还上了林逸他们当初对他的不离不弃的恩情。
“依着他的性格,这次算是跟咱们正式告别,咱们以后想再见他可就难了。”
林逸失落的说道。
“那不能,昌总还欠咱们一顿酒呢,这都是当初跟咱们说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