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霍光将军。”太真难掩其内心的钦佩,“这断流和借风之术,竟能施展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借风,能驱使风,自由进行操纵。断流,使江河断流的分水之法。
二者皆为地煞之术。
不知为何,目睹霍光施法时,苏珩总觉得识海中的道苗隐隐有些躁动。
又一波浪涛被分阻,霍光注意到积水快要淹没法坛,不由皱眉:
“还没有找到夫诸吗?”
想著五猖兵马乃是凶兵,适合干些脏活。哪知道效率如此低下,早知道派亲兵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杨青领著苏珩,太真前来。
“见过将军!”
“夫诸呢?!”
霍光左右不见山神,质问道。
苏珩仔细端详霍光,面色白皙,眉目清秀,胡须美观,与他召唤出来的城隍,只有一个穿文官袍,一个披武将铠的区别。
杨青使劲递眼色:“喂,道长。”
苏珩反应过来,行礼淡淡道:“城隍爷,好久不见了。”
“我们见过?”
霍光表现得不认识苏珩。
又不认识?!
上次土地神不认识自己,苏珩还以为祂年纪大了记性差。
没想到霍光亦是如此,两个世界的城隍不是同一个?
杨青看苏珩不语,连忙代替介绍,又将为何没有带夫诸来见的缘由统统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霍光听罢抚须,“可又有什么用?当下只能借夫诸之命,平息江水之怒。除非……你们能将定海珠寻回。”
霍光说的不错,即便祂能原谅夫诸,可水患又该如何平息?
没有定海珠,祂只能用夫诸祭江。想要留下夫诸的性命,就必须找到张袄儿,将定海珠子带回。
“眼下,我们还不知道张袄儿的下落。”
太真叹气,他比谁都想找到那个小妖精。
“如果我有办法找到张袄儿呢?”
苏珩忽然开口说道。
“那也只能给伱三天时间。”
霍光坦言,他拖不了太久,沧浪江一天比一天狂暴,他神力耗尽前若不能平息,这滔天江水恐怕会淹没整个贤丰城,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
“除了三天时间,我还希望借将军的兵马一用。”
“兵马都好说,只是你能用什么办法找到张袄儿?”
连龙虎山的道士都没辙,霍光并不相信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茅山道士能够办到。
好家伙,这世间连神仙也不认茅山道士。
苏珩咬牙切齿,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不得不露一手了。
“将军,法坛借我一用!”
“请便。”霍光倒也想看看,这两手空空的道士有没有真本事。
苏珩走到法坛中央,心香三炷,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法坛中央狂风大作,天空飘来一朵祥云,云上赫然站著一位身披绿甲的神仙,其貌不扬,双目炯炯发亮。
太真瞳孔一缩,认出被请来乃是天庭的六品神仙千里眼!
论品级,比霍光还高了一级。
“他竟然能使唤的动六品神仙!”
太真内心骇然。
见千里眼下凡,苏珩不紧不慢地递出张袄儿的画像:
“上仙,可否帮贫道找个人?”
第154章 喜得兵符
千里眼瞥了眼画像,乘云到更高的地方,双眼迸发出金光,举目远眺,不多时抛下冷冰冰一句话:
“金山寺十里开外有座湖泊,你想要找的人藏在东边第三块岩石后的小山洞里。
“湖泊附近……不好!”霍光顿感不妙,原来这定海珠不仅有伏波之用,还能控水。这张袄儿怕不是要水淹金山寺。
“学白素贞水漫金山?”
“白素贞是谁?”
“额。”苏珩不知如何解释,岔开话题,询问“金山寺”与霍光的关系,毕竟霍光号称金山神主。
“此金山非彼金山,金山寺乃是佛门之地,与道家无关。”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苏珩就怕大水冲了龙王庙。
霍光蹙眉,这十万火急的情况怎么就放心了?
“杨青,你且听玄珩道长调令,事不宜迟,各位赶紧出发吧!”
