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发布会上，宋河谈到收拢科学家的条件时，明确说了冬眠的优先配给名额！
“话说回来，二位老兄拿到冬眠名额了吗？”沃拉斯顿挤眉弄眼。
“没呢，我正托朋友帮我买名额。”托马斯挠挠头。
“没……”马特尴尬，“你呢？”
“我？你们俩都没有，我当然……有啦！”
沃拉斯顿嚣张得意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张大嘴巴无声狂笑，拿起手机点了点，凑近镜头，“看到没有？”
尽管他嘴脸嚣张的令人讨厌，但托马斯和马特完全顾不上了，纷纷凑近电脑屏幕，认真看他手机上的字。
“看不清啊。”马特说。
“总之就是我已经预约上冬眠名额了！”沃拉斯顿说，“我目前同时给两家大学当教授，我住的地方离冬眠中心只有二十分钟车程，濒临死亡时会有专门的冬眠团队来火速接走我！我还买了乘黄公司新出的冬眠理财业务，养老存款一大半放进去了，等我冬眠时每月会给我发一笔生活费！”
托马斯和马特表情怪异，满脸羡慕，又浮现嫉妒和难过。
说好的一起慢慢变老，说好的同生共死，结果你掏出阎王会员卡是几个意思？
“感受到了吗？”沃拉斯顿挑眉，“如果宋河请你们来，你们来不来？”
“来！”另外两个老头异口同声，语气像被勾了魂。
“马特你刚刚说你不喜欢宋河，你觉得你拿到名额的几率有多少呢？”沃拉斯顿再度挑眉。
“刚刚那段别播，咱们重录吧。”马特搓搓脸放下手，叹气苦笑。
“别播？”沃拉斯顿没绷住笑了。
“马特，咱们这是直播。”托马斯说，“已经播出去了。”
马特表情僵硬，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神一秒十变，神态之丰富足以纳入北影表演课教材。
卢庚、虞半梦和查信然三人已放下手机，改为凑在电脑前一起看视频，忍不住笑出鹅叫。
“别闹。”马特挤出笑容，“我心脏不好，你俩别吓我，以前都是录播，这次怎么会是直播呢？不可能的。”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到吗？”托马斯诧异，“这次是直播啊！你看看屏幕右上角，还有观众人数呢！”
马特维持笑容，但面皮抽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态崩溃了。
三个老头都静止了，沃拉斯顿一脸难绷的表情，托马斯捂着脸，马特笑容狰狞。
【非静止画面】视频字幕还贴心弹出提示。
足足半分钟过去。
“为什么是直播呢？”马特问。
“准确来说，是直播事故。”沃拉斯顿同情地望着他，但也没放过他，“马特你能详细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宋河吗？”
“我以前是不喜欢宋河。”马特严肃道，“但话又说回来了，我觉得宋河其实是当今学术界的楷模！”
“哦？”沃拉斯顿憋笑憋得老脸涨红，“怎么就楷模了？”
“就是各方面没有缺点啊！”马特无比严肃，“聪慧过人、品行高尚、学识渊博、眉目英俊……”
“宋河露面都是戴着面具，你怎么知道他眉目英俊？你见过他的脸？”托马斯问。
“英俊的人只靠气质也能感受出来，难道你们感受不到？”马特严肃反问。
电脑屏幕前，三个学生笑得快岔气！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不好好做实验，在这笑什么呢？”
三个学生一惊，连忙起身，“宋院长好！”
昨天宋院长开新品发布会开到半夜，三人完全没想到这么快院长就回来了，甚至还来实验室视察，简直工作狂！
宋河手拎一只大公文包，表情倒也不严厉，目光瞥瞥屏幕，屏幕上三个老头还在呱呱呱。
“字幕怎么还有我名啊？拍我马屁这老头是谁？我又没给他打钱，他吹我吹的这么卖力？”宋河好奇。
三个学生一秒破功，又绷不住笑起来。
“这老头是经济学诺奖得主马特。”卢庚看了一眼屏幕上表情严肃的马特，开口解释。
“呦呵？”宋河惊奇，“这奖友还挺有眼光啊，回头有机会我得见见他，正好我最近在写经济学的书，得找这种老学者聊聊。”
三个学生又绷不住笑。
宋河奇怪地看着他们。
“马特现在吹您是因为他刚刚骂您来着。”卢庚又解释。
“骂我？”宋河匪夷所思，“骂我又吹我？欲扬先抑？”
“不是，聊着聊着聊到人体冬眠，马特怕您把他冬眠机会给砍了，所以开始说违心话找补。”卢庚说。
宋河恍然大悟，“挺好，回头有空我看看这视频，把链接发我。”
三个学生继续大笑，卢庚趴在电脑前轻点几下转发链接。
“院长您还会和马特见面吗？”虞半梦问。
“没时间。”宋河摇摇头。
三个学生笑得快躺在地上打滚了。
“好了，说正事。”宋河把公文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
第1352章 汽油菌狂想
宋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把装订好的文件，递到卢庚手里。
“闲的时候发一发，这个实验室和隔壁实验室每人发一份。”宋河吩咐。
“星际科研平台注册？”卢庚看看纸上标题，怔了一下。
“对，让大家按照流程走，平台正式上线还有一段时间，先注册上去。”宋河道。
“院长，这是不是就是发布会上说的那个全球科研投资理财？”虞半梦好奇，“缺科研经费就挂个项目上去，从全球筹钱，项目做成赚钱了再分给投资人？”
