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听着电话，眼角瞥了眼许欢欢，好似没听见一般若无其事的看向雪姨，“玲姐，水借我喝一口。”
许师姐从登上飞机的一刻起就表现得很殷勤，可袁梁压根没兴趣。
第48章 老爹心里苦
“明友，这都放假好几天了，你家梁梁啥时候回来？”
金陵民乐团，最近团里很多人都对袁明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同事很客气。
“听她姐说一放假又去忙去了，也不知道有啥好忙的。”
“大歌星，忙也正常，回头梁梁回来了，可得带他到团里来逛逛。”都是一帮懂乐器的，新专辑的事根本瞒不住。
“好好好！”袁明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从兜里摸出一沓票据，“对了，小艺她朋友给了她不少电影票，明天下午的，听说还是部新电影，你们要闲得无聊，可以去看看。”
“《垫底女生》，怎么听着像是部孩子的电影？”同事接过票据。这时候的电影票就只是票，有个名字和观影时间就不错了。
“听说是部讲孩子教育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要喜欢就去看看，不喜欢给孩子也行。这电影听说挺热闹的，反正明儿是周末，你们有空去看看，反正票是送的。”
袁明友也只是姐弟两的电话里零星的听到几句，压根不知道电影讲的啥。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
把手里的票分了个干净，袁明友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刚过，秦安慧想找人却找不见人影了。
“老魏，大周末的在家里呆着干嘛，也学学年轻人，我不是给了你几张电影票么，走，影院瞧瞧去。”
“我还想趁这会有空，把自行车的链子修一下呢。”
“你那车都放好几个月了，没条新链子骑都骑不动，正好上街去买条新的。”
老魏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扳手，“也好，去逛逛吧，等我洗把脸！”
两人闲聊着刚走出歌舞团小区，就见着一群年轻人在小区门口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咋咋呼呼的跑前跑后。
“小艺，你们这是去哪，叫这么多人。”
“魏叔叔好，去看袁梁的新电影呀，我爸没跟你说？”
“袁梁的新电影，是这个？”魏朝阳从兜里摸出电影票，狐疑的扫了眼袁明友。
“对呀，民乐团我爸不会只通知了魏叔叔吧。爸，票呢，我这里都还差好几张呢。”
袁明友皱起眉，“咋咋乎乎的成什么样子，我手上也没了，你问下你妈，你妈人呢？”
“你放下碗就不见人影了，妈不是找你去了吗？”
袁明友不禁老脸一红。
魏朝阳盯着票仔细看了下，“小艺，你意思是说这电影是梁梁演的。”
“他也有演，但就演了个小角色，不过这电影是他拍，电影里的歌也是他写的。”
魏朝阳掉过头，突然看向袁明友，“我说明友你也是，是孩子拍的电影你也不早说，光把票分下去就完事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谁还往电影院里钻？几点钟的电影？”
“三点，还有一会呢！”
“在这等着，我去叫人。”魏朝阳说着又匆匆回了小区。
好一会，魏朝阳来了，跟着来的还有民乐团的四五个同事和秦安慧。
秦安慧见着袁明友，立马就瞪起了眼睛。
“明友，梁梁的电影你也不说一声，就算没有票我们花点钱去支持一下也是应该的。”
几个同事一上来就七嘴八舌的问着，要不是袁艺在边上帮忙，袁明友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到齐，一行人才顺着路往电影院赶去。
魏朝阳拖在后面，悄然来到袁明友旁边，“明友，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置什么气？
梁梁是没去南艺，但从他那张专辑你还看不出来吗，南艺有几个老师写得出那些歌来？
现在看来梁梁没去南艺还真是对了，不管民乐也好，流行音乐也罢，在南艺顶多也就是他现在的水平。
去了燕京反而能多学点东西，这不，电影不是拍出来了么？”
袁明友心里苦，他压根不知道怎么跟魏朝阳解释。
自从看过《校园合唱团的秘密》后，他心里其实也就没那么执着了，更别说还捣鼓出一张火遍大街小巷的专辑来。
上个月女儿把专辑拿回家，他就没少研究过。
“老魏，我都不知道咋跟你说了，自家孩子，我怨他做什么。当爹的从来都跟儿子不对付，我要是早知道他在声乐上能有那水平，早把他踹远远的了。”
“你是踹得够远的，现在都全国各地跑宣传了。不过我说你和安慧也太疏忽了，我要没记错，梁梁还没满20岁吧，他这个年纪就在燕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你们也还睡得安稳。”
前方伸长耳朵的秦安慧闻言，面色不由有些紧张。
她是心大觉得儿子有本事自个飘飘然了，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可身后那个当爹的呢？
来到影院，时间刚刚好。
由于宣传还没到这边，电影院里的人稀稀拉拉。
这就是早期电影上映前的景象，尽管是周末，宣传不下功夫知道的人少，就不会有人进电影院了，所以当下电影跑宣传都很辛苦。