苏珩接过半块青色虎型兵符和兵马罐。兵符入手温润如玉,感觉渐渐与精神相连。
细看,兵符的虎口处紧咬著千丝万缕的精神丝线。淡青色的线维系著猖兵,红色的线连著猖将。
只有一根红线,苏珩稍微牵扯,杨青就大呼小叫起来:
“道长,轻点,轻点。”
原来是你小子!
城隍差人牵马的功夫,苏珩打开兵马罐,将七八十号猖兵猖将装进去,把罐子放在绳篮别在腰间,随即翻身上马。
太真扬起鞭子,抽打马屁股:
“金山寺我熟,道友跟我走!”
嗒嗒嗒!
马蹄飞扬,卷起阵阵黄烟,不多时就消失在视线里。
一行人走远,霍光招来武判官吩咐道:
“伱去山里看住夫褚,若定海珠三日不回,务必取其头颅祭江。”
事关全城百姓生死,不能将希望全部押在这些人身上。
“得令。”
快马加鞭近一日,晌午时分,苏珩与太真终于抵达金山寺附近的湖泊。
湖泊藏在树林中,平阔静谧,远眺能望见边际,不算太大。
湖泊三面环山,青山倒影在水中却显得黑黝黝,说明湖水极深。
张袄儿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正躲在哪块石头疙瘩后暗暗观察他们。
路途颠簸,又没有休憩,太真脸色显然有几分憔悴。反观苏珩,依旧精神饱满。
二人放马饮水,观察四周之际,苏珩随口问:“不知太真道友什么修为?”
“我去年方受三五都功箓。”太真掬了捧水洗脸,壮起胆子反问,“道友呢?”
“今年升授三五正一盟威箓。”
果然如此!
太真庆幸没跟苏珩起冲突,要打起来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你此前去过金山寺,不知寺庙方丈住持修为几何?”
苏珩淡淡道。
金山寺方丈主持,太真略有了解。
“金山寺是座小庙,主持圆慧大师修为和道长应该相差无几。道友问这些做什么?”太真担忧道,“和尚们最擅长的是列阵,金山寺有十八罗汉阵,进可攻退可守,厉害无比。单枪匹马,肯定是闯不过去。咱们还是快些找张袄儿吧!”
“找你姑奶奶作甚!”
循声望去,远处石墩上站著一个双手叉腰,蛮横十足的女娃。
说是女娃,却头扎两个冲天揪,脖上系片小肚兜,外披半件小衫,穿条灯笼裤,光著脚丫,灰头土脸,两只大眼睛水灵灵,却惯用鼻孔看人,活脱脱像个假小子,哪有半分女儿相。
这便是张袄儿,活灵活现,嘴上骂著太真,眼睛始终落在苏珩身上。
“打不过姑奶奶,居然还找了个帮手,羞羞羞!”
“你还我斩魔剑!”
太真扑去,却被跃岩提纵之术巧妙躲开。张袄儿还不忘踩了下太真的后背,在白衣上留下两个黑不溜秋的脚丫,以示羞辱。
太真摔了个狗啃泥,狼狈无比:
“道友,快快出手助我!”
“你受伤了吗?”
“我还行。”
太真答道。
“没问你。”
苏珩察觉张袄儿的气息并不稳固,步伐亦有几分虚浮。
张袄儿暗自吃惊,认定这新来的道士绝非能轻易应付的角色,假装镇定说道:
“唉,昨日我想试试十八秃驴阵,没想到挨了几棍子打,斩魔剑也落在了金山寺。”
“你说什么!剑,丢了?!”
“不就是一把破剑!等姑奶奶救回娘亲,再将斩魔剑抢来还你便是。”
“你你你……道友,道友!”
苏珩向前迈步,张袄儿不敢怠慢,小指头在身后石壁上划出道裂缝,一溜烟钻了进去:“再见了!”
眼见裂缝缓缓合拢,太真被气到浑身发抖:
“你这妖怪!啊,我的剑!她会地煞术,这下该如何是好?”
“好巧不巧,我也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