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跑调？没关系，字唱对了就行。”
萧良深吸了口气，“好吧，那我试试。”
说完，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柔和的夜色有些撩人，格栅里暖黄色的烛光下，萧良缓缓唱起生日歌。
乔嫣然双手撑着下巴，笑吟吟静静望着他。
一曲终了，萧良喝了口水，侧目瞥了一眼乔嫣然。
“萧先生，你知道自己犯了错吗？”
“什么错？”
“错不该对我这么好，要是让我沦陷了，我真的会不顾一切爱上你。
可我现在不知该高兴，还是应该惶恐。”
萧良动作一顿，古怪的望着乔嫣然。
“啥意思？”
乔嫣然思索了下，摇头道：“我是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你的好会让我渐渐产生依赖。
可当有一日，你开始厌倦我的时候，我很难从这种依赖中解脱自己。
我情愿你始终不温不火，也不希望你未来忽冷忽热。”
萧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是说，有一天我会变得冷漠？”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有那么一天。”乔嫣然轻轻摇头。
准确来说，这就是人的共性。
越在意什么，就越想要抓紧什么。
当失去的时候，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尽管两人谁都没说出口，但彼此都清楚，长久的相处，乔嫣然正在对他产生一种依赖心理。
一个终日吃糠咽菜的人，突然吃到了人世间最顶级的山珍海味。
可当过了一段时间，当山珍海味离她而去，身边只剩下粗茶淡饭时，她再也无法同过去一样吃的津津有味了。
所以她很幸福，也很害怕。
害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会从她指缝中溜走。
然后，自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萧良这个人。
在萧良不在的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萧良陷入沉默。
至少在今日以前，他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不温不火的人，不会对谁过分冷漠，也没有对谁有过特别的热情。
一切顺理成章，顺其自然……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离开杳无音讯的这两日，对乔嫣然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种极端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仿佛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尽管有些夸张，但就是乔嫣然所受的煎熬。
“抱歉。”
萧良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乔嫣然则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用道歉，如果这就是幸福的代价，我想我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萧良诧异的望着乔嫣然，感觉心跳有些加速，一声不吭，静静等待下文。
乔嫣然美目流转，轻声道：“我知道你志不在宁城，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
你的身世并不平凡，你要面临的也远不止现在这些。
我更知道，终将会有一日，你会离开那间小房子，去追寻你的目标。
但是没关系呀，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安静的陪在你左右。”
说到这里，乔嫣然抬起头，鼓起莫大的勇气。
“萧先生，如果这就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愿望，那么你愿意吗？”
第193章 其实你可以长话短说
餐桌对面，两人对望着彼此。
听不到远处的外面的喧嚣的人群，也听不到远处浪花奔腾的湖水。
两颗心，都骤然加速跳动。
曾经在萧良心目中，有一轮白月光，映照着他贫瘠荒凉的青春。
如果没有凌肃，如果没有后来的许多误会。
或许最后，两人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所有的误会都一一解开，他猛然发现，两人已经相隔了一整个曾经。
他偶尔还是怀念着，那些青春飞扬的日子里，两人一起走过的斜阳。
也不知道在哪一时刻，他对叶子衿的怀念，更像是转变成了一种没说出的歉意。
对于这六年的误会，总结起来就是他没问，她没说。
两人明明都没做错什么，却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人们总习惯将各种阴差阳错归结为命运。如果是这样，萧良知道，自己和叶子衿的命运，终究没能交织到一起去。
可话说回来，人生就是一场没有返程的旅途，无论错过了沿途的什么风景，都只能往前看、大步走。
因为，眼睛长在前面。
他用一分钟，过遍了自己一整个过去的情感史。
然后，有些心虚的望向对面的乔嫣然。
乔嫣然一只手横放在桌面，一只手撑着下巴，耐心的望着他。
“乔小姐，你谈过恋爱吗？”萧良忽然问了一句。
乔嫣然仔细思索了下，不确定道：“我在大学时，倒是崇拜过我们的学生会会长，不过只能算是仰慕，并没有开口表白。
后来，他毕业下海创业，也就没了联系。这样算吗？”
“这个……不算吧。”
萧良迟疑着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子平复了许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在经营感情方面，应该算是小白。
想不到，这个看上去风情万种的女人，连他都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那要不咱俩就……”
铃铃铃……
他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烟消云散。
他急忙关掉手机，再度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乔嫣然说了声抱歉。
乔嫣然笑着摇头，仍旧安静、期盼的望向他。
“我那个……我是想说，要是乔小姐不嫌弃，我……”
铃……
那吵人的电话铃声，又一次没完没了的响起。
响亮而急促，让人心烦意乱。
萧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萧月柔打来的，直接将手机关掉丢在身后。
乔嫣然眯起眼睛，耐着性子道；“萧先生，其实你可以长话短说。”
“好，乔小姐，做我女……”
“啊，你们不能进去！”
就在萧良第三次开口时，门口传来乔羽的惨叫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
萧月柔和那姜老，并肩站在门外。
乔羽扑在地上抱着姜老大腿，愤怒的捶打着。
“你们这群蛮横东西，给我出去，别打扰我姐和我姐夫。”
乔嫣然笑容凝固在脸上，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失落。
萧良面色黑如锅底，冰冷注视着萧月柔。
“这就是你们萧家人的行事风格？”
“看来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实在抱歉。”
萧月柔说着，美目一转，平静道：“但是事态紧急，你电话又打不通，我也只好如此了。”
“什么意思？”
“你的母亲，被临城于家人带走了，我想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小吧？”
“什么？”
萧良和乔嫣然同时怔住。
随后，萧良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愤怒。
“为什么？”
“因为你，也因为萧家，还有诸多原因，总之很复杂，你确定还要继续过你的二人世界么？”
萧良忽然想起，前两日萧月柔去了一趟临城，还带回了于林。
联想到此刻的事情，他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件事，也是你策划的？”
萧月柔轻轻摇头，“应该不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萧良知道，自己很难从这女人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二十多年来，于秀华一个人独自支撑着家庭，与娘家彻底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