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交警来，让路上堵着的数学家不要在车里死等了，直接步行入场，车子安排人停到附近停车场】
命令下完，宋河站着等了片刻。
很快，远处路口出现了大队摩托骑警，风风火火赶来，开始挨个车下通知。
被通知到的车子陆续熄了火，驾驶座的数学家们下车，脚步匆匆沿着路边步行过来。
宋河和相晓桐放心了，并肩往会场里去。
进门的瞬间，他心中泛起紧张。
鲁道夫也是拉马努金奖得主，水平是有的，但数十年没有进展的霍奇猜想，真要突然在今天画上句号了吗？
第1387章 用了宋河的工具？
德维特建的数学论坛中心，内部类似大剧院的布局，上下好几层，红沙发座位满满当当，最前方是舞台和巨幅文字大屏幕。
宋河和相晓桐一进场，发现根本不用早早来抢座位，最前排的好座位都标上号了，顶尖数学家都被预留了VIP位置。
第一排正中间，赫然是“宋河”，左手边是“相晓桐”，右手边是“德维特”，此刻德维特正坐在位置上和旁边的邓浦和聊天。
“嚯！你c位啊。”相晓桐笑道。
“你也c位。”宋河说。
“沾你光吧，你看第一排全是菲奖和阿奖得主，单独我一个陈奖得主，真正陈奖得主的位置在第二排第三排。”相晓桐观察细致。
“肯定不是沾我光，你是梦境城市创始人，当然也把你放前面。”
两人一边聊着，往座位走去。
德维特扭头，高兴挥手，“来坐来坐！给你们留的座位！”
“太客气了德维特老师，数学论坛，我俩坐中间不合适，我们去第二排吧。”宋河说着伸手去搬椅子，“诶？咋搬不动？”
“椅子固定的，以后这就你们专属座位了。”德维特脸色严肃，“谁说不合适啊！太合适了！不然谁能坐这儿？”
宋河和相晓桐开始三辞三让的流程，周围早来的数学家们也非常上道，七嘴八舌一通彩虹屁，硬是把两人按在C位上。
宋河带着“你们害苦了我呀”的难过表情，舒舒服服坐下了。
能在世界数学家聚集的论坛上坐c位是什么感觉？
当然是爽的不行！
门口陆续有数学家进场，几乎都跑到前排来，客客气气和宋河相晓桐打招呼，久仰久仰一阵寒暄。
宋河和相晓桐只得频繁起身握手，挂着笑脸一阵商业互吹，站起坐下站起坐下太多次，两人也烦了，干脆就站直不坐了，一直伸着手握个不停。
一直拖到两点半，数学家们才入场完毕。
宋河坐下，扭头问，“这来了多少人啊？”
“5600整。”德维特道，“有头有脸的基本全来了，一起看看鲁道夫的历史性成果，共襄盛举！”
“这么多？”宋河吃惊，“我以为霍奇猜想没多少人研究呢，居然能凑五千多号评审团！”
“哪有啊，绝大多数压根不懂霍奇猜想，来社交来了。”德维特说，“我这儿天天聚四五百号数学家吃饭，倒是也讨论数学问题，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讨论找教职的事儿，你这冬眠名额的条件一开，把大半个数学界一网打尽啊！”
场上骤然响起热烈掌声！
一个胖子走上台，满面通红地朝全场挥手。
场子气氛一下炸了，几千人兴奋不已，时隔四十多年，终于又有千禧难题可能要被攻破了，见证历史的时刻已然到来！
“谢谢！谢谢各位数学家！感谢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赏光！”鲁道夫拿起话筒。
“今天我讲座的主题，现场证明千禧难题之一的霍奇猜想！”
“我会用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尽可能简单易懂地为大家展示详细证明步骤！”
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场上热情十足，堪比过年，就差放烟花了。
“来之前堵在路上，有人问我，说鲁道夫你既不是拓扑领域的高手，也不是微分几何专家，更不是代数几何的强者，为什么能证明霍奇猜想呢？”
“答案很简单，我的学习能力很强，我是踩在多位高手同行的肩膀上，并靠莫大的幸运完成了霍奇猜想的证明！”
“尤其是最近五年时间，数学界涌现了一大批精才绝艳的年轻人，譬如宋河、赫西、狄更斯等等，他们创造了一系列新颖的数学工具，我接下来的证明过程会大量用到这些工具！”
宋河眉头一挑，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
挺好，虽然被鲁道夫捷足先登，至少自己的理论会在霍奇猜想的证明里形成重要支撑，如此一来自己的名气也会更上一层楼……虽然自己名气本来就大到家喻户晓了。
“好，正式开始。”
鲁道夫转身走到大屏幕前，拿起笔开始板书，边板书边讲解。
刚刚沸腾喧嚣的会场，骤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静气地观看。
“首先，我们先用赫西射影空间……”
“赫西域上的n维射影空间定义出向量空间V=k……”
“等价关系定义为当且仅当存在非零的……”
“此刻有限维的L空间带有自然的拓扑和光滑流形结构，它的结构诱导为……”
