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信心吗？”相晓桐语气格外认真，甚至有些紧张。
“写的匆忙，可能会有细节疏漏。”宋河顿了顿，整个人轻松自信，“但整个证明如果错了，我就把脑院实验室里的试剂全喝光！”
相晓桐紧张之色缓解许多，没好气地打他肩膀，忍俊不禁。
手机再震，又有新闻弹窗出现。
《直播：记者现场专访菲奖得主德维特，讨论宋河流形》
宋河连忙点进去，直接进了新闻直播间。
德维特坐在宣讲厅一角，背景能看到人山人海的数学家，以及仍然在苦哈哈写过程的楚龙。
至少十几家媒体的话筒围住德维特，阵仗堪比小型新闻发布会。
德维特脸色疲惫，但眼神语气都兴奋，滔滔不绝地讲：
“宋河也算我的学生，我和邓浦和一起辅导过他，他确实非常非常聪明，比年轻时的我还要更聪明一些！很可能是当今世界最具潜力的青年数学家！”
“但我不会因为他是我学生，就偏袒他，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详细说说目前的情况。”
“宋河今天没来现场，委托他的朋友，北大青年数学家楚龙，远程帮他写证明过程。”
“但楚龙没看懂，完全不知道证明过程对不对，现在我们让楚龙重写一遍完整步骤，写完之后我们才好进行判断，所以现在宣传说宋河流形证明出来了，为时尚早。”
画外音有记者开口，“楚龙替宋河写了证明步骤，但他不知道证明的对不对？为什么会这样？”
德维特没绷住，哈哈大笑，“你以为宋河流形这种层次的问题，是加减乘除吗？写一遍就知道对不对？”
“我这么说吧，全世界能看懂宋河流形概念的人，不会超过一千人！”
“至于宋河流形的证明步骤，恐怕全世界最多10个人能看懂！”
“即便有能力看懂的10个人，也需要时间！”
“目前我们看到的证明过程已经无比复杂，涉及几十个崭新的自创数学工具，我们要先理解这些新工具，才能试着理解整个证明过程。”
记者画外音再次出现，“所以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确定宋河流形是否真正证明出来了？”
“对！”德维特点头，“我们现场已经有很多人决定留下，在兰城暂住，即刻投入工作，直到确认宋河流形是否真的证出来了，大家都非常兴奋！”
“您估计大概需要多久？”记者再问。
“不好说，初步评审的话，保守估计要一个月以上，这只是一个猜测，以往遇到宋河流形这种级别的大问题，平均都是一个月出评审结果，但也有例外。”德维特道。
“例外的话，需要多久？”记者穷追不舍。
“这谁知道呢？拖个两三年也是有可能的，甚至有一些冷门大问题的证明，直到现在学术界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证出来，可能只有证明者自己懂。”德维特耸耸肩。
“宋河流形如果真的证明成功，意味着什么？”另一个记者问。
“当然是人类数学之巅又拔高了一米！”德维特豪情满怀，“人类数学的进步，就是靠一代代天纵奇才，一次次超越极限，把我们对数学的认识向前推进！”
“宋河有可能拿到菲奖吗？”
“除非我们评审认为证明步骤漏洞太大，除非接下来有年轻人证出千禧难题，否则下届菲奖百分之一千是宋河的！”德维特有点无语，“我强调过了，全世界最多十个人看得懂，这都拿不到菲奖，还有什么能拿？”
记者又问了许多琐碎问题，直播结束。
直播间刚关，下一秒采访视频片段开始登上各大媒体头条，新闻弹窗又瀑布般流下！
《全世界只有10人能看懂，宋河流形究竟有多难？》
《宋河提前预订菲奖！新数学之王诞生！》
《需至少一个月验证宋河流形的证明步骤是否正确！》
“这帮媒体速度是真快啊！”宋河目瞪口呆。
“废话，这么大事儿，媒体必然集体加班，眼巴巴盯着关于你的消息，随时准备抢发新闻。”相晓桐唏嘘，“乖乖，这就是菲奖成果的待遇吗？”
宋河退出新闻界面，看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忍不住“我去”了一声。
第1185章 怨气滔天的同行们
他睡觉这一会儿，手机消息多的爆炸！
邓浦和：“你可真是弄个大新闻出来，你早说你证完了啊！我还辛辛苦苦开什么讲座？还请赫西和豪尔赫来讲啥？直接看你的讲座不就行了？”
宋河尴尬回复，“几小时前刚证出来，我也没想到突然一下子灵感爆棚，我以为还要再证很久，写着写着发现证完了！”
邓浦和：“有把握？我看你写的又奇怪又长。”
宋河：“长吗？我给楚龙的稿子还是缩略版的。”
邓浦和：“十五块黑板写满了，一堆省篇幅的自创符号，还是缩略版？！”
宋河：“对，大框架全写上了，个别小步骤省略了，我觉得水平高的同行应该能自己补充省略部分。”
邓浦和：“你别整这一套，就算没缩略的步骤，我们理解起来都很吃力，你还缩略？要累死我们吗？赶紧把详细步骤全放出来！”
宋河：“好嘞好嘞，我还没写，这几天写一写发过去！”
他挠挠头，青史留名的数学家都面临过这种问题。
自己感觉写一点就足够清楚了，但同行们看不懂，为了教会同行，只能再耐心拓展一大堆解释内容。
