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大叔就好那么一口。
也可能大叔就爱薅羊毛,那种白嫖的羊毛没被他薅到,会令他很痛苦。
陈潇不管他是什么原因,从老陈的口袋里又将那包烟拿出来放在大叔的手上说:
“叔,这烟请你抽了,你把你那个朋友喊来我有些事情要咨询,要是问出我们要的消息,一人一条这烟外加一瓶好酒,怎样?”
大叔盯着烟,眼里全是惊色:“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我能折现不?换成钱,我还钓个毛的鱼!”
陈潇一愣,苦笑道:“行,全给你折现金。”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她,你们在这儿等还是告诉我个地址,我晚点找去?”
陈潇看了眼天色,回道:“晚点带去我家吧,松山坪到了问下陈烈家在哪儿就行。”
“好,我这就去。”
钓鱼大叔连他的鱼竿都没拿,就赶紧去找了他朋友。
陈潇收回眼神再看向老陈时,老陈杵在原地目瞪口呆。
就连林溪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潇知道他们在想钓鱼大叔口中“万德下车了”这几个字。
“爸,先别多想,等人来了我帮你好好问问。”陈潇很理解老陈心里此刻的惊涛骇浪。
但还是那句话。
事情没到查明的那一刻,所有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林溪也点点头:“是啊爸,等人来了我们或许就清楚了。”
“好,那咱们回家。”
老陈也不废话,收起鱼竿就回家。
路上,林溪问着陈潇:“我看你之前跟大叔聊了那么久,怎么后来过了那么长时间他才想起来啊?”
“一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万德叔,但我根据他的喜好编了个谎。原本那个谎,我也只是想加深他的印象,算作是投石问路吧。毕竟从他的描述里,他应该认识不少当年下海捞金的人。”
“不过最终的结果也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撒一个谎竟然还真找出来个见过万德叔的人!”
俩人聊着,一路就回到了家。
到家后的老陈,看起来很恐慌,但行为上又格外的兴奋。
他找到了老妈,叮嘱道:“去搞些菜来,多弄些下酒菜,晚上有客来。”
老妈一头雾水:“干嘛?你爷俩今晚还要喝大酒啊?”
“都跟你说了有客来,来的客人认识阿德!”
“啊!”老妈直接没忍住惊呼了出来。
“别啊了,我和你一块去准备准备吧。”
“你这魂都不知道急哪儿去了的样子,不给我捣乱就好了。好好歇着冷静冷静,我自个儿就行!”
老妈连忙就去了厨房,林溪见状自然不带犹豫的跟了上去。
陈潇看着老陈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没有再劝慰。
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都是起不到作用的。
何况,老陈是他的父亲,他太了解了。
往往就是忠厚老实如老陈这样,越是容易对牵挂的事情着急上火。
内心要么平静的跟老井一样波澜不惊。
要么那就真如大海似的,波涛汹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钓鱼的大叔终于领着一个人来了。
那人的年纪也有四十左右了,装扮和气质都很不错,只是陈潇没想到会是个女的。
老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见到钓鱼大叔张壮一进门就立马迎了过去:“老张兄弟,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吗?”
张壮点头,陈潇看了眼急忙插话道:“爸,你去房间里把酒先拿出来吧,张叔他们我来招呼。”
老陈明白了意思,就去了房间里。
陈潇请这俩人进了家来,坐下后张壮也介绍起他的朋友来。
女子名字里有个燕字,所以很多人都喊她燕姐。
在张壮的描述里,燕姐在他们心中那就是个传奇人物。
陈潇也从那些话语中听出了意思,造福老乡的女大神。
不过这和陈潇没有关系,等着饭菜上桌后,陈潇一人先打了一包烟后就开始直入主题的问了:
“燕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很想打听万德的事情,所以能问下当时火车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吗?还有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记得清楚当年下车的就是他?”
燕姐也没有故意卖关子占便宜,很爽快的说:“因为他长得很好看,个头又高。说话的时候,很爷们。女人嘛就和你们男人一样,对长得好看的异性都会多看两眼。”
陈潇对万德的记忆不够清晰,所以他看向了老陈。
见老陈点头时,陈潇就接着问:“那你和他说话了?”
“说了啊,我和他打了招呼问了他去哪儿。也是因为这么问了,所以我才能记住他那个人。”
“他是怎么说的?”
