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谦让两回合，旁边有工程师拿了新塑料凳子过来，让座终于停止，但两人依旧没坐，习惯站着说话。
“预产期不是很准啊，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个医院。”宋河担忧，“我雇个医疗团队过来待命吧？嫂子你还是提前休假的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别！”邹云水连连摆手，“楼后有飞行汽车，半小时到医院，没问题的！您坐下歇歇，我先失陪去看看模型！”
她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去墙边看模型答案，工程师们倒也很小心，主动为0号指挥员让开空间。
恰好谢元勋抄完了答案，他也看不懂技术细节，主动退出人群。
宋河马上起身，满脸怒色，拉起谢元勋胳膊拽去走廊。
第1148章 大订单之争！
“你干啥吃的？”宋河猛拍他肩膀，严肃批评，“嫂子肚子大成那样，还让她上班？”
“我早就劝她休假！”谢元勋无奈，“我家庭地位不行，她压根不听我的，在家里她比武则天还猛！”
“你太失败了！”宋河恨铁不成钢，“等孩子出生，嫂子出月子，再回来启动试射项目不行吗？”
“她急性子，确实形势也有压力。”谢元勋掏出手机，点击两下给他看，“全是科拜努尔这消息闹的！”
……
科拜努尔航天中心。
车间里弥漫金属和机油味。
卡特琳娜带着一群工程师，满头大汗拆卸墨涅斯超算，整个超算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早已拆成零件，眼下在拆第二部分。
无数精细小部件被小心翼翼拿出，严格按照位置顺序摆在一边大托盘上，有人手举摄像机全程不停拍摄，记录每一步拆卸步骤，有人给所有小零件编号，甚至连米粒大的螺丝钉也不放过。
许久，卡特琳娜扭头看一眼挂钟，长舒一口气，“休息时间！”
满头汗珠的工程师们做完手头工作，疲惫吐气，低头耷脑离开工作区，摘掉油乎乎的手套，到一旁休息区洗手。
“电磁火箭还有两分钟试射！”有人说。
“赌吗赌吗？”马上有人起哄，“每人赌两瓶白鲸？”
工程师们七嘴八舌地附和，兴致勃勃。
“我先来！”卡特琳娜端起一杯红茶，凝望窗外的旷野喝了两口，“上次试射速度多少来着？”
“出井时速371公里！”
“那这次赌个时速500公里吧！”卡特琳娜道，“我听电磁火箭组的人说，这两天他们有大突破！”
说完，卡特琳娜抓起马克笔，走到墙边。
墙上一连串人名，每个人名后面跟着一连串数字，全是最近赌电磁火箭初速留下的，这种小赌局已成为墨提斯逆向工程组的固定娱乐活动。
卡特琳娜在自己的一行写下“500”，转手把笔递给其他人。
“500不可能，你太高看那帮小子了！我赌380！”
“我赌400！”
“都在看涨？没人看跌吗？我赌350！”
工程师们接二连三写上自己赌的数字。
写完，所有人站在窗边，喝茶吃零食，眼神直勾勾盯着窗外。
终于，靠近地平线的荒野里，一道细长白色影子闪电般升天！
接近云层高度，白影喷火爬升！
几秒后，雷鸣般的轰隆声才传来，震动整个发射中心！
卡特琳娜脸色微变，“坏了，不比上次快多少。”
“出数了，时速390公里！”有人低头看手机，兴奋大喊，“我赢了！我就说电磁火箭那帮小子没多大本事！”
卡特琳娜不满撇嘴，“最近我赌运不佳啊，没对过，搞电磁火箭那帮人是饭桶吗？每次速度才加这一点就急吼吼试射，浪费国家的钱！”
“组长你只在股市里能当赌神，别的地方就不灵验啦！”同事笑道。
“什么赌神啊！组长之前在股市赚钱靠什么？不就靠简单粗暴买乘黄的上下游企业吗？拜托，乘黄前两年的走势，傻子也知道买了赚钱！”
“确实，组长其实一直没赌运，买乘黄赚太多了，产生了赌王幻觉。”
卡特琳娜被揶揄的脸黑，她以前经常自吹自擂赌运傍身，最近赌王神话被拆穿，面子有点挂不住。
“休息够了吧？都给我干活！”卡特琳娜怒道。
下属们脸色一苦，重新戴上工作手套。
卡特琳娜最后看一眼窗外，远处天空中还飘荡着火箭的尾迹，犹如上帝从云端扔下一截烟蒂。
她目光中掠过一丝坚毅。
全世界最先进的电磁火箭已经有了，只要她再把全世界最先进的超算做出来，廉价运输外加高效计算，月球必将插满白蓝红三色旗！
……
“毛子电磁火箭出井时速做到371了？”宋河错愕，“你这消息哪来的？靠谱吗？咱们出井时速才做到200吧？”
“消息靠谱，在毛子那边有熟人，他们这方面不保密，因为他们自信自家技术独孤求败，别家追也追不上。”
