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能够做的事情太多。
“欧阳海四月曾搭乘复兴号前往第五区参加过春季议会。如果他通过这个渠道接触恶灵，那么其他人同样可以。”
“这样的话就糟了。”
真实情况只会比想象的严重，毕竟恶灵的手段，他们知道的并不多，能够检测的手段目前也没有。
无论如何，必须采取行动。
关于变异体的事，他昨夜已经让单于洁整理出报告，送去总会。现在是12时26分，应该有个大致的结果才对。
想到这，魏宗麟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号码。等待没有超过一秒，电话就被接听了。
“哟，堂堂魏副会长竟然也有主动找我的一天。”电话那头传来戏谑的女声。
魏宗麟联系的人名为沈南栀，前总会长沈天司的独女，降灵总会的副会长之一，也是他曾经的战友。
魏宗麟直奔主题：“总会现在什么情况？”
“你连夜送来炸弹，还能指望有什么情况。整个晋西北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意见不统一？”
沈南栀叹气：“各种看法都有。甚至有人怀疑这是你在第九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根本不存在变异体。”
“灵能研究所已经证实了这点。”
“研究员又不是不会撒谎的机器，人会被收买。所以在尸体运送到本部前，事实没法敲定……有人是这么认为的。”
“送过去就晚了。”魏宗麟继续说道，“耽误之急，先叫停开拓者计划。另外，必需马上切断各个安全区之间的往来。”
“这个想法有人在会上提过，切断往来的部分被否决了。”
魏宗麟沉默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叹气道：“看来已经晚了。”
“你就该隐瞒报告中欧阳海返老还童的部分，有几个老家伙看到后两眼都冒光了。说实话，就连我都有一点点心动……”
“我该怎么写，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死战，甚至动用了天光？”
“唉，总之既然伱考验了人性，接下来就该经受人性的考验。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外，恭喜，你第九区会长的任职被紧急叫停。不少人提出调查局这件事做的太过，怀疑你的管理能力。所以总部决定将会长职务留白，再观察一段时间。”
魏宗麟没有说话，于是沈南栀接着说：
“别一味抬高超凡者的地位，这么做只会让民众疏离和畏惧。你推出的各项措施和表态让第九区的人民神经紧绷，偶尔要学会麻痹大众的情绪，否则压力迟早会让社会秩序崩溃。别瞧不起娱乐手段，它是文明运转重要的润滑剂。如果人人都时刻保持清醒，那这个世界将充满痛苦。”
“恩。”魏宗麟无法反驳，相较管理，他更擅长战斗，“最后我想知道，你对整件事的看法。”
魏宗麟问的是立场。
然而沈南栀轻快地回道：
“我想和你有个家。”
“……先这样，我暂且留在第九区，后续有情况及时联系。”
“嘁。”
挂断电话，魏宗麟略感失落，他到底还是犯了天真，高看了部分同僚的觉悟，忘记人类文明几千年，无时不刻都在上演人吃人的戏码。
对这些人而言，反正都要吃人，变成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头疼，这感觉太糟糕。
“锦灵，换做是你，又会怎么做？”
第105章 神明大人
午饭时间，作为小队队长，苏珩领着两位队员到一家高级餐厅吃饭。
入座后，向子波摘下手套，刘诗娜一直有意无意看向他的义肢，似乎由某种钛合金材料制作而成，灵敏度极高，与一般的假肢有天壤之别。
向子波干脆主动解释道：“第一次见到吧？这是灵能研究所赠送的仿生指套，现阶段只有替代手指的作用。不过研究员承诺，日后会尝试搭载一些武器，努力往手指炮的方向发展。”
苏珩内心感慨，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水平，没有恶灵干扰，指不定再过几十年真能发展出赛博朋克。
三人胡吃海喝一顿，渐渐熟络起来。
见二人不再动筷，苏珩说道：“都吃饱了吧？接下来，我简单分配下任务。”
“向子波，你的观察能力很强，所以主要负责日常的情报搜集和处理，没问题吧？”
向子波点头：“没问题。”
“刘诗娜，你身手敏捷，实战经验丰富，除了协助情报搜集和分析，你另外负责保护向子波的人身安全，没问题吧？”
