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师徒俩异口同声。
“第一，海怪的脑子可以部分睡眠部分清醒。”
“宋河你做过短眠片，睡眠药物领域你算是独步天下，有没有可能做一种新的睡眠药，吃了之后可以像海怪一样，各脑区轮流休息？”
“这种药真做出来，我们部队第一个订购！”王将军苦笑，“每次搞演习，关键时刻我们指挥官几天几夜没法睡，困的整个人快死过去了，很盼望不用睡觉的药物出现！”
“我可以朝这个方向试试，但……很难！”宋河无奈道，“人脑和海怪脑子毕竟有本质上的生理差别，恐怕不是随便一片药物，就能颠覆生理本能。”
“技术细节我不懂，只是随口一说，能行就行，不能行也别浪费时间。”王将军连忙道。
“明白明白！”宋河点头，“也不是完全不行，借鉴海怪的睡眠模式，或许短眠片可以推出升级版！”
“第二，海怪的梦境控制，我觉得在虚拟现实方向大有可为！”王将军语气兴奋。
“是！我们也想到了。”相晓桐深以为然，从旁边拿起一张彩色大图纸，“您看这个！”
大图纸上绘制着海怪的神经系统，其中一小部分被标记为高亮。
“海怪对实验猴控梦的时候，脑部的这个位置高度活跃，目前基本能确定，它就是靠这一块脑区施展控梦！”相晓桐讲解。
“只要我们摸透这一块脑区的构造和运行机制，或许有机会做出造梦机器，不过难度会超乎想象的大，短时间内很难实现。”
“伟大的发明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王将军振奋道，“造梦机器一旦问世，意义不亚于又一次工业革命！”
“岂止啊！搞不好能往数字生命那方向发展！”宋河插话，“数字生命的难度，至少比聪明药长寿药还要高几倍，我原本想都不敢想！”
“现在有了海怪做参考，敢想了？”王将军笑呵呵道。
“现在也不敢想，但我觉得这辈子可以搞一搞理论雏形。”宋河说，“我这辈子不成功，或许子孙代借助我的理论往前走，能在几百年后实现数字生命！”
“努力吧！值得毕生追求的事业！不过我比你乐观，我觉得你低估了自己的才华，你这辈子完全有可能把数字生命做出来。”王将军认真道。
宋河笑了笑，“您太捧我了，我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
“最后，比较可怕的方向！”王将军脸色突然严肃。
第1059章 五个月时限！
“您是说……意识攻击和意识读取？”宋河猜到了。
“对，远程作用于意识的能力，过于可怕！”王将军加重语气。
“研究这种东西，就像在地雷上敲核桃，不知道哪一下就出事了。”宋河面露苦色，“但又不能不研究。”
“这技术让我们压力巨大，堪比世界上第一批做生化武器的化学家，不知道最后是造福人类还是滔天罪恶。”相晓桐也忍不住叹气，“但想弄明白海怪神经系统，这种研究偏偏又绕不过去！”
“慎重吧，只能是慎重！灾难性技术出现后未必要用，即便用一两次也未必一直用下去，就像核武器。”王将军宽慰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二位别有太大压力！历史只会记住下令使用武器的人，也就是我这种人，不会难为你们科学家。”
“话虽如此，心底打鼓啊！”宋河惨笑，“我倾向于先做仿脑计算机，做完了再考虑其他的。”
“可以！”王将军点头，语气严峻道，“我也倾向于先做仿脑计算机，因为没时间了！”
“没时间？”师徒俩疑惑地异口同声。
“我们在月球上又找到一个高价值地区，得尽快过去占地，麻烦的是消息走漏了，多国也准备上去抢地盘。”王将军颇有压力。
“抢地盘需要速度，尤其是月球基地的建设非常复杂，想要短时间内赶工，必须有更高效、更聪明、更省电的超算助阵！”
“浙大团队的新一代类脑超算，刚刚定名为月脑1号，已进入测试准备阶段，夏天到来之前，月脑1号就要投送到月球上去完成组装，支撑高速建设！”
宋河和相晓桐微微呆滞，事情变化的太快了！
这感觉就像军工厂还忙着打磨新枪图纸，突然前线开炮了，双方大军急动，战事一触即发！
“说实话，我们对月脑1号的性能，不满意！”王将军沉重道，“比我们预想的性能低了一半，所以我们无比希望见到性能更好的超算。”
“如果你们能在6月份之前，完成仿脑计算机，并且验证性能比月脑1号优异，那么还来得及把你们的仿脑计算机送到月球上。”
“一旦过了儿童节，工程全部启动，计算机想改就没那么简单了，月球基地高度智能化，林林总总的数据库都会和超算连接，不是轻易能动的！”
王将军说完，静静望着师徒俩。
“也就是说……我们有五个月时间？”宋河问。
“对，五个月，从现在的小芯片，到众多芯片搭建成仿脑计算机，再到计算机调试和软件程序训练，所有工作都要完成！”王将军语速飞快道，“使命艰巨，你们愿不愿意试一下？”
师徒俩对视一眼，很无奈。
“这我们难道能拒绝吗？国家需要，燃眉之急，千秋功业，拼了小命硬顶着也得干啊！”宋河叹道。
“也请芯片厂组装厂那边全力配合我们，我们提交的方案，出样品速度要快！”相晓桐说。