谢元勋苦笑，摇摇头又补充：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确实独孤求败，全球做电推火箭就两家，咱们的火箭井深度才500米，毛子相当不惜血本，火箭井深度干到了1500米！”
“1500的加速长度，让毛子火箭的增速特别稳定，整个过程稳扎稳打，几乎没出什么问题。但咱们只有500米长，技术难度就高起来了。”
“早说啊！早说我多给你一百亿，咱们也整1500米深的火箭井！”宋河皱眉。
“1500米深可不是一百亿能搞定的，得将近二百亿了，而且毛子是几年前动工修，咱们从今年动工，最快也得明年年底才能修完1500米！”谢元勋摇头。
“眼下面临订单竞争，中东几个国家有一连串卫星想发到太空，是近期国际市场的唯一大单！”
“所以大家都挺急，尤其你嫂子，死活不愿意休假，天天在这倒腾发射井。”谢元勋无奈。
“你强硬点啊！重大问题怎能让步？也不能太妻管严吧？”宋河没好气道，“我以后娶老婆，绝对在家里说一不二！”
“川渝暴龙你没领教过！”谢元勋怂了吧唧，一副窝囊样，“我担心的要死，偷偷雇了接生团队，就在山下等着，不敢让她知道，她花钱精打细算，抠门的要命！”
“行，你这办法也凑合，接生团队从哪雇的？”宋河脸色缓和。
“市医院。”
“市医院哪行？起码得省医院大夫吧？”宋河摇头，“你甭管了，我让公司从魔都叫个顶尖医疗团队过来待命，把你们公司医务室改一下，附近医院产房改一下，上最好的设备，有备无患，这种事马虎不得！”
“唐江教授！”邹云水不知何时挺着大肚子出来了，站在门口。
宋河和谢元勋吓一跳，刚刚密谋不会被听到了吧？
“什么事？”宋河问。
第1149章 工程师们的返点
“答案有些地方我们不明白，您方便来解答一下吗？”邹云水问。
谢元勋绷紧的肩膀放松下去，看来刚刚密谋没被听到。
“可以可以！”宋河连忙跟她进屋。
一进屋，几十道视线射向他！
十分钟前，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还充满怀疑。
此刻完全变了，震撼、敬佩、好奇交织，全体工程师态度大改！
年轻怎么了？帅怎么了？谁说数学家颜值和实力成反比的？明明可以既帅又有才华！
满墙的模型答案就是证明！在场工程师们都是行家，一看答案就深知眼前青年的深不可测！
宋河走到墙前，马上有人推来了小黑板，客客气气将一支粉笔递到他手里。
“大家哪里不明白，可以在墙上标一下，很多步骤是前后照应的，全标出来我考虑怎么讲。”宋河说。
工程师们争先恐后涌到墙边，在满墙答案上做小标记，统一画三角号。
三分钟后，工程师们散开。
大大小小的三角号铺了满墙，层层叠叠都快把答案遮住了。
宋河傻眼，“不是……你们通篇都不会啊？”
工程师们看看墙上密集的标记，也绷不住发出一阵笑声，自己也深感滑稽。
宋河苦瓜脸，“行吧，那我板书写清晰，写完一黑板你们及时拍个照，现场听不懂回去自学，咱们速度快一点。”
“好！”工程师们整整齐齐答应。
“先讲2-2方程吧，和前后都有联系！”宋河用粉笔哒哒书写，“基础的牛顿迭代法会吧？基础的雅可比矩阵也会吧？”
工程师们发出凌乱的应答声，有人说会有人说不会。
宋河压根不管他们的答复，自顾自快速讲：
“第一步用的是牛顿-雅可比迭代法，顾名思义就是二者结合起来！”
“我猜你们有些人尝试单纯用牛顿迭代法来求，这个位置不行！”
“牛顿法是函数导数迭代寻找近似根值，单一方程根求解很好用，但多维问题的多变量非线性方程组，就必须用雅可比来拓展范围！”
“初始猜测值很好选，你们试射火箭的数据直接用……”
【28名工程师听懂你的讲解，返还大量数学知识！】
【35名工程师听懂你的讲解，返还大量数学知识！】
脑海中冲入新知识，宋河一怔。
讲课停顿，他将目光移向数学模型，定格。
工程师们安安静静等了片刻，唐教授依旧雕塑般不动，大家面面相觑。
“唐教授？”有人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宋河摇摇头，“没什么，咱们接着讲！”
“下面看6-1式，此处用一种新迭代法去误差，毛子数学家卡特琳娜在去年的论文里提出的办法，我详细给大家讲一下。”
“外部罚函数有了，惩罚因子有了，易得无约束问题……”
【12名工程师听懂你的讲解，返还大量数学知识！】
【27名工程师听你讲课，茅塞顿开，返还海量数学知识！】
宋河再度停下，眉头紧锁，望向墙上的数学模型。
工程师们茫然，这回也没人问了，大家默默等待。
片刻后，宋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讲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