“没错。”宋河点头，“最终形态会很像一个社交网络平台，但功能更强，全世界科学家在上面注册账号，学历学位、论文专利之类的数据会统计出来，普通人可以翻看你们的数据判断你们值不值得投资，我们也会训练一个科研数据大模型来分析每个科学家的实力高低。”
三个学生惊奇，连忙翻看文件。
“功能好多，还和实验用品生产商绑定啊？”卢庚啧啧惊叹，“投资科研项目后，可以看到自己的投资经费用来买什么试剂了，也能实时看到试剂消耗量和科研进度？”
“这些功能都待定，细节还得摸索。”宋河道，“你们期末考结束是1月15号，暂定15号晚上就开发布会，我会详细介绍星际科研平台的功能机制。”
“一个月连开两场发布会？”查信然吃了一惊，“还是在鸟巢开吗？”
“不会不会，太折腾了，我也累啊！打算从咱们院礼堂里开，你们到时候可以去现场。”宋河道。
三个学生马上兴奋，点头如捣蒜。
“我再去给别的实验室发发文件，你们准备一下，我发完回来要看你们最近的成果。”宋河微笑，“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宋河拎起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转身离开实验室。
三个学生立刻慌了！
“咋办？”查信然脸白，“咱们做的实验菌都不行啊！给院长看哪个？”
“质量不够数量凑，都摆出来给院长看，虽然没成功，至少咱们努力了。”卢庚无奈道。
三人手忙脚乱准备，不一会儿在备用实验台上摆满了实验记录本和培养瓶培养皿，看上去像博物馆里拥挤的展柜，一堆不值钱的展品拥挤在一起，每个展品附加说明。
忐忑不安等待许久，宋院长再度推门而入。
“嚯！这么多！”宋河惊了一下。
他站到实验台前，开始一份份翻看数据。
卢庚则在一旁讲解：
“院长我们暂时没有确定的目标，所以一直在朝各个方向试，看哪个方向可以修改。”
“这几个实验菌的思路来自相反的立体异构体，古菌和细菌的脂质分子里，亲水性头部分子用的是相反的立体异构体。”
“另外，所有生命用的是左旋氨基酸，DNA分子用的都是右旋糖类。”
“现在学术界主流认为这种手性的现象，是因为某种环境因素导致一种异构体的生存能力更强。”
“但我们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因为您之前给我们讲过生命的极度偶然性，所有真核生物都有共同的祖先细胞，所以我们觉得可能和偶然选择的酶有关。”
宋河眼神诧异，“酶的偶然选择？谁想出来的？”
“我。”卢庚底气不足道，“但实验不顺畅，我们没能合成出适合的酶去修改手性，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这想法对不对……”
“非常绝妙的想法啊！光这一个想法都够发个论文了！很好！从哪来的灵感？”宋河好奇。
卢庚原本做好了挨喷的准备，岂料突然得到猛烈表扬，张大嘴愣了片刻，连忙回答，“左撇子和右撇子！”
宋河恍然，表情一下子明白了。
卢庚刚被夸完有点激动，滔滔不绝地继续说：
“我在食堂看到一个学生用左手拿筷子吃饭，就顺手上网搜了一下，发现人类生产的很多东西，要么是左右都行，像筷子这种，要么是从右撇子角度去设计的。因此很多工具，左撇子用起来会很不方便。”
“当时我就突发奇想，如果把人类看作酶，把菌类看过人建造起来的大型工厂，是不是就能解释异构体现象？”
“比如细菌里的酶都是右撇子，所以造出来的甘油立体异构体就是一种形式，古菌里的酶都是左撇子，造出来的甘油立体异构体就是另一种形式？”
“非常好！非常好！”宋河露出笑容，“绝妙的想法，而且也符合实际，只不过实验没做成对吧？”
“是……我们先试着寻找不一样的酶，又试着自己造酶，学艺不精，都失败了。”卢庚沮丧。
宋河翻看实验数据，若有所思。
“失败了吗？我看未必。”宋河突然说。
三个学生都怔了一下，实验数据清清楚楚，实验结果和照片也清清楚楚，败的不能再败了，为何院长却说未必？
“其实稍作改动，你们做的这个6号酶是可以用的。”宋河说，“但不是改酶结构本身，而是改环境。”
“改环境？”卢庚困惑。
“得有工程学思维，知道什么叫工程学思维吗？把问题视为系统的一部分，而不是孤立的存在。”宋河谆谆教诲。
“就像造导弹，想提高导弹射程，可以做更强悍的发动机，如果发动机太难暂时做不出来，也可以从推重比上入手，把整个导弹的重量减轻一些。”宋河语速飞快，“酶你们搞不明白，为何不试试修改其他方面？”
“这……怎么改呢？”卢庚为难。
“PH和半导电性薄壁。”宋河说，“在实验室环境下，完全可以改PH值，再加一些人造材料。”
三个学生嘴里小声呢喃PH值，陷入沉思。
“教材上有一章生命起源的碱性热泉理论，都学了吧？”宋河问，见学生们点头，“带你们复习一下。”
“化学反应由两大原理决定，热力学和动力学。前者决定物质在什么状态下更稳定，物质会趋向于变成这种状态，后者则决定了反应速度，物质一秒变化和十万年变化也有巨大区别。时时刻刻要记住这两点，至关重要！”
“从氧化还原角度来看，姑且把生命视为甲醛甲醇混合物，那么如何得到甲醛甲醇？一条途径就是二氧化碳和氢气反应。二氧化碳接受成对电子，依次变成甲酸盐、甲醛、甲醇和甲烷。早期生命形成时，这一过程绝对不能反应到底，反应到底全变成甲烷，生命就全成了气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