譬如陈景润老爷子，有篇著名论文《大偶数表为一个素数及一个不超过二个素数的乘积之和》。
宋河最初读这篇长达30页篇幅的论文时，总感觉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读不明白。
后来他翻了翻，发现这篇30页的论文只是个简化版，原版长度达到恐怖的200页。
而历史上陈老爷子扔出这项成果时，最初连30页缩略论文都懒得往外扔，直接丢出一篇摘要，同行压根看不明白，无奈之下陈老爷子花了很久改进扩写，直到同行们能读懂为止。
又过了一段时间，哈勃斯坦和李希特合著的《筛法》，最后又专门开了一章陈氏定理讲陈老爷子的成果，评价说“从筛法的任何方面来说，它都是光辉的顶点”，接着又洋洋洒洒拓展了一大堆。
顶尖数学成果往往就是这样，最早的开拓者境界超脱，懒得多废话，只留下一点只言片语的精华浓缩，再由其他后来者往精华浓缩里加水拓展，让更后来的学者能读懂。
宋河唏嘘，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也成了这种角色。
下一条消息是王将军发来的。
王将军：“恭喜！”
宋河：“谢谢！”
军人沟通风格就是这么简洁明了，没多余废话。
谢元勋：“卧槽你要拿菲奖了吗？怪不得邓浦和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能解决呢！”
邹云水发了一张鹿鹿开口笑的照片，“带鹿鹿来恭喜你拿菲奖！”
“有个干闺女真不赖哈。”相晓桐凑过来看宝宝照片，眼神发亮，“宝宝可爱！”
“远点，这是我干闺女，不是你干闺女。”宋河往旁边挪挪屁股，用手挡住照片，“不给看。”
相晓桐无语了，“看看照片又不会少块肉！”
“这种快乐只能我独享！”宋河眉飞色舞，“我有干闺女，你没有！我有菲奖成果，你没有！双赢！”
相晓桐扶额，“别这么幼稚行吗？”
宋河给谢元勋夫妇发了笑脸小表情，没多说什么，彼此之间关系已无需客套了。
韦理群：“恭喜老板！公司上下一片欢腾！各部门气氛堪比过年！”
宋河：“发红包！全体员工每人八百红包，沾沾喜气！”
韦理群：“好嘞！公司账号要不要宣传一下？”
宋河：“稍后我要用公司账号发个帖子，让宣传部门别急。”
他打开手机便签，迅速编辑出一条帖子内容。
【我是宋河，我已委托楚龙，在数学之夜现场公布了宋河流形的证明过程】
【目前的证明过程仅是大纲简略版，为了确保能有足够多的同行彻底理解，我将在未来一段时间扩充内容，增长50%以上篇幅】
【我确信宋河流形已证明完毕，委实说过程并不轻松，有整整几个月的漫长时间，我没日没夜在做这个问题，终于迎来灵光乍现，所以在此叮嘱我的学生们，想在学术道路上有点成绩，关键是要勤奋刻苦】
【对了，我正在前沿科技大学的数学院和药学院担任教职，欢迎对数学和医药感兴趣的同学报考，我们的学习氛围和生活条件都是一流的，有空时我会亲自授课】
【谢谢大家】
【宋河】
帖子发给韦理群，宋河继续处理其他乱七八糟的信息。
几乎认识的人都发来贺电，京海四中的班建业老师和刘璐老师，小学到大学的同学们，毕业和没毕业的学生们，父母亲戚商业伙伴学校同事……
宋河完全没精力给所有人都认真回复，只能给他们统一回复拱手抱拳和笑脸小表情，即便如此也太累了。
回着回着，眼前突然跳出提示！
【118名数学家看到你的帖子，满心难受，怨念值＋39800！】
【489名数学家认为你在凡尔赛，怨念值＋98700！】
【1290名数学家得知你只花了几个月，自卑不已，怨念值＋297600！】
怨念值在眼前狂刷。
宋河发懵，这还能有怨念？我态度也没多狂傲啊？
德维特群聊消息喷涌，群里的同行们正在公开吐槽，怨气滔天，贴脸开大！
第1186章 没人看得懂！
“宋河发的帖子你们看了吗？他说他只用几个月就把宋河流形证出来了！”
“上帝！他是故意炫耀吗？”
“什么？我七八年都做不出这么大成果，他才用几个月？”
“绝望！我没拿菲奖果然不是运气差，是真笨！天才略微出手，随随便便超过我终生奋斗！”
“宋河在帖子里居然还鼓励学生们勤奋刻苦，试问哪个数学家不勤奋？我们做一个问题动不动就十年八年，不比他勤奋刻苦的多？这是勤奋能解决的问题吗？”
“他是故意炫耀呢，还是真不知道我们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他就是在炫耀！就是在嘲讽我们！恶劣至极！我一定要找出他证明步骤里的错误！”
“对！找他的错误！教教他深怀敬畏之心！”
“谁在现场？把证明步骤拍照发群里，咱们一起找！”
整个群的数学家处于破防状态，有人破防后垂头丧气，忍不住思考职业路线是否选错了，也有人气急败坏，喊打喊杀要找出宋河的错误。
很快，有去现场的群友甩出一连串照片，照片内容自然是楚龙写满的黑板。
照片一出，刚刚还喧哗无比的群聊，突然安静下来了。
宋河以为他们是因为读步骤才安静的，但眼前又跳出提示。
【12位数学家看不懂你的证明过程，完全懵掉，怨念值＋2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