“好！你们愿意试试，我就看到希望了！放心，工厂那边我早叮嘱过了，你们的优先级是最高的。”王将军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宋河皱了皱眉，刚刚他还有种临危受命的感觉，看将军这么一笑，怎么隐隐感觉进了提前设好的套？
“月脑1号的性能，做到什么程度了？”相晓桐问。
“还在测试，每天的测试成绩都在突飞猛进，前两天已经能成功解出初中较难的几何证明题了，在指挥施工机器人方面也表现不俗。”王将军道。
“能……看看月脑1号具体的性能参数吗？”宋河问，“我们好有个奔头，知道该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超过他们。”
“这样吧，你们做好样机立刻给我说，我告诉你们还差多少。”王将军想了想道。
“也行！”宋河点头。
……
海怪馆门口。
大雪纷纷，路面湿滑，黑轿车顶上盖了一层还未化的细雪。
师徒俩送王将军到门口，宋河殷勤地过去打开车门。
“谢谢！”王将军站在车边，看了看面前的师徒俩，“你们俩围巾怎么不搭？”
“不搭？”相晓桐怔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还行啊？红围巾搭配黑夹克，多喜庆！元旦限定！”
“我这灰围巾不好看吗？”宋河也奇怪。
“都很好看，我只是说你们俩不搭，不该同一个颜色，或者弄一个搭配色吗？”
王将军说完笑笑，钻进车里，摆摆手启动车子，飞速离开。
师徒俩站在雪地里发愣，茫然地看看对方的围巾，脸色困惑。
“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俩在科研上要步调一致？”宋河猜测。
“嗯，有道理！”相晓桐点头，“让咱们换同一个颜色的围巾，不就是让咱们搭档吗？会不会前段时间比赛做海怪麻醉弹，将军以为咱们不和？”
“开工开工！”宋河脚步匆匆跑上台阶，“还剩五个月，时间紧迫啊！”
……
工作间。
丁阳泽和赵依依回到位置上班。
丁阳泽又瞪着眼睛看数据，废寝忘食。
看着看着，他猛然想起什么，摘下头上的毛线帽，朝旁边递过去，“还你帽子！”
赵依依撅嘴看看帽子，又看看丁阳泽油乎乎的脑袋，一脸不开心，“不要了！送你了！元旦快乐！”
第1060章 红毛猩猩的自卑
“谢谢园长！”丁阳泽一喜，又把毛线帽扣在头上。
赵依依一脸无语，老丁多多少少有点缺心眼，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只会像驴子一样从早到晚看数据。
她眨眨眼，忍不住开口：
“老丁你为什么这么勤奋？宋河和相院长都看不明白的数据，你拼命看有啥意义？你不会还想着赶超宋河吧？”
“赶超宋河？赵园长你吃错药了吗？”丁阳泽错愕，“我高一那年就放弃赶超宋河了！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那你还拼命看数据？”
“我又不求全看懂，只求读懂一点边边角角。”丁阳泽坦然道，“宋河的工作，从指头缝里漏一点碎屑出来，都够我发SCI了，我这人还是有追求的好吧！”
赵依依恍然，忽而又深感担忧。
万一丁阳泽天天发论文，功高震主，会不会有朝一日取代自己变成园长？！
她眼前幻化出宋河的脸。
宋河先是失望看她一眼，随即狠狠道，“不思进取的蠢货！园长你不要当了！让丁阳泽上任！”
说完，宋河的脸冷哼一声，扭头湮灭在空气中。
赵依依浑身颤栗了一下，危机感陡增，脸色害怕。
她慌忙也拿过数据纸，认真翻阅！
翻着翻着她变成苦瓜脸。
这特么都是啥啊？这不纯纯的天书？
宋河天天看这种东西工作？这得多渊博的知识和多聪明的脑子才能读懂？这还是人吗？
她硬着头皮翻，还没来得及看懂什么，桌上手机震动。
抬眼看消息，她脸色突变。
张芷蕾：“榴莲出问题了。”
赵依依果断扔下数据纸，猛地起身向门外跑去。
……
红毛猩猩馆。
墙角，孤零零的身影坐在地上，用手臂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黑羽绒服和灰棉裤，脑袋上扣着带球球的白色毛线帽，赫然是榴莲。
雪花飘在它身上，羽绒服打湿了也浑然不觉，凄凉孤独，像只被遗弃的伤心小狗。
门口，赵依依和张芷蕾各举一把伞，远远望着它，目光担忧。
“怎么了这是？”赵依依小声问。
“一早上起来就这样，坐在墙角发呆，东西也不吃，快递也不去拆，认字也不认了，像一夜之间傻掉了。”张芷蕾惭愧道，“我和它不熟，过去问它怎么回事，它不搭理我。你像它妈妈一样，或许它会给你倾诉。”
赵依依点头，举着伞过去，蹲到榴莲身边，用伞遮住它。
“怎么了榴莲？”她轻拍榴莲的肩膀，“心情不好？谁欺负你了给我说，我给你出头！”
榴莲呆了两秒，扭过头看她。
红毛猩猩没有情绪性眼泪，但榴莲脸上沾满泪珠般的雪水，眼神深处蕴藏着……浓重的悲伤。
赵依依心软了，伸手紧紧抱住它，“怎么了榴莲？为什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