不过他们这一波人一到，电影院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然而当电影开始一会后，影院中央的袁明友就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他没去关注什么教育上的问题，他的目光都放在了电影里的那对姐弟身上。
电影里的那个家，一父一母，一双儿女，像极了他这个家。
电影里的姐姐从坏学生做出改变最后考上理想的学校，这不像自家的闺女，闺女一直很听话。
可是电影里那个没有多少镜头的弟弟却让袁明友印象深刻。
打小的乖孩子，被父亲强迫着学他不喜欢的职业，直到有一天撑不住后，做出了比姐姐更过激的反抗。
臭小子这是借电影来教育自己？这故事是谁写的？
袁明友不动声色的看着电影，心里跟猫挠一样，直到电影结束字幕出现，老头不禁狠狠的捶了下扶手。
“走了，明友，还没看过瘾呐！”
电影结束，影院里逐渐喧嚣起来，讨论什么的都有，耳边魏朝阳的声音也没停下来。
“梁梁这个电影拍得好呐，那两个老师一个严厉，一个亲和，但教出来的学生却完全不一样。
以前我们教孩子，成绩不好就是棍棒伺候，孩子大了反而成了仇人。
梁梁这个电影明明就是拍给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人看的嘛！
对了，我刚刚看剧本好像也是梁梁写的，故事写得很不错，当初你要把人送去南艺，没准真就浪费了。”
袁艺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魏叔叔，袁小二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在杂志上发表文章了，现在都出了两本书了，不过这事我爸不知道。”
魏朝阳看向袁明友，不禁摇了摇头，“你这个爹当得呐……”
袁明友心里更苦了！
第49章 院线和票房
午夜，羊城。
跑完一整天宣传的袁梁没有急着休息，他正拿着一份报纸守着旁边的电话。
作为盗版的发源地，深广地区的票房必须得靠抢。
电影只要一上映，第二天保准就有拷贝流到盗版厂商的手中，第三天没准就出现在了市面上，留给袁梁在珠三角宣传的时间最多也就三四天。
因为专辑的原因，电影宣传的场面虽然有些混乱，但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一天时间，袁梁跑了四家影院，只要去过的影院几乎都是场场爆满。
影院爆满引来了本地新闻媒体的关注，再加上袁梁现身羊城为新电影宣传，《垫底女生》的新闻不出意外的出现在了羊城晚报上。
“华南、榕泉、港湾、大石四家影院爆满，歌手袁梁自编自导新电影引爆羊城！”
“《垫底女生》，袁梁和青春的一封告别信！”
报纸上的新闻吹得天花乱坠，袁梁却不为所动。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一把抄起来。
“陈经理，票房怎么样？”
电话对面的陈经理，是羊城院线的主管，羊城各地很多的院线拷贝排片都是他在负责。
“做了宣传的四家影院不必说，场场爆满。羊城晚报的新闻出来后，其他影院的票房也跟了上来，平均上座率达到四成，袁导这一天，都快赶上我们院线半个月的收入了。”
处于改开前沿的羊城，影院甚至比燕京还多。羊城院线旗下，就主管着18家影院。
整个珠三角地区，影院超60家，银幕数量超过200，这在国内总银幕数量仅仅1000多块的当下，珠三角就是名副其实的院线大户。
“总票房呢？”
“十二万出头！”
听到这个数字，袁梁皱起了眉头。
国内当下的电影环境实在太糟了，一千多块银幕，就算场场爆满，总票房又能拿多少。
也难怪很多电影人都宁愿拍文艺片去拿奖卖钱，而不是走院线。
走院线的电影，像姜纹的《轨子来了》可是先在戛纳卖了大钱的。
窥一角而知全貌，《垫底女生》能在珠三角拿到两百万的票房，袁梁就谢天谢地了。
电影通过票房挣的钱，压根就不及他跑几趟商演挣的多。
“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的电影票价才15元，比年初的《决战紫禁之巅》低了一半多。之前我问过陈经理，《决战紫禁之巅》单日票房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十五六万。
也就是说，《垫底女生》现在的上座率和观影人数，已经超过了《决战紫禁之巅》。”
真的超了吗？袁梁没回话。
或许很多电影人都还没意识到，其实高票价也是阻挡影迷走进影院的一道门槛。
袁梁从来不认为《垫底女生》能够超过大牌云集的《决战紫禁之巅》。当下的人们工资水平都不高，让人拿一天的工资去看一场电影，根本不现实。
这也是《决战紫禁之巅》没有取得票房成功的原因。《决战紫禁之巅》真正走进国内，靠的还是珠三角的盗版商。
15元的电影票价，已经是袁梁极力争取的结果。
如果没记错，到今年11月份5元电影票价之父、峨眉电影厂厂长赵国罄就会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电影票降价活动。
短短三个月，就把近十三万人拉近电影院，卖出了超140万的票房。
要知道，这个活动只有峨眉电影厂旗下的11家影院参与。
不是大家不想看电影，而是当下国内经济水平低，很多人都不愿意花二三十甚至一天的工资走进电影院。
电影市场是要靠经济环境来培养的。
虽然票房不理想，但宣传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