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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温言一行人再次来到端州。
这一次是要送甘棠,或者说送跟着甘棠一起出来的那几个大僵回扶余山。
甘棠也要回去,跟扶余观当代的掌门人好好聊聊。
甘棠亲自给蔡启东提了一嘴水鬼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扶余山的大僵,插手水里的事情,绝对会适得其反。
看着运送大僵们棺材的大车离去,温言还是有些不舍,这大腿没抱住啊。
小僵尸倒是没心没肺的,趴在温言的背上,对着远去的大车挥手告别,看到温言情绪似乎不高,贴着他的脸嘤嘤嘤。
然后立刻盯着旁边的雀猫。
雀猫没好气的道。
“她说甘姨说了,这次是有别的事情要办,办完了就来看你们。”
“那等回去了,赶紧给甘姨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把家具给买了,现在的那点东西,凑合两天还行,长期住可不能凑合。”
温言立刻接了句,当场就拿出手机,开始选家具。
“来,小家伙,你给看看,甘姨喜欢什么风格的?是中式的还是现代的?顺便也给你自己选点,咱们家里好几个房间呢,给你也布置一间。”
张老西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温言说得对,事得做到前头,大腿的确得抱紧了。
“我在端州,认识俩做实木家具的老板,他们肯定不敢给我假货。”
“那咱们抽空去看看?”
“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反正王雪琪的事,甘姨说,不让我冒头,烈阳部这边还没处理完收尾的事,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这边雷厉风行的离开,去看家具,进入了端州城区里,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温言面色微微一变。
他看向侧面。
端州第二人民医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靠边停车,你们在这等我下。”
他走下车,走进医院里,心
里忽然的悸动,愈发明显了起来。
他循着那种越来越强的感应,一路来到儿科住院部。
刚上来,就看到裴土苟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晦暗。
“老哥?”温言喊了一声。
裴土苟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温言后,立刻站了起来。
“温言啊,你怎么在这?”
“老哥,你怎么在这的?”
“我小儿子又病了,来看大夫。”
温言看裴土苟神情,就道。
“大概什么情况?”
“不知道,大夫也没查出来,前几天,忽然间就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好几天了,还蔫了吧唧的,什么都没吃……”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婴儿,从诊室里走了出来。
“砰砰……”
温言的心跳骤然狂跳了起来,那种悸动,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明显。
温言走上前,看着闭着眼睛熟睡的婴儿,那种熟悉的,亲切的感觉铺面而来。
温言整个人都傻了。
“老哥,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捡的?在哪捡的?”
“啊……”裴土苟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上个月,那天晚上,我听到树林里有什么声音,我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个光屁股小孩躺在那里。”
裴土苟看着熟睡的婴孩,眉宇间带着愁色。
“他老是生病,可能也是身体不太好,才被丢了吧,但我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
温言感觉心态有些炸裂,他详细的问清楚了时间,心态更炸裂了。
他看向那小婴儿,脑海中的提示,就蹦了出来。
“噬魂兽(转职中)。
恭喜你,你终于找到他了。
无敌的噬魂兽,是没有天敌的。
他无敌的标签,是免疫外界已知的所有伤害。
所有的一切变化,都只能让噬魂兽自己去做选择。
你把你的灵魂,给了他,一个不会被噬魂兽消化掉的灵魂。
你也给了他一个选择。
是维持不变,依然维持无敌。
还是自己拆解掉无敌的标签,化作不是无敌,拥有天敌,但是位格却更高的存在。
他做出了选择,一点一点拆解掉自己的无敌标签。
他用了你的灵魂,开启了转职之路。
不用怀疑,他的灵魂是你的,他的血脉是你的。
他是你比血脉至亲还要亲的亲儿子。
喜当爹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温言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听裴土苟说起具体的时间,一切都恍然大悟。
因为在降临的过程中,遇到了他。
所以提前降临了!
这小王八蛋比烈阳部精准到秒的降临时间,早了好几个小时出现!
而降临之后,还真的跟烈阳部里记载的,曾经的炎魔一样。
刚降临时,就是一个弱到不可思议的小弱鸡。
而降临的地方,怎么就正好是裴土苟路过那里,会发现他的?
要说这小王八蛋不是故意的,温言是真不信。
只有遇到裴土苟这种老实人,才会真的再犹豫,也一样会照顾着他。
他娘的,我跟假莫志成在这打生打死,烈阳部在这折腾了这么久。
从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裴土苟捡了个婴儿。
因为所有人都相信,烈阳部借用奇物预测的时间,会精准到秒,绝对不会出错。
谁会去注意几个小时之前,有一个普通的老实人,捡了个孩子,发现孩子生病之后,就真的自己花钱给这个孩子看病?
噬魂兽转职没失败,没有变回原来的噬魂兽,竟然就是靠一个善良的普通人一直没放弃。
温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裴土苟,看温言表情变幻,忍不住问了句。
“温言,你怎么了?”
“没事,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会很好的。”
第89章 你爸和你爹,噬魂者(5k)
温言看着熟睡的婴儿,心里的复杂情绪,一时半刻是没法平复下去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这小家伙,试着给加持了一点温润的阳气,果然可以,没有任何阻碍。
看着裴土苟的媳妇,满脸疲惫,看了看温言,又看了看什么都没说的裴土苟,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阻拦。
“放心吧,他没什么大问题,已经快好了。”
裴土苟的媳妇抱着小家伙去了病房,温言则跟裴土苟在外面聊。
温言只是说,后面会找个专业人士来给看看,裴土苟就把病例给了温言。
看着病例本上,只有裴土苟的名字,孩子的名字却没有,温言直接问了裴土苟。
裴土苟脸上带着犹豫,有些纠结。
“这孩子体弱多病,从捡到开始,大半时间都在医院。
大夫说,应该不是足月生下的孩子,先天不足。
我妈说,这孩子能不能养到一岁,都是一个问题,就别取名了。
取了名字,后面就舍不得了,凭白让一家人都难受。
但现在,就尽力吧,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尽力做到什么地步。
我捡了他,就是缘分,总不能狠下心不管了。
要是能养到一岁了,那再给取名。”
温言恍然,他大概明白了,听裴土苟的口音,像是神州北方的人,北方的确有一些地方,会有这种习俗。
体弱多病的幼儿,不会给起大名,只有一个类似于古代贱名的小名,期待着好养活。
还有一些地方,也的确有一种习俗,捡来的任何东西。
若是普通的物件,起了名,那就不会丢掉了。
若是活物,起了名,那就是自己家的一员,代表着一种责任,家里但凡有一口饭吃,那就一定会分一份给家里的成员。
温言曾经去帮人办白事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家人,那家里有一头黄牛,活了四十年。
几十年前的时候,这头黄牛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一家几口人一年的口粮,都得仰仗这头黄牛耕地,那时候这头黄牛就有了一个名字。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不再需要黄牛耕地的时候,黄牛也老了,他们就一直养着。
养到黄牛都活到了四十岁才寿终正寝的时候,他们也是将其当做家庭的一员,给办了白事,正经的下葬,算是感念黄牛辛苦大半辈子,养活一大家子,让这么一大家子人没有一个人饿死。
这名字是不能随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