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昔日暗淡无光的山海令，在萧良落下的那一刻，同样释放出一抹微弱的金色光芒。
只不过，这光芒隐藏在萧良衣服里，外人很难看见。
萧良只觉得心头一阵发烫，此刻的山海令，就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印在他胸膛。
就在他疑惑间，他仿佛看到一闪久远的上古之门，正在他意识海里逐渐开启。
门后，是刺眼的白，看不到任何景象。
一道虚幻缥缈的声音，在门后幽幽响起。
“小七，醒来吧。”
下一秒，外面的众人只觉得空间开始渐渐扭曲，脚下的冰原，以及远处的山脉，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确切的说，是众人肉眼所及的一切，乃至整个北苍山都在颤抖，撕裂，甚至是翻转。
无边无际的黑暗，从东方席卷而来，笼罩着他们所有人。
众人纷纷惊恐的望向东方，随即见到了他们此生最为惊恐的一幕。
遥远的东方大地，一个身高百丈的巨人从地平线上缓缓坐起身。
一身金光耀眼的披肩战甲，背后飘扬着银色的披风，腰骑挎着一柄待在剑鞘中的绝世宝剑。
当巨人睁开眼的那一刻，下方的紫羽，已是泪流满面。
“圣主大人，真的……真的是您回来了吗？”
第583章 帮人，也是帮己
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一幕，让场中所有人尽皆懵逼在了原地。
萧良艰难起身，望着那身躯高大的巨人，同样一头雾水。
但他知道的，要比场中大多数人更多一些。
他先前听到了门后的声音，但并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来源于谁。
想到这毕竟与山海门有关联，他也怀疑过，那声音是不是源自于老黄。
但仔细辨别了一下，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老黄的声音，是那种沉稳中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经历了万世的沧海桑田那般。
而门后的声音，威严霸气，中气十足，与老黄截然不同。
还有，如果那声音喊的‘小七’就是现如今苏醒的武圣。
那七这个数字，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难道武圣一门中，像他这么牛逼的还有至少六个？
一想到这里，萧良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上古的人们，武学造诣都这么恐怖么？
这种巨人苏醒的场面，放在武道落寞的现世，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不过他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紫羽会说，武圣的遗骸就在这里，但是谁也带不走。
他信了，这一百多丈高的身躯，谁能扛的走？恐怕半神甚至真神强者来了，也得累出鼻涕泡。
而在武圣苏醒的那一刻，紫羽对面的韩炎，神色却是陡然剧变。
“楚牧，楚牧……你竟然还没有死。”
巨人没有理会韩炎，而是径直转头望向云千鹤。
准确的说，是丹圣的化身。
“骆丹青，给我一个交代。”
云千鹤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仰视巨大的武圣身躯。
“我已归于尘埃，如今不过一介附庸，无法控制去向。”
“这不是理由。”
“这就是我的理由，恩怨，与我无关……”
‘云千鹤’轻叹一声，旋即冰冷笑道：“我猜猜看，当年仙武一别，你也没能走出那一步。
也难怪，凭我们区区几个，怎能改写天命。”
巨人幽幽开口，一字一顿道：“我不信天命，只是……”
“只是时运不济？还是顾虑太多？”
‘云千鹤’讥讽笑道：“谁能想到，曾经叱咤大千世界的武圣，竟会是这般结局。”
巨人沉默良久，一双威严的目光逼视着云千鹤。
“那么，你要战吗？”
‘云千鹤’没再吭声，而是深深看了一眼萧良，掌心突兀出现一尊流光溢彩的宝鼎。
下一秒，云千鹤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云端掠去。
“圣主大人！”
紫羽再也控制不住自身情绪，悲鸣一声化作本体，扇动羽翼迅速掠至巨人身前。
“小羽，这千多年岁月，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能再见到圣主大人，小羽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紫羽一边急促摇头，一边张开双翼，想要扑到巨人怀里。
就如从前千万次飞翔归来那样，享受主仆的浓浓温情。
然而这一次，没等她抱住武圣，那金光闪耀的巨大身躯，便向后退了半步。
紫羽扑了个空，呆滞的望着武圣。
“圣主大人，您……”
武圣轻声道：“如今的我，早就不配做你的圣主，我答应你，等我回来，就为你解除契约。
你注定是天空的霸主，我耽搁你太久，也是时候还你自由了。”
紫羽听罢，如遭雷击，也顾不上没能拥抱的失落，拼命的摇着头。
“不……不……圣主大人，您不要我了吗？”
当这声质问响起，萧良清楚看到，武圣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淡然，目光向他投了下来。
“小友，可否借你的身体一用？”
“这……不好吧。”
萧良昂着头，一脸纠结之色。
他其实也想跟云千鹤一样，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但他身上有着不少的秘密，害怕被人窥伺。
哪怕这个人是上古的至强者，他也不是很信得过。
武圣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轻声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控制你，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武圣真身。
和那位丹圣一样，也要有一副身体作为媒介，才能施展力量。”
“这样啊。”
萧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一旁的紫羽呆呆望着萧良，仿佛想到了什么，口中轻轻呢喃。
“不，不可以，圣主大人，我不同意您的选择……”
武圣依旧没搭理她，笑眯眯的望着萧良。
“你……愿意么？”
“如果我愿意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我继承了你的衣钵？”
武圣笑而不语，抬眼望向上空。
“你若不愿，今日便无人再能救你，哪怕是你随身领域里的那个人也不行。
既是帮人，又是为己，何乐不为呢？”
萧良心中咯噔一声，特别是听到武圣提起云霄老祖的时候，更是惊的一塌糊涂。
在武圣那双眼中，他感觉根本不需要任何窥伺，他所有的秘密已经无所遁形。
或许更悲观一些，就算武圣要强行占据他的身躯，他也无法抵挡。
看似同意或者不同意两个选择，实际上，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个……我稍微问您老一下哈，我要是同意了，对我有没有什么坏处？
就比如……我有老婆，她现在出远门了，还没来得及要孩子。
你在我体内，会造成诸多不方便啊。”
武圣抬眼望向上空，淡淡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何必拘于小节？”
“这不是小节，而是人格问题。”
武圣摇头轻笑，“既如此，你为主导便是。”
“圣主大人，不行……我不同意。”
紫羽坚决摇头，死死盯着武圣和萧良。
“我绝对不会允许，您再离我而去。”
武圣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平淡道：“也许是分别太久了，以至于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次，我不追究你的僭越，下不为例。”
那冷漠的语气，宛如一把刀子，深深刺入紫羽的心。
紫羽硕大的鸟眼中，留下两行清澈的泪滴。
就连萧良，看到这一幕，都觉得紫羽多少有些可怜。
就算作为一个外人，他也能感受到，紫羽对武圣的尊重和依赖。
可想而知，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远远比这一身伤痕更加让她痛苦。
“放轻松。”
当萧良没再拒绝后，武圣俯下庞大的身躯。
下一秒，这金光闪耀的身躯，化作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从天灵盖涌入萧良体内。
“原来也是个样子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