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粘你。”相晓桐嘴硬。
宋河匆匆离开宿舍，下楼跨上自行车，往药学院的方向骑。
刚骑了两下，他心有所感，迅速刹车，回头往楼上看。
相晓桐宿舍窗户拉着窗帘，此刻帘布褶皱，闪开一条小缝，隐约可见一张鬼鬼祟祟的脸庞。
宋河一回头往上看，缝隙里的脸庞吓了一跳，窗帘慌忙恢复原状。
他笑了笑，继续骑车前进，心情愉悦地出了脑院地盘，晃晃悠悠进入药院区域。
骑着骑着，他扭头一瞥，目光吃惊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差点失去平衡，连忙刹车。
路边一个白老师。
白老师倒不稀奇，药学院到处都是巡逻干活的白老师，每天都能看见。
稀奇的是，白老师手抓一根狗绳，绳子另一端拴着机器狗……机器人溜机器狗。
学校里确实有配的运货机器狗，但真的只是运货而已，不运货的时候统一在充电站趴着，还没出现过被机器人牵出来玩的情况。
宋河发懵，挪了挪车子靠过去打招呼，“你在干什么？”
“遛狗。”白老师站住脚步。
“狗绳哪来的？”宋河指了指。
“学生宿舍楼垃圾桶里捡的。”白老师道，“扔也扔了，不如我洗洗拿着玩。”
“咱们药院区域不是不让养狗吗？谁买狗绳干什么用？”宋河困惑。
“不一定是栓狗用的。”白老师说，“药院也没停过电，垃圾桶里还有扔的蜡烛呢。”
宋河没细想，接着追问，“你跟谁学的遛狗？为啥要遛狗？”
“说来话长了。”白老师道，“药学院很多实验器皿用过一次就扔掉，后来我们发现，有生工学生半夜偷偷跑过来翻实验垃圾，把许多扔掉的器皿打包带走。”
“我们抓住那些学生问了问，得知他们经费不足，想回收利用一些器皿，把省下来的经费去买一些昂贵试剂。”
“所以我们安排了10个白老师，把药院学生们扔掉的一部分能回收的实验器皿洗干净，私底下打包送给生工学院的学生们。这件事很小，所以没告知两边的老师院长，只是我们白老师和生工学生的私下活动。”
“拿这些回收器皿的学生，有一位养了狗，经常边遛狗边和我们碰面。有一次我好奇，问他在干什么，他解释说遛狗是很有意思的休闲，人高兴，狗也高兴，并推荐我们也找只狗遛。”
“所以我就找了只机器狗，带出来遛一遛。”白老师道，“今天是第一天。”
宋河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其实有关白老师的日常琐碎生活，服务器超算都会统计形成日志，但他好久没看了，主要是没时间看这种不重要的事情。
他以为白老师们会一成不变，岂料现在学会给外院学生送垃圾以及遛狗了？
“你遛了这半天，有啥新感觉吗？”宋河问。
“好像也没有。”白老师道，“挺无聊的。”
“机器狗肯定无聊，人家遛狗是遛的活狗，活狗会到处乱窜，东边咬咬西边尿尿。”宋河笑了，“行，接着遛吧。”
他骑上车继续往前，骑着骑着忽然拐到僻静处，摸出手机给相晓桐发消息，先把刚刚的见闻发了一遍。
“老婆你有空的话，看看白老师的服务器数据，白老师服务器和玄烛比较像，我怀疑服务器也出现玄烛那种自我意识了，值得关注。”宋河道。
“有这种事？好我看看，但之前玄烛产生意识的过程咱们没看明白，白老师服务器也够呛能看明白。”相晓桐回复，“白老师服务器有个更要命的地方是，它能直接观察人类社会，不像玄烛被隔绝在月球上。”
“是啊，搞得我有点不安，不过服务器有安全措施，暂时应该不会出问题。”
宋河收起手机，继续骑车，心事重重直奔礼堂。
礼堂里众多老师还在孜孜不倦打电话，各种语言嗡嗡乱响，一股子联合国开大会的氛围。
奚雁凡正跑来跑去处理老师们的突发问题，扭头看到宋河，连忙凑过来汇报工作。
“海外很多地方突然有动作了，开始限制科学家出境，有点麻烦。”奚雁凡道。
