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耳熟。”
酆都,又称酆都罗山。
为华夏旧时的一处地名,不过现在已沦为恶灵盘踞之地,与安全区相隔上万里。
《酆都宫颂》曰:
“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汉烟,勃如景耀华。武阳带神锋,怙照吞清河。开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灵,连苑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
“念诵酆都咒,就能打开十八层地狱?”
王致远摇头:
“还不行。高功法师想要打开十八层地狱,需澄心观想,历经羊肠小路十八盘,方抵达酆都冥府。随后步破地狱罡,默念破地咒,金光咒,追魂咒,催魂咒,一气八遍,并咏唱酆都咒、破十八狱,方才槊开了酆都十八层地狱之门。”
原来这就是找到阴曹地府的方法?
“师父,需要修到什么境界,才能主持度亡法事?”
“起码要受《太上正一盟威经箓》。”
等等,苏珩想要升授,难不成是想在度亡法事上帮?
出发点不错,就是太着急了。
“总之,这次你边学边看吧。”
苏珩表面附和,内心却早已拿定主意。
本来他还有所迟疑,可现在已经找到阴曹地府的办法,自然没有理由延后。
苏珩深知王致远的脾气,认定的事情磨破嘴皮都说不通。
既然活人劝不动,那就请鬼神来劝吧!
“对不住了师父,接下来可能要小小牺牲下您的睡眠时间。”
第127章 勾魂托梦
点醒了徒弟,感觉良好的王致远困意翻涌,回房午睡去。
苏珩没有闲着,先是找三师叔,拿到度亡法事相关的道经。
然后趁四下无人,在神龛前唤出了土地。
“土地神,劳烦前往城隍庙一趟,将道观地址,和我师父的法号报上。两位判官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土地得知城隍神降临,诚惶诚恐,立刻就要动身前去拜访,毕竟城隍可是祂的顶头上司。
“别忘了我的事啊!”
苏珩叮嘱道,土地早已一溜烟消失不见。
“这土地!”
苏珩来到功课房,先是诵读《追魂咒》,毫无反应。随即又念诵《摄魂咒》,同样没有反应。此二咒语都无反应,更别提《破地狱咒》和《酆都咒》了。
看来果真如师父所说,起码要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经箓》才有资格。
“估计破地狱罡也学不了。”
略感烦闷的苏珩走出功课房,却正好撞见土地领着日游神归来。
日游神冲苏珩点个头,随后径直走向王致远的房间。
???
苏珩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得一声大叫,循声跑去,却见日游神站在房门口骂骂咧咧:
“这老道好不礼貌!竟将我当作鬼怪!”
不是,哪有大白天勾魂!
再说,日游神本就是凶神,其貌不扬,又手持狼牙棒,被当作鬼怪也很正常吧!
被苏珩问责,日游神显得有些委屈:
“吾琢磨不就一句话的事?现在解决了,省得弟兄们再走一遭。哪曾想……”
“能不能温和点?我师父一大把年纪,吓到失魂了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给他安回去呗。”
日游神表示祂们既会摄魂夺魄,安魂定魄自然也不在话下。
妈的,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总之,慢点来。”
“行吧!”
送走日游神,苏珩推门而入,见王致远坐在床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连忙问道: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
“恩,梦见一秃头赤鬓袒胸露乳的恶鬼。说来,那恶鬼似乎有几分眼熟。”
可不是眼熟,上午城隍庙刚见过。
“恶鬼有没有同你说话?”
“没,我念了驱鬼咒,将它赶跑了。”
“……”
虽然王致远的驱鬼咒没有威力,但侮辱性极强,难怪日游神如此生气。
……
晚饭后,王致远照例和两位师弟拉扯家常,看看新闻,消消食。
期间,元景树见王致远心事重重,忍不住问:
“师兄,羽然最近怎么样?也不见她回来看看。”
通常来说,王致远皱眉头,十有八九都是为孙女不结婚的事。
遇到这种情况,不能放任他憋在心里,要主动打破僵局,让其抱怨一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眉头就舒展开了。
元景鸿快步走去厨房拿二锅头,再端一碟子花生米。
“羽然啊,她最近比较忙。”
听这口气,没在操心孙女的婚事?
那又是为何?
元景树不解。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今日午休,浑浑噩噩间,好像看见日游神了。”
由于梦的太清晰,王致远清醒过来后反复琢磨,发现梦中恶鬼形象,竟和白日城隍庙里看到的日游神一模一样。
“哈哈哈!师兄伱对日游神念驱鬼咒,这要是真的,可不得给日游神气死!”
元景鸿跟着乐呵,没想到师兄还会讲笑话。
“你的意思,是假的?”
“那不然。”元景树乐完,“这叫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师兄别忘了,早年我们住进道观,也经常做噩梦。说实话,神像确实有点吓人,尤其是晚上。”
“可总感觉不像在做梦。”
“好,要是真的,下次见到日游神,你让祂也来跟我打打招呼呗。”
“胡说八道!”
和两位师弟聊完,王致远确认是做梦。又老生常谈孙女的终生大事,接着回房睡觉。
睡到半夜,王致远感觉冷飕飕,想要喝水暖身,忽生轻盈感,方才坐起,整个人就要往天花板顶,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抬眼,只见面前站着赤裸上身,浓眉大眼之徒,手中举着块牌,上书“夜查”二字。
“老道莫要惊慌,吾乃城隍麾下夜查是也。今奉命前来,想问你是否收有一徒弟,法号玄珩?”
王致远连连点头。
“本地城隍监察万民,今查玄珩道长济世度人,功德超群,凭道功德行,理应依阶加升。特来相告,汝当好自为之。”
说完,大手一按,王致远只感觉身躯笨重,好似在水中怀抱大石,不断下沉。
他挣扎着浮起,终于成功,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从床上坐起来而已。
“喔喔喔!”
日出东方,雄鸡啼鸣。
……
餐厅。
“师父,我先去功课房了。”
“去吧。”
见苏珩走远,王致远连忙对元景树说道:
“师弟啊,我昨夜又见到鬼神了。”
“日游神?”
“不,这次是夜游神。”
元景树笑道:“师兄,你做梦还挺讲逻辑。白天日巡,晚上夜查。”
“不像做梦!”王致远认真强调,并将夜里的情景,以及夜游神嘱咐的话复述一遍。
听罢,元景树说道:“师兄,估计是你心里有愧。要我说给师侄升授也没啥,何必过分讲究?隔壁街老王女儿,去年才上二年级,今年就跳到五年级。”
“能是一回事吗?”王致远摇头,“修行本来就该脚踏实地。”
“那你就别担心日巡夜查来找你。”
王致远赌气道:“哼,别说日巡夜查,就算到城隍爷面前,我也是这个态度!”
中午,王致远吃完饭,怀着忐忑的心情睡了午觉,没再见到日游神。
醒来,认为昨日肯定劳累过度,才前后做了两个梦。
于是,夜里放心睡去。
谁知道还没睡多久,冷飕飕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次,屋子里直接站了八个衙役打扮的人,王致远定睛一看,分明是城隍庙里的八皂隶!
为首的皂隶没好气地说:
“你这老道,食古不化,泯顽不灵,害哥几个专门跑一趟。快快起来,随我等去见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