“当时我俩聊的好好的,我还问了他有没有结婚生娃什么的。嗨,你们也不要好奇啊,我就这德行,喜欢问东问西。但问到他去哪儿的时候,他竟然在想。我就打趣他说,要不让他跟着我走,反正同一个地方下车到了地方一起互相帮助什么的。”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一直魂不守舍的,好像有着很重的心事。”
陈潇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有着诡辩,捕捉,修造,杀生,塑绘的能力。
这些能力的获取又能一定程度上的提升他的思维,逻辑,分析等。
所以陈潇觉得如果是光这样交谈了几句,并不足以让一个女人记住一个男人十几年。
并且她还大概的估计万德没有去过那一带。
她能有这样的把握,说明她托很多人问过。甚至,打听的时间应该也不会短。
想了想,陈潇觉得这里边一定还有故事,于是再次问道:“那天在车上,应该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燕姐抬头,吐出一口烟雾惊讶的看了过来。
151.第151章 识骨寻踪,最后的行李
151.
燕姐的思绪。
就像是她吸进肺里的烟。
瞬间戳中了她的嗓子,使的她的头脑愈发清明起来。
而后又形似吐出的烟雾,化作长长的一缕。
“其实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对我来说,他帮我逃过了一劫。”
陈潇没有插嘴,也示意老陈和林溪不要去打断。
燕姐的眼神开始噙着了一抹怪色,幽幽的说道:“坐上火车的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结婚了。但我受不了在婆家天天挨打的日子,所以带着偷偷攒下来的一些钱逃上了远离故土的火车。”
“在车上,万德就坐我身旁。我们聊了很多,虽然他总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当我恐惧的时候他居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那会儿我记得距离开车也没多久了,我当时的男人还有公公带着一大帮的汉子找到了车上来。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魂都要吓没了,更不敢让自己被他们找到,只要被找到我很可能会被活活的打死。”
“所以我拽紧了他的衣服,我希望他帮帮我。但我没有时间跟他说那么多,他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一样。一把用他的衣服盖住了我的头,让我躺在了腿上。”
“你们知道那双腿那件衣服,还有他平稳呼吸起伏的肚子当时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是有多么的踏实和刻骨铭心吗?”
“但偏偏他居然一点也不慌张,甚至当那些找我的人问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平稳。直到那些人走过了,我趴在他的腿上能感觉到他的肚子忽然收紧,然后一下子鼓出来。那个混蛋,他看我那么狼狈所以一直都在憋着笑的!”
燕姐说起时,嘴角也不由上扬了起来。
那双已经上了年纪有了故事的眼睛里,更是露出了一丝只有涉世未深,年岁还小的女孩才会有的羞怯的笑来。
老陈已经听得红了眼眶。
他当然不是为了燕姐故事而这样。
他是因为燕姐描述下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好兄弟万德。
老陈憋不住了,急切的问道:“那万德为什么下车啊?”
燕姐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我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原本都还在笑话我的。可是当他一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忽然脸色就变了。”
“他是有看到了谁吗?”陈潇问。
燕姐再次摇头:“我不知道,当时车窗外很多人,尤其是送行的人还有一些来晚着急上车的人特别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谁。”
陈潇不由皱起了眉头。
燕姐口中万德看向窗外的那个动作,让陈潇觉得很重要,并且是重中之重。
但他思考也是枉然,他无法设身处地的站在万德的角度上去思考窗外的人是谁。
所以,他问了出来:“就是因为看了那一眼他立马就下车了是吧?”
“是的,连和我一句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连他的行李也没拿。就那样冲下了车,淹没在了人群里。”
说着,燕姐又深深的吸了口烟,而后长长的吐出。
钓鱼大叔张壮一直悬在碗边的筷子,这时候也不由放在了桌子上,感慨道:
“燕啊,原来你也有过这样的故事啊。”
燕姐笑了笑:“什么故事不故事的,换做是现在他要是那样笑话我,指不定我要找人打他一顿。”
说着,燕姐突然神色黯然了起来,问道:“你们是他的谁啊?我记得他是万庄的,前些年我回来的时候还故意去打听过呢,不过他家里人好奇怪好像一个都不关心似的。”
“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这些年我一直都有托人打听他的事情,可都杳无音讯。”老陈回道。
燕姐不由恍惚,眯着眼睛看向门外,幽幽的说:“也不奇怪,他当时没上车不代表他后来没上。那时候去外地的人,没一个两个的也很正常。”
这话老陈不爱听,但老陈也不好说什么。
陈潇仍旧还在思考着,直到张献的电话打过来,才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走到一旁接听,陈潇问道:“张队,有什么消息了吗?”
“嗯,根据头骨吴主任那边做了个报告。经过一些技术上的复原和鉴定,她高度怀疑脑袋应该是被利刃割下来的。死者的年龄应该是在18-20岁之间,男性,计算之后死者的身高应该在160-170之间。”
法医有一门学问叫做识骨寻踪。
根据一些特定的人体骸骨,比如头骨,完整或不完整的长骨都能通过特定的计算公式算出死者大概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