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白大褂簇拥老大来到仪器前，屏幕上正显示着繁忙的汽油生产过程，五花八门的菌类连接成复杂的菌电网，各种电流数据在屏幕右侧起起落落，像一大串繁忙的生产流水线。
流水线有些凌乱，肉眼可见不少菌正在互相攻击死亡，菌电网也不算稳定，总是断开重连断开重连，估计十个菌里有一个在稳定产油就不错了。
即便一片混乱遍地狼烟，产量却还挺稳，宋河数了二十秒，便有一滴汽油流入样本罐，再数二十秒，又一滴汽油滴下！
“别的不多说了，研发团队全体先发个二十万红包，大家再接再厉！”宋河开口。
实验室里又是一阵欢呼声，白大褂们戴着手套啪啪拍掌，随即散开，斗志昂扬继续工作。
宋河来到自己的电脑前，敲打键盘，查阅详细数据。
高，效率真的挺高！
纪天和小组的初步工作基本全搞定了，总共找了100种电菌，锁定标记了870个相关基因，目前全组还剩三分之一的人继续找基因，剩下的人都去娄景辉组支援菌电网工作了。
脑院团队已对汽油菌的生存能力进行大幅改良，按照脑院的数学模型，汽油菌的综合存活率相比之前上升了280%，寿命也普遍延长了10%，更长的寿命有利于更稳定的菌电网连接，毕竟每次有菌死亡时，菌电网都要重连。
用于输送蛋白密码的寄生虫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眼下的目标是让寄生虫对外界感知更加灵敏，该分泌蛋白密码时狠狠分泌，不该分泌时尽快死掉，避免空耗菌电网的养分，以及避免过时的蛋白密码导致汽油菌死亡。
相晓桐每天忙着做二代基因锁，针对目前用到的高频基因都一个不落地锁住，甚至还对基因锁构成进行了小幅改良，减少汽油菌的额外负担。
娄景辉小组面临的问题最麻烦，菌电网虽然形成了，但大部分能量用在彼此杀伐上，真正用来产油的能量比例太低，还得继续梳理菌电网的模式。
宋河翻了半天数据，动手开始做数学模型。
【汽油菌预期成本模型】
模型的功能倒也简单，目前技术路线已经明晰了，根据实验数据和各种原材料价格，便能估算出最终大规模生产时的汽油单价。
主要的影响指标有两个，一个是汽油菌自身的产油能力，另一个是菌电网所获能量用于产油的比例。
前者主要是脑院团队的责任，需要狠狠地基因改良，让汽油菌越来越高产，奶牛般源源不断。
后者就是娄景辉团队的责任了，得梳理好菌电网的合作关系，稳固形势，让所有菌把精力投入到产油上。
敲敲打打几个小时，宋河终于敲出完整的数学模型，输入最新的实验数据，运行！
【当前汽油菌预期成本为：430元】
从最初的700元降到430元了，降幅巨大，但距离商业化还远远不够！
其中最显眼的两个拖后腿指标，数据简直惨不忍睹。
【单个汽油菌平均产油效率：1.5%】
【菌电网平均产油效率：5.5%】
宋河立刻拿起手机，拍下模型运算出的数据，发在“汽油菌工作大群”里。
恰好到午餐时间了，不少团队成员刚换班出去吃饭，边吃饭边玩手机对很多人来说是习惯，第一时间刷到老大的消息，群里便热闹起来。
“430块钱的汽油？居然还这么贵吗？我以为忙活这么久降到百元以下了。”
“本来今天出油还挺高兴的，感觉快做成了，这么一看数据……还早呢！”
“卧槽，数据这么烂？”
“惊了，我知道数据烂，没想到这么烂，有种考完试故意估一个低分谦虚，结果成绩出来发现比预估分数还低的感觉……”
“好难，想压到七块钱的话，这俩主要指标都得翻八九倍吧？单个汽油菌产油效率做到10%以上太难了！指望菌电网那一组发力了！”
“我们菌电网更难！别指望我们，你们搞基因的狠狠堆基因试试！全靠你们了！”
各组成员叫苦连天，数据实在让他们深感无力。
如此高强度高难度的项目，不少团队成员还是头一次经历，有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宋河发话，“你们难，我也难，大家都勉为其难吧！不要闲聊了，时间留着工作！”
群里顿时寂静下去。
宋河手表震动，相晓桐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饭饭”。
他起身离开实验室，女友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地等，见他出来马上拉着他胳膊下楼。
“基因锁你也练熟了，到时候出来成品的汽油菌再做锁吧。”宋河说，“咱俩分分工，各负责一个主要指标，你去提升单个汽油菌的产油效率，我负责提升菌电网。”
“你说四个月内要搞定，我感觉太急于求成了，就现在这数据，一年能做到理想效果已经神速了。”相晓桐微皱眉头。
“不能拖到一年，必须四个月搞定。”宋河态度斩钉截铁。
“为什么？”相晓桐困惑。
宋河被问的微愣，他总不能说系统给他的黑科技蓝图正在倒计时，找什么理由搪塞呢？
“赶紧把汽油菌搞定了，才能做延寿技术啊。”宋河低声道，“你等得及，我等不及了！”
相晓桐一怔，脸颊泛红低头嘟囔，“猴急什么！”
“你废话呢，能不急吗？”宋河道，“我给你说，你也就是未经人事，才搁这儿矜持，经历过一次，你这种肯定上瘾，到时候不是我求你了，是你求我！”
