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悍开车很稳,这种稳并非开的慢,而是快准狠,该超车时绝不犹豫,该让行时如水润万物而无声。
二十余分钟后,车辆在一座茶楼停下。
“我们上去吧。”
孙羽岚挽着沈川的手臂,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走出电梯,没有人接待,唯有平缓的纯音乐萦绕耳畔。
沈川一边观察茶楼整体构造,一边思索着见面后可能谈及的话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正思索间,孙羽岚拽了拽他的手臂将他惊醒。
定睛看去,他已站在包厢门口,而包厢内有一人正襟危坐,神色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丝威严。
“爸!我们来了。”
“进来坐下说。”
孙羽岚拉着沈川的手走进包间,这一幕落在孙谦礼眼中,令他心生一丝无力。
女儿的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
他看向沈川,不苟言笑。
“小伙子怎么称呼?”
沈川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同时说:“我叫沈川,伯父叫我小沈或名字都行。”
“嗯,小沈是哪里人?”
“蚩尤故里。”
孙谦礼微微颔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却一言不发。
气氛略有几分沉重,沈川有些摸不着头脑,孙羽岚察觉到气氛的尴尬,从桌下拉住了沈川的手,以缓解他此刻的不适。
沈川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不适。
半晌,见孙谦礼依旧不语,沈川忽然回过味来,他看向孙羽岚,温声细语说:“羽岚,我兜里没烟了,你去楼下帮我买包和天下吧。”
“现在吗?”
孙羽岚眨眨眼,似乎在问你就不怕和我爸独处?
“嗯,就现在。”
孙羽岚犹豫的看了眼她爸,孙谦礼却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看她。
“那好吧,我现在去买。”
很快,包厢内只剩下沈川两人。
“伯父,您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你很笃定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孙谦礼面无表情放下茶杯,与其听不出喜怒。
沈川哂笑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淡淡道:“我确信伯父有话和我说,现在羽岚被我支走,您可以直接了当说出来。”
孙谦礼深邃的眼眸落在沈川身上,表情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你很自信。”
“年轻人自信点不是坏事,上来前我留意了一下,最近的商店距离茶楼三百米左右,羽岚一来一回大约需要十分钟。”
孙谦礼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沈川。
沈川微微蹙眉,有些摸不准孙谦礼到底想和他说什么。
两人目光碰撞,谁都没有退让躲闪的意思每^日.发!书,群【6`5,0/5^0”2*3>3.8】。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包间内气氛压抑到极致。
“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孙谦礼心底称赞一句,哪怕在局里,敢与他对视的人也少之又少,他从政多年,一双眼睛多少带着几分压迫力,寻常人被他这么瞪着,早已心慌意乱,躲躲闪闪。
大约两分钟过去,孙谦礼忽然笑了,他这一笑,包间内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可惜岁月不饶人,一晃眼我已是半百之人。”
“不过我这辈子走的还算顺畅,知道为什么吗?”
沈川平静道:“愿闻其详。”
“因为我胆子足够大!更因为我后方无忧。”孙谦礼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岚岚的母亲年轻时也是个风华绝代之人,我当初一穷二白,她却舍得跟我吃苦,这么多年来,我忙于工作,疏忽对家里的关照,是她一个人操持着这个小家。”
“洗衣做饭,端屎端尿,生病时陪她去医院,不开心时陪她玩。”
“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位贤内助。”
沈川静静听着,到目前为止,他尚猜不出对方见他的真实想法。
“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干事业很厉害,我经常感慨,她若不是嫁给我,而是选择从政,一定能主政一方。”
“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她牺牲了自己。”
说到这,孙谦礼话语一顿,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我曾发誓,谁若敢让她受委屈,我会不惜一切去保护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每^日.发!书,群【6`5,0/5^0”2*3>3.8】吗?”
沈川眉头一皱,沉声说:“伯父,您有话请直说,无需拐弯抹角,我相信您见我也不是为了警告我或打击报复。”
“哈哈哈哈!”
孙谦礼大笑起来,眼中的危险光芒消散无形,转而换成了赞赏。
“我见过无数优秀的青年才俊,但今天见到你,我忽然觉得他们不过如此。”
“其实今天见你,是我考虑许久后作出的决定。”
“我且问你,你能否猜到我今日见你的目的?”
