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安全的区域吃饱喝足,这才不慌不忙的开着游龙号,返回沙浦码头。
这一次出海,他只有一个人,而且只钓了一夜,哪怕忙得脚不沾地,外加四台电绞,也只钓满一个冰冻舱。
不过萧行云自己心里挺满意的,鱼获多少无所谓,关键把沉船里的值钱东西都打捞上来了。
下午四点,萧行云返回沙浦码头,这次只钓了两千斤左右,一品鲜一家就能吃下,就没有再给浪淘沙和福满楼打电话。
在萧行云卖鱼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黄毛青年,正叼着烟,蹲在角落里盯着游龙号。
同时拨通一个无备注姓名的号码,说道:“蛋哥,目标回码头了。”
电话里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继续盯着,别让目标发现了。我现在就联系阿飞,等目标出海钓鱼,我们就跟上去动手。”
“放心吧蛋哥,这里就交给我了,盯梢我是专业的。”说完,黄毛青年挂断了电话。
黄毛见一品鲜的收鱼工人刚刚离开,就想更靠近一点观察游龙号上的动静。
却见萧行云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黄毛像被针扎了一下子,顿时不敢乱动,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眺望大海。
萧行云暗暗冷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陈耀祖终于开始对自己下手了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只要敢露面,自己就有办法收拾他们,如果一直躲在暗处,那才麻烦呢。
萧行云进了船舱,简单清理一下,用帆布把藤编行李箱包裹严实,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钓箱,大摆大摆走到停车场。
在此期间,那个黄毛只敢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萧行云,没敢靠近。
萧行云开着皮卡车,慢吞吞的返回沙浦村,本以为那个黄毛青年会跟上来,故意开得很慢,跟步行的差不多,对方也没有跟上来。
“呵,看样子他们不想在岸上动手,派人在码头盯着我,想去海里解决恩怨吗?真是超勇哦,我喜欢。”
回到家中,父母还没有回来,萧行云先把藤编行李箱放进自己的卧室隐蔽角落里。
再去处理钓箱里的杂鱼,先把不好吃的杂鱼直接放到冰柜里冻着,钓鱼的时候带着当饵料或者窝料。
味道不错的一些杂鱼,把内脏去除之后,再放进冰柜里冻着储存,以后吃的时候再解冻。
做完这些,萧行云才回房间,拿出几枚不同款式的袁大头,拍照发给宋安琪。
“宋老板,知道袁大头的行情吗?帮我估个价。”
“略懂。怎么,这次不是帮你朋友鉴定了?”
“嘿嘿,我朋友你也很熟悉了,咱就别那么见外了,一步到位,直接进入……估价环节。”
“哈哈,这还差不多,我喜欢直接一点的。”
说话间,宋安琪已经扫过几款袁大头的照片,普通人觉得袁大头外观一模一样,但在专业人士眼中,每一款都有细微的区别。
(袁大头飞龙币)
以发币时间来分,可以分为“民国三年”、“民国八年”、“民国九年”“民国十年”等等。
以发币地域来分,可分为甘肃版、天津版、成都版、上海版等等。
像飞龙版、冲天冠版的特殊版就不说了,那个太稀少,价格也极高,动辄几十万一枚,甚至上百万一枚。
单说这民国三年版的袁大头,也能细分很多种类,普通版、曲笔民版、三角圆版、燕子版等等。
根据外观品级,每枚价格从一千多到几万多都有,其中民国三年甘肃版的价格在十几万以上。
宋安琪看到微信上发来的图片,很快给出报价:“成色品相都很好啊,有点海水浸泡的痕迹,但不影响估价。
你发来的这几张图,有两千多的,五千多的,九千多的,也有三四万的……这么说吧,如果数量少,我店里可以吃下。如果数量多,价格可能要便宜些,我可以分散到亲友店铺里,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出货。”
“数量也不算多,大约有六七百枚吧。”
“嘶,恐怖如斯,这数量还不多啊?我一家店铺吃不下,肯定得让亲友分散销售的。”
“你看着办,尽快帮我变现就行了。对了,民国大黄鱼和小黄鱼什么价?是当古董卖掉,还是融化卖掉?”
萧行云说着,又把两种不同的金条拍了张照片,发给宋安琪。
民国官方发行的金条,一般分为十两和一两,大的叫大黄鱼,小的叫小黄鱼。
“可以当成古董拍卖,价格比融化后的金价更高。对了,这种金条你有多少?千万不要太多,不然我就劝你还是直接融化卖金块最为省心。”
“这个真不多,大黄鱼四十多条,小黄鱼十来条吧。”
“呃……这叫真不多?但也不算太夸张,我找爷爷问一下,尽量让我们自己家的店铺吃下,不让外人知道这事。”
“嘿嘿,那我明天直接给你送到店里?”
“可以,明天上午,我在店里等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萧行云就带着藤条行李箱,开着皮卡车,前往厦市的古玩市场。
古玩市场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人逛来逛去,像赶集一样热闹,萧行云带着箱子,直接进入宋安琪的店铺麒麟斋。
宋安琪和孟掌柜正在聊着什么,看到萧行云提着箱子进来,顿时笑道:“阿云,办正经事的时候,你可真干脆,一点也不磨蹭。”
萧行云委屈道:“办不正经事的时候,我也没有磨蹭呀。”
宋安琪轻咳一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现在嗓子还不舒服呢,你还不承认?