刘诗娜：“充当小队中保镖的角色……倒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我，对付过两次变异体，这方面有点经验，但还不够充足。所以决定闭关修炼一段时间，研究对付变异体的方法，没问题吧？”
向子波点头：“没问题。”
刘诗娜：“啊？”
“伱有疑问吗？”
苏珩挺直腰杆，胸前佩戴的高级徽章闪烁了一下。
“没……”
“行，我先去买单。”
确认苏珩离开，刘诗娜对向子波幽幽说道：“真的没问题吗？如此安排，干活的不就只剩我们两了……”
“我觉得合理，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以我对苏队的了解，他习惯独来独往。如果整天和我们呆在一块，恐怕反而会影响效率吧。”
“欸。”刘诗娜扶额，“苏队是不是救过你的命啊，这么替他说话。”
“你怎么知道？”
“啊？”
走出包厢，苏珩路过厕所，顺道解个手，刚准备从隔间出来，就听见了外头有关西腔说道：“检查下隔间有没有人。”
第十一区的人？
隔间门被打开，一个面容清癯，胸前配有银色降灵师徽章的中年男子与苏珩四目相对，却没有真正看见他。
“没人。”
另一个人感慨：“呸，这里的酒真是难喝，差故乡的清酒太多了。”
“入乡随俗嘛。说来你对仙鹤救世怎么看？那难道也是……神明？”
“哈？毛野君，你醉了吧！那种玩意怎么能和高贵的神明大人相提并论？顶多算作是妖怪罢了。”
“藤原君，还是你说的有道理！”
“等着看吧，毛野君，很快，神明大人的光辉就会普照这片土地。”
“里面有人吗？哪个王八蛋把门锁了！”
三个呼吸后，苏珩解除隐身状态，从隔间走出，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将他当作妖怪这件事倒无所谓，他们口中所说的神明大人非常令人在意。
莫非十一区也出现跟他一样能够练假成真的人？还是说，已经有恶灵冒充神明，成功获取人类的信任……
“神明大人的光辉很快会普照这片土地……”
听起来怎么像要入侵第九区啊？
……
13时16分，苏珩回到道观，不见三位前辈。
徐秋阳告知，原来师父师叔去街道办申请斋醮的相关业务，估计要等饭点才能回。
苏珩不等，来到功课房，念诵修行净身神咒。
净身神咒可令身体内的四正之神归于正位，消除身业，拥护身形，保卫道体，所谓身业即杀盗透淫等罪。
使修道之人身体清静，能以清静之身感召神灵。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消耗5源点可将净身神咒（假）转变为净身神咒（真），是否转变？
“是。”
苏珩记得，净身神咒含内观之法，可与《三茅真君存思法》一道修炼。见时间尚早，干脆回到袇房内，关好门，摆出香炉，心香三炷。
随后依次念诵净口神咒，净身神咒，祝香神咒，再修存思法。
待到入定，苏珩万法俱忘，心神合一，神宁泰定。
眼内视神光焕于玉阙，耳返听妙韵于琼台，三魂七魄不外游，五脏灵神玄冥。
渐渐，他内观五脏，有玲珑之感，久而久之，生出烟气，又隐隐化出四正神兽之雏形。
再观，转眼又见周身腾云，云雾缭绕，云雾变化，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侍卫自身左右前后，时有时无。
不知不觉，苏珩已坐在一朵祥云上，云彩托着他扶摇直上，又到了上界。
唉，一个不小心又上天了。
合灵子似乎早已恭候多时，见面先行揖礼，贺道：
“道友，恭喜。”
突如其来的道喜，让苏珩捉摸不透：
“何来之喜？”
合灵子笑着解释：“道友今功德在身，福运无穷，得神光庇护，三界诸天来去自如，当然可喜。”
神光庇护？
苏珩环视己身，真如合灵子所言，隐隐有日月光浮现，有几分仙人的味道。
想起那日，土地神说过同样的话，并让他有空上界看看。
等等。
合灵子说，三界诸天来去自如？苏珩登时明白，目光越过雷池，望向了天门。
他还记得第一次持无字箓进天门，不受神仙待见，灰溜溜出来了。
如今他箓上已有土地名录。
难道说……
合灵子已经猜到苏珩所思所想，故意问道：“道友，今日上界，是要观玉阙，还是进天门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进就不礼貌了。
“当然是进天门。”
二人越过雷池，来到天门前，合灵子依旧于门口等候。
刚准备进门，苏珩想到三炷香应该快要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