“我就为这事儿来的。”宋河点头，“让大家停吧，统计目前拉到科学家的数量，发奖金。”
奚雁凡快步冲上讲台，开启话筒，“各位老师注意！打完这通电话停下来！”
礼堂里声音逐渐下降，一个个老师接二连三完成通话，放下手机，默默等待。
“现在所有人上传手里的名单，已经拉来的科学家打勾，我统计数量。”奚雁凡道。
有老师举手，“已经入境的科学家算数，还是答应过来的就算数？”
“答应过来的就算数。”宋河走到话筒前，“有些科学家还没来得及入境，责任不在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电话说服，说服成功了就有奖金！”
老师们面露笑容，纷纷往前传名单，奚雁凡拿着手机，对照名单开始忙碌。
等待奚雁凡统计的间隙，宋河也没闲着，迅速编辑了一条公告。
【由于短期内入境科学家数量太多，造成管理混乱，现暂停海外科学家电话邀请，五年内不再进行大规模科研人才电话邀请】
【即日起，海外科学家们请勿相信任何自称宋河秘书团的电话，已有诈骗组织冒充身份打电话，谨防上当受骗！】
【宋河秘书团】
宋河把公告直接贴在自己星际科研平台的账号上，又给韦理群发了一份，韦理群马上把公告也发在乘黄公司官方账号上。
礼堂里的老师们一阵骚动，他们还没来得及联系完整张名单，活动这么快就停了？浩浩荡荡的科学家引进计划，刚进入白热化就紧急停止？
“统计完了。”奚雁凡小声说，“现在宣布发钱？”
宋河点点头，“宣布吧。”
奚雁凡站到话筒前，“感谢各位老师最近几天的日夜辛苦！宋院长下令现在发奖金！”
“科学家们带来的学生数，还要进行详细统计，按照原标准稍后发放！每个学生五千！”
“原定请来一位名单上的科学家给一万奖金，但宋院长对大家的工作非常满意，决定在这一项给大家奖金翻倍，拉来一位名单上的科学家给两万！”
礼堂里气氛瞬间爆了，突如其来的翻倍奖励让老师们狂喜异常，欢呼和掌声顷刻掀翻房顶！
宋河也满面笑容地鼓掌，小声扭头问，“我怎么记得……我最开始就说拉一个科学家发两万啊？”
“对，你没记错。”奚雁凡小声解释，“我骗他们说是一万，现在翻倍成两万，老师们对你的感激之情要远远超过一开始就宣布发两万。”
宋河惊了，“行啊奚院长，哪来的灵感啊？”
“朝三暮四。”奚雁凡微笑，“略作改良，给的总量不变，但来个心理起伏。”
宋河摇头失笑，等待掌声渐熄，站到话筒前开口。
第1372章 谢元勋的重任
“非常感谢！各位的奖金将在48小时内到账！”宋河道。
“刚刚大家都看到公告了，国际上开始有动作，因此这份公告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人家都进入紧急状态了，咱们还打电话过去贴脸开大，确实有点不尊重。”
“除了礼貌因素之外，咱们如果再大张旗鼓继续搞，海外会越来越紧张，海外科学家也就越来越难跑过来，对咱们继续吸收科学家形成阻力。”
“所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咱们变变方式，电话和网络都不要用了，用控梦头盔！”
宋河此话一出，满场老师们恍然大悟，发出一阵笑声。
“咱们公告发出之后，估计海外会稍微放松警惕，但这只是缓兵之计，咱们还得尽快行动，速速拉人！”
“这个寒假的任务，大家去梦境城市里蹲守，找名单上的科学家们谈话，谈成一个，奖金两万！”
“有些科学家还没拿到控梦头盔，接下来一星期我会安排工厂给这些科学家插队发货，再把每个科学家在梦境城市里的居住位置告诉大家。”
“好，散会！大家先回去休息！”
……
次日傍晚。
机场，一男一女并肩走向贵宾休息室。
宋河上前两步推开门，比了个手势，“请！”
相晓桐没绷住笑，“你像个门童。”