孟掌柜虽然听不懂他们这些年轻人在说什么暗话,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于是笑道:“萧先生,里面请,咱们见货说话。”
萧行云这才跟着他们,到了后面的接待室,砰的一声,把藤条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别人看他拎着很轻松,没想到这么重,孟掌柜想挪一下箱子位置,结果一只手竟然没有挪动。
萧行云打开箱子之后,宋安琪和孟掌柜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数量这么多,而且看着成色很新啊!”
箱子里面的东西,萧行云已经用透明塑料袋封装好,密密麻麻摆放在一起,看着很有视觉冲击力。
经过孟掌柜和宋安琪的一番清点,并把不同规格记录下来,袁大头以普通款居多,特殊款占少量。
经过初步计算,总共712枚袁大头,价格可能在四百万左右。具体价格,还要看当天的市场成交价。
而这些金条,如果融化提纯,以现在的价格也能卖500万左右,如果当成古董拍卖,总价可能达到700万左右,甚至更高。
萧行云经过多次试探,现在很信任宋安琪,也没有过多询问细节,双方签订了一个简单的寄卖合同,便要离开。
宋安琪好不容易见到萧行云,哪会轻易放他离开,直接把他带到酒店里休息。
第225章 铁秀秀的怀疑
说是到酒店里休息,但萧行云知道,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只会越来越累。
男人嘛,早就习惯这种劳累,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歇息片刻。
由于这两天宋安琪要在厦市帮萧行云销售袁大头和金条,不能陪他出海钓鱼,所以两人在酒店休息到傍晚,才退房离开。
萧行云路过海滨县城的时候,在路边的丧葬用品店买了一些祭祀用的纸钱,放进皮卡车。
拿了沉船里面的钱财,也说过要给他们烧点纸钱,萧行云不会骗他们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诚实守信,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萧行云在心里给自己一番赞扬,谎言说多了,他自己差点就信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微信电话响了,居然是浪淘沙的老板娘铁秀秀打来的。
铁秀秀用南方口音,娇媚的说道:“萧大爷,今天有空吗?到我家里喝几杯呗,我熬了一锅海鲜靓汤,可以下面给你吃。”
萧行云皱眉,总感觉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图甚大,于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抱歉,我在海上钓鱼呢,等哪天上岸,咱们再约。”
这时候,刚好有一辆大卡车路过,发出轰鸣声的同时,也按了几声喇叭,提醒路上的行人注意安全。
“滴滴,滴滴!”
大卡车轰鸣而过,吵得电话都听不清了。
“萧大爷,你说你在海上钓鱼呢?我怎么听到有大卡车路过的声音?”
“你听错了,那是货轮的声音。”
刚说到这里,又有辆卖小吃的三轮车从旁边路过,有录制的声音,用扩音器重复吆喝道:“鱼丸、八宝粥、臭豆腐……”
铁秀秀又问道:“那这又是什么声音?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大海里也有卖小吃的摊贩,在大海里飘来飘去的卖货?”
“嗯,对,就是这样子的。”
铁秀秀也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哈哈,你可真有意思,连谎言都懒得编了吗?”
萧行云不慌不忙的回道:“铁老板,非得让我把话挑明嘛,咱们孤男寡女的,晚上在你家里约饭不太合适啊。”
铁秀秀依然不生气,笑道:“哈哈,那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老公死了,而你至今未婚,别说现在我们是清白的,就算发生点什么,谁又能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有时间再聊。”说完,萧行云快速挂断电话,不想再和她掰扯下去。
这个女人,心思不纯,总感觉她仍怀疑林文斌的死亡原因。
她做的饭,萧行云不敢吃,别说下面,就算是做了鲍鱼大餐,他也不敢品尝。
县城海边一栋别墅内,铁秀秀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抱着亡夫的遗照,怔怔发呆。
“阿斌,你觉得我该不该帮你调查死亡原因?你死后我做了几次噩梦,每次都梦到是萧行云杀了你,不帮你报仇,我心里不安啊。”
“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在娱乐场所上班的时候,那晚差点出事,是你救了我,保住了我的清白。”
“当初我并不想嫁给你,可能是为了报恩,也可能是被你胁迫的,但嫁给你之后,你对我其实挺不错的。”
“现在我好为难啊……唉,真不知道该不该找他,万一不是他,那可就没机会再找别人调查了。”
铁秀秀在心里嘀咕的时候,还不忘扫一眼茶几上摆放的一小瓶透明的液体,那是她找以前的关系,拿到的药。
喝下之后,会非常听话,问什么说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醒来之后还没有记忆。
不过有社会经验的人,如果醒来,肯定会报警的,只要去尿检,什么都能查出来。
所以铁秀秀这么做,也有很大的危险,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当然,她也有备用手段,把自己舍进去,一番混乱之后,说是醉酒了,可能对方占到了大便宜,可能也不会报警。
但是和萧行云联络上之后,也做了几次海鲜交易,但是关系一直未能进一步发展。
刚才贸然邀请他到家里共进晚餐,果然被他拒绝了。
“萧行云对我的戒心很强,说明他心里有鬼,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盘盘他的根底。”
想到这里,铁秀秀放下林文斌的遗照,把茶几上的透明药物藏好,准备下次再邀请萧行云到家里吃饭。
在此期间,她决定没皮没脸的往上贴,让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到时候,就不信萧行云不上钩。
萧行云还不知道铁秀秀因为做梦,竟对自己起了疑心,这才主动和自己联络。
女人的脑回路,和男人不同,她们怀疑某个人,是不讲道理的。
别说做梦了,就算不做梦,她也能用第六感的借口怀疑某个人。
问题是,林文斌真是萧行云杀的……唔,当然,从法律事实上来说,是海蛇杀的,和萧行云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