鲁道夫的声音在会场回荡，大屏幕上一条条刷出板书，五千多眼睛认真阅读。
在梦里思考数学题有些困难，思路像开了0.25倍速，好在鲁道夫讲的也够慢，宋河稳稳跟上，认真思索。
听着听着，宋河呼吸微微加速，鲁道夫开篇的思路确实相当巧妙，完全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切入点！
“好，第一部分完成了，刚开了个头。”鲁道夫说，“总共十个部分，接下来第二部分证明，主要用宋河的理论。”
“上述1-3式，我们带入到宋河量丛的α示性类……”
“逆时针转动时，我们直接用宋河散射矩阵来表达，就是这样……”
“然后我们考虑2-3式的复球面情形，由宋河紧致虚空间，我们可知……”
听着听着，宋河眉头皱了起来。
等等……怎么听着有点奇怪呢？
台上，鲁道夫讲的兴起，还在滔滔不绝往下说：
“这里我们得到无穷远点，马上就出现一个宋河β球面，看懂了吗？局面豁然开朗！我知道这个地方有很多数学家试过都没成功，大家尝试绕过去但又绕不过去，现在只要用宋河β球面，直接就圈定范围了！”
“这一步非常重要，因为接下来的第三第四部分都是由此衍生而来！”
宋河越听越不对劲，满头问号。
什么意思？为什么听不懂？
我的理论？这是我的理论吗？还能这么用吗？
不对，肯定哪里出差错了！
第1388章 想露脸把屁股露出来了
“怎么了？”德维特注意到宋河反应不对。
“我没看懂啊。”宋河表情复杂，“感觉……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这不是你的理论吗？”德维特指指大屏幕。
“他说是我的理论，但讲的跟我的理论不一样啊……”宋河迟疑，“是不是鲁道夫弄错了？”
德维特似乎早有准备，马上从一旁掏出话筒，“鲁道夫，你稍等一下！”
台上正兴致勃勃准备讲第三部分的鲁道夫暂停，茫然地回过头来。
宋河从德维特手里接过话筒，站起身来。
“我有一些小疑问，2-3式到2-6式这一部分，你用宋河球面的话，按理说不能应用在这一范围内，只能应用在良定义宋河流形的范围内，所以你是怎么完成的这几步呢？”
鲁道夫愣了愣，半晌没吱声，呆呆地望着大屏幕。
漫长的死寂，全场数学家们开始面面相觑，大家感觉有些不妙。
“哦！”鲁道夫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你说的这个问题啊，详见宋河流形证明过程的11-2式！”
“我记得11-2式，但问题是宋河流形证明步骤前面的10-6式已经对范围做了限定，超出范围就不能这么用了。”宋河说。
“不能用吗？”鲁道夫惊恐。
“您没注意到吗？”宋河惊奇。
“我……啊？”鲁道夫手足无措，“等等，你说真的吗？为什么超出范围不能用？”
“打个比方，负数和负数相乘得到一个正数，负负得正这一规则在负数范围内是可以用的，但你不能说正数和正数相乘得到一个负数，正正不为负。”宋河无奈道，“你这个地方是不成立的，我想你可能尚未理解宋河流形的全部证明过程。”
“我……我是没全理解，只理解了一部分。”鲁道夫冒汗了，结结巴巴起来，“我……嗯……这……”
场上开始骚动，数学家们交头接耳起来。
德维特忍不住了，又掏出一支话筒，“鲁道夫，你刚刚说你后面几个部分的证明，很多都建立在这一部分上？”
“是……”鲁道夫尴尬。
“所以这地方如果不正确，后面是不是都不正确？”德维特问。
全场寂静，所有人眼巴巴盯着鲁道夫。
众目睽睽下，鲁道夫尴尬万分地点头，“是的，这里不对的话，后面就全不对了。”
场上顿时大哗！
笑声四起，几千名观众都没绷住，纷纷笑骂吐槽起来，人声鼎沸！
“老子千里迢迢跑过来，就给我看这个？”
“大伙儿以为能来见证历史，结果鲁道夫你当众拉了坨大的！”
“无语了，我以为你多牛逼呢鲁道夫，半瓶子水晃荡啊！”
“鲁道夫你要是没活儿再去钻一次马桶吧！”
“鲁道夫好惨，这波社死了，当着全世界数学家的面想露露脸，把屁股露出来了！”
“没事儿鲁道夫，你说你被盗号了！”
场上的喧嚣声经久不息。
鲁道夫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在台上僵硬了半天，不知所措地看了半晌大屏幕，但奇迹终归没有出现，错了就是错了，尤其他还错的离谱。
没辙，他只能鞠躬致歉，“抱歉！不好意思我证明错误！浪费大家时间了！”
道完歉，鲁道夫灰溜溜下台，两手捂脸无颜见人。
德维特拿着话筒上台，清清喉咙。
见德维特要说话，乱哄哄的现场也是迅速寂静下来。
“网上原先有句安慰人的话，没事儿的，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德维特说，“鲁道夫不太幸运，他已经签过冬眠合同了，他这辈子会非常漫长，没准两三百年后还有人当面翻出这事儿来嘲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