相晓桐羞得拍打他，“别说了别说了。”
宋河满面笑容，他挺喜欢故意把女朋友逗害羞，有种欺负人的微妙快感。
两人走了许久，相晓桐忽然小声来了一句，“其实我也急。”
宋河脸色一变，这下真急了，“你也急我也急，还等什么啊！非得没苦硬吃吗？要不要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
吃完午饭，宋河匆匆赶回实验室。
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众多白大褂情绪不振，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一个个哭丧着脸，不像在做实验，倒像在挨罚。
“怎么的了这是？”宋河问。
“菌电网连续崩溃了三组，而且是效果最好的三组。”有人回答，“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成果基本清零了，还得从头再来。”
“崩的太猛了，完全不知道原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多米诺骨牌一样，心态有点崩，要是投产了出这种事，亏大发了！”
白大褂们七嘴八舌，满满的打败仗之后的惊慌绝望。
宋河要过数据纸，认真审视突如其来的崩溃。
看着看着他也触目惊心，崩溃势头确实太夸张了，好端端的菌电网兵败如山倒，效果堪比喷了医用酒精，酒精所过之处片瓦无存！
众多目光眼巴巴望着老大，等待下一步指示。
宋河沉吟片刻，掏出笔在数据纸上勾勾画画，甩手递给部下，语气笃定道，“照这个方案重做！”
白大褂们微微振奋，看老大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大家凑在一起看过了御批，只有比较微小的改动，立马散开按部就班重做，不到两个小时，新一组菌电网重新建立。
宋河站在仪器前，默默观察菌电网的形成过程，一言不发。
片刻后，娄景辉拿着一张新出的数据纸递过来，“老大……数值略降。”
宋河接过数据纸，菌电网平均产油效率从之前的5.5%，狂跌到3.2%！
第1448章 宋河亲授绝活
不少白大褂从远处伸头探脑，悄悄观察龙颜。
但宋河没流露丝毫表情，看数据纸的脸色犹如看天气预报。
片刻后，他拿过纸笔，像郎中开药方般又洋洋洒洒写了一串。
“再做四组。”宋河把纸递给娄景辉。
娄景辉双手接过圣旨，匆忙跑去给组内白大褂安排任务。
团队成员们看过御批，边动手干活边交头接耳。
“好！这次改动大了！”
“老大认真出手了！大旱望云霓！”
“上一波数据掉了应该只是实验，抛砖引玉的砖，接下来应该就是涨数据的改动！”
“稳了！”
团队成员们喜气洋洋，明明才刚开始做，但所有人高兴的像庆功宴上开香槟，经过多年追随，众人对宋河的迷信已根深蒂固！
折腾数个小时，新做的菌电网搭建完成，宋河依旧站在屏幕前观察过程，目不转睛一直看。
远处，负责干活的白大褂们却喜色消失，变得疲惫又茫然。
娄景辉又把数据纸送来了，“老大……数据还是低。”
宋河接过四张数据纸，分别是2.7%、1.9%、3.3%和3.8%，远不如之前部下们做的菌电网效率高。
沉吟片刻，他再度书写，一连写了五分钟，“再做十组！”
接下来一周，同样的事情不断重演。
宋河一遍遍写圣旨，白大褂们一遍遍按照圣旨做，白天黑夜倒班加班。
起初大家激情满满，觉得老大亲自出手，区区菌电网手到擒来。
但做了好几天，数据起起落落，低位震荡不休，团队成员们激情逐渐耗尽，表情也越来越复杂。
转眼间，又是周一。
凌晨五点，实验室忙忙碌碌，许多人打着哈欠赶实验，要在老大上班之前把新一组菌电网做成，数据打出来。
连日的疲惫多少让大家攒了一些怨气，如果在别人的科研组，私底下同事们早已破口大骂，但宋河毕竟威望高，大家也只是小发牢骚。
“老大这回不灵验了啊？指挥咱们做这么多天了，数据也没个起色。”
“甚至还在跌……”
“怪不得都说早恋影响学习，老大天天和相院长黏在一起，是不是cpu全用来谈情说爱了？咱们要不要上疏谏言让老大停止早恋？”
“逆天，你玩抽象还是认真的？老大这年纪可以当爹了好吧！院士诺奖头衔都齐了，这叫哪门子早恋？换别人都黄昏恋了！”
“有点慌，这项目难度这么大，老大要是靠不住了，咱们几个玩个屁啊！”
“没有出息！搞科研全指望老大吗？”
“对啊，不然呢？”
实验室门轻轻打开，宋河露面，今天他比往常来的要早一些。
几个背对实验室门的白大褂浑然不觉，低头忙着手头的活儿，还在不知死活地议论。
“说正经的，咱们不能再盲信老大的方案了！这么多天也没个效果，估计老大真沉迷恋爱不顾科研了，咱们得自力更生，自己做几组菌电网试试！”
“痛心啊！老大也是英雄好汉，怎能为了儿女情长，忽略科研大业！”
“说到底，老大也有没出息的一面，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怕老大的科研成就从此到头了！”
“这回我真感觉到头了，菌电网指挥的一团糟，老大江郎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