“非常乐意做您的门童！”宋河跟着她进去。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人先坐下吃起水果。
自从前几年相晓桐买私人飞机，很久没来过这里候机了。
但眼下形势特殊，私人飞机都临时派到海外去接科学家，只能先订民航机票跨省，到了地方再转去天才院。
“古装剧里面，但凡吃水果的戏，妃子都给皇上剥葡萄吃。”宋河突然来了一句。
相晓桐微微脸红，“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有葡萄。”宋河朝着果盘里的紫葡萄抬抬下巴。
“哦。”相晓桐低头憋笑，伸出修长手指，摘了一粒葡萄下来，开始剥皮。
宋河期待，把脸凑过去等。
相晓桐剥完葡萄皮，嘴角微勾，扭头看他一眼，直接塞进自己嘴里嚼，“还行啊这葡萄。”
“失望！”宋河不满。
相晓桐咯咯笑，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贵宾休息室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进来，脸还是青年人，头发却黑白相间。
“诶！”宋河挑眉，“老谢！”
“老宋，相院长，这么巧？”谢元勋惊喜进来，“正好正好，老宋有件大事想找你说，在这碰面省的我打电话了。”
“大事？”相晓桐好奇看着他，“我能听吗？还是我要回避？”
“当然可以！”谢元勋笑着坐到桌对面，拿了只小库尔勒梨啃，“说来话长，从哪说起呢？”
“我们时间足够，飞机还一小时。”宋河道，“你不用着急，慢慢捋。”
“元勋火箭公司今年运转的非常好，平安度过站稳脚跟的阶段，开始走向做大做强。”谢元勋道，“毛子那边，科拜努尔航天中心，本来也有电磁火箭项目准备商用，被我们卷的放弃商用了，投降退出民用市场。欧洲也有一个小民用航天公司被我们卷破产了。”
“可喜可贺啊！”宋河点头，“你这创业太成功了，十年后你也是富豪榜前几名。”
“就因为创业太成功，各路人马开始找我帮忙了，而且有些忙好像还非帮不可。”谢元勋啃完一只梨子，扔进垃圾桶，认真说。
“哦？”宋河一怔。
“我建火箭发射井那城市，当地主要经济来源是采矿，有那么一些矿山产金属，最早全是荒山，发现矿之后不断有工人过去，才慢慢形成城市。”
“过去十年，当地还算富裕，老百姓月收入基本在七千到一万五之间，个别技术工种甚至能到一个月七八万，很多矿进去还得托关系花钱。”
“按照储量，当地的矿能维持二十年左右，但计划没变化快，非洲和澳洲去年突然发现一连串新矿，储量大的吓人，而且开采非常方便，相关金属的国际价格一下子掉下去了，高台跳水似的。”
“价格一掉，火箭井那城市的矿不行了？”宋河问。
“对！当地的矿开采难度很大，成本极高，本来相关金属价格高昂的时候还有利润，金属突然一掉价，利润给掉没了，再继续采矿的话，采的越多亏的越多！”谢元勋感叹道，“太快了，短短几个月时间，从赚钱变成亏钱！”
“全球经济就这样啊，起起伏伏的，尤其这种资源型城市，稍有变动就一夜之间暴富赤贫。”宋河点头，“所以当地希望你帮忙经济转型？”
“矿目前还没关，但也快了，如果那些矿关掉的话，至少得有十多万人丢工作或掉收入。”谢元勋说，“最近一大堆人来见我，从县到省各个级别我基本见全了，都是来问我有没有办法帮忙解决一下这十万人的就业，毕竟当地除了开矿，唯一的龙头产业就是我这火箭公司。”
“这不现实啊，民营火箭市场就这么大，哪来的利润给十万张嘴吃饭？”宋河皱眉考虑片刻，“这事你甭管了，回头我让乘黄过去建个工厂，招个几万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