第111章 这小子是个典型的鹰派人物
孙谦礼的前后变化超乎沈川的预料,他本以为对方会让他难堪,却没想到正好截然相反。
听其口气,更像是约他来商量某件事。
可两人互不相识,有什么事可商量的?
他心知对方这是在考验他,若他回答的令对方满意,或许在孙羽岚的问题上,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见我的目的?”
沈川不由思索,两人唯一的瓜葛就是孙羽岚和孙母杨虹。
“若是因为羽岚,他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和我说这么多,直接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便是。”
“那么只能是伯母了。”
他念头急闪而过,恍惚间他看到孙谦礼隐有期待的目光。
“他约见我,和我说了不少关于伯母的事,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称赞,可偏偏看其意思每^日.发!书,群【6`5,0/5^0”2*3>3.8】,更偏向于支持我和羽岚。”
“等等,莫非他也反对自己老婆的态度?”
想到这,沈川略作沉吟,在心底整理了一番词汇,这才缓缓说:“具体所谓何事,恕我无法猜到,不过想来和伯母有关。”
孙谦礼眼中的赞赏越发浓郁,他击掌而赞,含笑说:“不错!正是此事。”
“你这家伙夺走了我心爱的女儿,昨晚又将我爱人气的不轻,以至于我安慰了她足足半个晚上。”
“照理来说我应该痛斥你一顿,甚至给你点教训,以泄心头之恨。”
孙谦礼表情带着一丝无奈。
“这次见你我准备两副态度,若你是个不堪大用之人,我自会施展手段将你拿捏。”
“但你的表现令我欣慰,一个男人需有强大的内心,如此才能无往不利,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沈川恍然,难怪此前他拿足了架势,原来是想考验自己。
孙谦礼继续说:“我就直说吧,今天约见你的目的很简单,我想感谢你。”
“感谢我?这,从何谢起...”
沈川一脸懵逼,他夺走了孙谦礼的女儿,气哭了他心爱的老婆,现在他却要感谢自己,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孙谦礼叹了一声:“羽岚妈妈以前是明事理之人,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从来不搞一言堂。”
“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在十几年前经历了一次事故,具体是什么事故,我不便与你多说。那次事故彻底改变了她,让她变成如今这样。”
“这是她的心结,这么多年来我多次试图开导她,但结果不尽人意,她已经形成心理上的自我保护,在孩子问题上变得偏执而激动。”
“我因为工作原因,疏忽对孩子的照顾,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发言权。”
“我很愧疚,让她的心灵遭受巨大创伤。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在寻找能让她走出心理阴影的办法,结果你也知道,失败的很彻底。”
说到这,孙谦礼深深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而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
沈川一头雾水。
“对!”孙谦礼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深知她的心结在于羽岚身上,想要解开她的心结,就只能从羽岚身上想办法。”
“但这些年来,我找不到合适的办法,直到你的出现。”
“我女儿我很了解,她性子很温和,极少动怒。”
“我不知道你们俩是如何认识的,但你成功的让我的宝贝女儿喜欢上了你,甚至因你与她妈妈发生争执。”
“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想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唯有击破她奉若信条的观念,如此才能做到从根上解决问题。”
“你昨晚将她气的不轻,我虽然有几分恼怒,却惊喜的发现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契机。”
“我需要一个能够影响到她的人,同时这个人要足够聪明,足够有胆量敢去反驳她。而你完美的符合这一点,你昨晚的一番言论我虽然不全知道,但能将我夫人气到流泪,想必这一刀扎的很深。”
孙谦礼脸色复杂,笑容有几分无奈与庆幸。
“你一番激烈的措辞与岚岚的态度,让她对自己根深蒂固的想法产生怀疑。”
“从心理学上而言,当一个人开始自我怀疑时,她会变得敏感而脆弱,会在内心不断暗示自己,从而放大每一个错误来否定自己。”
“只要岚岚和你在一起,她就会不断否定自己以前的做法,当这种否定积累到一定程度,终将由发生由量到质的变化。”
“她这些年活得很累,也很敏感,任何涉及到女儿的事情她都会变得偏执而激动。”
孙谦礼面色真挚,叹息道:“所以我要感谢你,正因为你,我看到了希望。”
静静听完孙谦礼所说的一切,沈川才算明白为何孙母在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如此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