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开后,他们兄弟只有彼此。郑临为了照顾郑循付出许多,郑循不能只享受郑临给他的关爱,不能一味索取。
所以郑循愿意做出让步。
可现在……郑临明显要断掉他的一切社交,让他只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先是让他搬家,又劝他考A大的研究生,还把他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断绝……
这有点越界了。
郑循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郑临商量这件事。
他可以适当地服从郑临的安排,但凡事要有限度。
他可以让步,但不能一味让步。
郑循正在琢磨着要用什么口吻跟他哥说,这时,有一人站在了他这桌的旁边。
郑循抬头,是个年轻男人。
长相一般,没什么记忆点,但气质很出众。
“是郑循么?”对方面上带笑,主动打招呼。
他竟然认识自己。
但郑循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白天在郑教授的课上,我见过你。我们之前在一个学校办的活动中有一面之缘,你可能忘记了。”
郑循迟疑地点头,他有点印象,但还是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肖俊,在A大读博。”
第436章 正确的事
肖俊。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但年龄、长相和职业完全对不上。
肖俊现在是A大的博士生,今天来听郑临的课只是碰巧,他陪朋友来的。
“没想到能在课堂上碰见认识的人,当时我就坐在你旁边的位置。”
肖俊坐在郑循对面,说话时带着笑意。郑循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不是把他翘课跑路的行为抓个现行吗!
在郑临回来之前,两人简短地聊了几句。肖俊是个健谈的人,和郑循印象中的那位很相像。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他们长得不一样,但一开口说话,郑循又觉得,这个人就是肖哥。
在鸣雀公会,肖俊曾说,如果没有白塔的存在,他现在应该留在学校继续深造。
如今看到这个世界的肖俊真的在继续读书,郑循由衷感到高兴,和莫大的安慰。
他余光瞥见郑临在往回走了,出于直觉,紧急结束了和肖俊的闲聊。
“肖哥,之后我再跟你聊吧,等会儿我还有点事。”
“好,那我留个电话给你。”
肖俊说了一串电话号,郑循记在脑子里。
云景的号码他刚才也没有存在手机。他担心会被郑临发现,再删掉。
等肖俊前脚刚离开,郑临后脚就进来了。
“怎么没吃?”
郑临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身上一阵散不掉的寒气。
“等你一会儿,也不着急。”
郑循等到郑临坐稳了,才重新举起筷子。
郑临似乎没有看到肖俊过来和他说话,什么都没问,只是和郑循聊学校的事。
郑循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叽里呱啦地跟郑临说废话。
关于通讯录的事,今晚他始终没有开口和郑临提。
只剩这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想刺激到郑临,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时他脑中突然又出现一件事,这个可以问问郑临。
“哥,你听没听过临寻公馆这个地方啊?”
“嗯,”郑临垂着头,慢条斯理地调酱料,“没听过。”
“那可能又是我做梦梦到的地方?这个公馆的名字,和你名字中的‘临’一模一样,真巧。”
“我这个‘临’字很常见,降临的临,没什么特别的。”
郑临不以为意,但他弟弟对这件事很有讨论下去的兴趣。
“临寻的寻,是寻找的寻,和我的名字是同音。不知道这公馆是谁盖的。把名字加进去……应该是有很特别的意义吧。”
“哪里特别,或许只是懒人起名法。A大就有好几栋校友捐的楼,全都是他们自己的名字。有个校友单名一个‘大’字,那栋楼就直接叫大楼了。”
郑循噗嗤笑出声。
“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什么新鲜事都有。”
他们吃了快两个小时,郑临结账,开车带郑循回家。
回去之后,郑循也困了。房间内弥漫着无火香薰的幽香,郑临说他自己总失眠,这香薰是用来助眠的。如果郑循不适应这股味道,他就把它们都扔了。
郑循觉得没必要,只是他本来就嗜睡,闻了这香味,睡意倍增。
他咕哝着“要是我们能把睡眠时间匀一匀就好了”,打着哈欠,准备洗漱后早早休息。
郑临目送着郑循回到房间,看他将房门关上。
他从外套的口袋中找出手机,拨通电话。
“明天下午我带郑循到你的诊室。”
对面沉默稍许,才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郑临,我会帮你,但我还是不建议这样做。”
是李思棋的声音。
“郑循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嗜睡,但是经常做噩梦,所以睡得越长,就越感到疲惫。长此以往,他的身体和精神会出问题。”
郑临披上一件厚睡袍,来到阳台。
睡袍的兜里总放着一盒烟,里面只剩三支。
最近他口袋里的烟消耗得越来越快。
“与其看着他无意识地折磨自己,不如让他忘记痛苦的根源。”
李思棋在家中的书房办公,手边是一杯红酒。
她习惯于在工作时少喝点酒。到这个年纪,总要面对许多棘手的难题和无法排解的压力。
郑临总是这样,看似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实则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李思棋没办法劝他。在她看来,郑临的病比他弟弟要严重得多。
她几次三番委婉地劝说郑临接受治疗,但郑临坚持认为自己没病。
他说,只要郑循平安无事,那么他就是正常的。
面对这样的“病人”,哪怕是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的李思棋,也无从下手。
她答应了郑临,明天下午,她会对郑循进行治疗。
但是她需要和郑循单独相处,这期间郑临不能干涉。
“我可以保证不插手,但我需要旁观。”
郑临皱着眉和李思棋谈条件。
“这违背我治疗的原则。如果你坚持,那我只能婉拒你的请求了。”
李思棋的语气柔和,但态度很坚决。
郑临知道她性子,话都说到这份上,很明显不能让步。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艰难地做决定。
“好,我同意。但治疗时间必须限制在1小时内。”
“可以。”
李思棋又和郑临说了明天治疗过程的详细安排,这些东西郑临都是要过问的,尤其是各种细节。
要不是李思棋和他认识很多年,换做另外一个人,被事无巨细问到这么晚,绝对要发脾气的。
十点,郑临才挂断电话。
李思棋把杯中的红酒喝空,眼中有些许疲惫。
这对兄弟,看起来郑临事事为郑循考虑,实则是郑循在包容着郑临的所作所为。
她不免去假设,如果他们的父母还健在,郑临会不会多一些安全感,而郑循,也许能真正去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
这通电话结束,李思棋把手头的工作收尾,就打算回卧室休息。
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把手机从枕头下面拿出来,给一个熟悉的号码打。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李思棋先开口,很亲近的语气。
“姐,我失眠了。”
对面的人和她说了什么,大概是在安慰她。
“没办法啊,和郑临相处给人太大压力了。他太聪明,我怕我哪句话说错,就被他察觉端倪。”
“……”对面又说了两句。
“你叮嘱我的事,我都给你办好了。明天郑循会来我这里,我只争取到一小时。你要尽快。”
“……”
“不用谢我,能帮上忙我很高兴。虽然我对你说的那些理论和假设根本听不懂,但我相信你一定在做正确的事。”
第437章 成为社畜的契机
头很痛。
郑循睡了一整晚,身上的疲惫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不舒服。
郑女士窝在他的枕头边睡了一晚,郑循醒的时候,它也睁开眼睛。
它看见郑循双手抱头,似乎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