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口中看透的招数到底是什么？
此时已经没有人能拦住周山的离去，可是李淳风却面色凝重的再度开口：
“此地全员听令。”
“拦住周山！”
什么！？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单单是江川，就连那些卦师联盟中的人们，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是恐惧，是错愕，是难以置信。
刚刚古殿所发出的惨叫还历历在目，这样强大的存在想要离去谁能拦住？灵者都被秒杀，弱于灵者的人们，哪怕是追上了那家伙，也不过是去送死而已啊！
而除了卦师联盟的高手们，更感觉到恐怖的，是机构中人。
他们此时的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有些借用精神力冲天而去，有些则是俯身猛地拔地而起……
这一刹那，除了昏迷、重伤失去行动能力者，所有人都朝着那道光辉身影追逐而去。
从四面八方跳跃而起，追逐着那尾焰离去的方向，像是信徒追逐着他们的信仰一般……
在梦境世界之中看着这一幕的江川，被这夸张的画面所带来的冲击力震撼到了。
那些刚刚因为东皇钟而复活的灵者们，最先接近了周山，也最先被点燃。可他们却不像是古殿那般在被点燃的时候恢复神志，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在燃烧之中却仍然不改变方向，他们想要留下周山的执念，甚至已经超脱了生死……
虽然这些灵者的实力远远不及周山和李淳风，但……那毕竟也都是一些甲上等级的存在。
而同为甲上，彼此之间竟然也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又或者说……像是周山和李淳风这样的存在，其实已经超脱了灵者甲上的范畴？
如李育在这里，怕是会立即将此时发生的情况与他在昆仑某座山峰之内的经历联系在一起。那些超出了李育理解范围的、浓厚到令人窒息的精神力，似乎正是超出了现在觉醒者们层次的存在。其实不单单如此，这一点也在江川和克隆体江川的身上有所表现。
江川在屠龙时临时获得到的，那来自于未来的力量，轻松碾压了那条不可一世的黑龙。
而克隆体江川在和古殿对抗时，那可以轻松破除古殿防御的气息，自然也是来自于未来的更高端的力量……
甲上灵者，远远不是终点。
可是江川此时并未思考那么许多，他只是被眼前这画面所震撼，而脑海之中似乎终于有某两根线条连接在了一起。
“逃跑……”
“最核心的问题出现在周先生想要逃走这件事情上……”
“无论是周先生还是李淳风，都表现的太……太非同寻常了。”
“也就是说，周先生所说看出来了李淳风的一切，意味着这次交手，他需要逃跑，才能取胜？”
江川还是没有找到支撑这个分析的具体因素，但是这个念头生出的那一瞬间，他却是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了门路。
听起来虽然别扭，但实际上这两人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却正符合了这个别扭的说法。
周山需要逃跑才能取胜，而李淳风若是不想让周山取胜，自然不能让他逃跑……
江川的视线一个恍惚的功夫，已经有越来越多“追随者”被点燃了，像是火焰的瀑布一般，从极高处湍流而下……
当然，这些“追随者”们，并未来得及追上周山。
距离突破那个正在缓缓闭合上的结界破口，只剩下了咫尺的距离。
江川此时才将视线投向了李淳风。
这个时候，他看到李淳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
根据李淳风这样的表情，江川这才彻底确认了刚刚心中的想法。
“竟然是真的？”
“逃走……才能取胜？”
江川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川字，他完全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样的逻辑。
而如果是这样基本违背了常理的逻辑，周先生又是通过什么确认的？
刚刚这两人激烈的交手，实际上就是周先生连续不断的试探吗？
在测试着李淳风这言令力量的极限？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江川想不明白。
但是周山此时已经冲出了结界，宛如破茧一般，挣脱了束缚。
他的火焰击穿了停在上空的那巨型飞行器，那飞行器向一旁坠落，倒在山间，继而爆炸。
但是这照亮山间的巨大爆炸，却仍然无法夺去周山身上的光亮。
他就站在穹顶外壁的洞口之上，俯视着那些想要追赶自己，却被那已经愈合了的结界拦在穹顶之内的人们。
但是江川知道，他看着的不是那些被言令所控制着的人们……
周山在看着的，一直是李淳风。
“伱输了。”
他的声音穿透结界而来。
江川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李淳风。
李淳风还站在这里，他身上仍然缭绕着那些金色的线，他没有任何一点被削弱的感觉，但周先生说，他就这么输了？
难道不应该还有一场大战？
就在江川这么想着的时候……周围的光芒却是突然间暗了下去。
缭绕在李淳风身上的金色丝线，也随着光线的暗淡，四散而去。
这夜晚的穹顶之下，在最后的光芒燃尽之后，只剩下了些飘摇的火苗，以及燃烧的废墟灰烬，一副末日景象。
在这穹顶内外的两道结界，都已经被解开。
不少被烧焦的身体，从高处坠落下来，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
“是我输了。”
李淳风落在地面上，仰头看着那穹顶顶端洞口之外的周山，给出了和周山一样的结论。
那些因为速度慢而并未被点燃的另外绝大多数人，也终于摆脱了李淳风的操控，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李淳风这声宣告。
卦师联盟中人听到这言语错愕无比：“输了？”
而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机构中人则是诧异惊喜：“赢了！？”
逃走的是周山……
输赢是不是搞错了？
败者不知输在何处，胜者不明赢在哪里。此时此刻，局面诡异无比。
而李淳风似乎是疲倦到了极点，他看着周山开口说道：
“带上你的人，离开这里吧。”
周山扬眉：“我的目标可不只是如此。”
他话锋一顿，随即笑道：“你还未死，我怎能离开？”
李淳风开口说道：“少废话了，你杀不了我。”
“你们现在离开，对于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周山身上在夜风之中缭绕着的火焰，在李淳风这句话后熄灭。
看来也是默认了李淳风口中所说的事情。
古殿在那边躺着，突然间咳嗽出了一篷黑烟……
他竟然还没死？
而周山也来不及在意这些了，他只是来到了何腾和江川身边，拍了拍江川开口说道：“行了，醒过来吧。”
江川一愣，还不等他作出什么反应，却是看到周山把棋盘从自己手里拿走了。
“啊？”
这一刻，江川以为自己完了。
可是当自己身上的时间开始再次流动，江川这才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本来该停止的心房之中，闪过了一道早就停留在那里的电弧……高电压驱动之下，本该停跳的心脏，竟是再次跳动了起来。
原来周先生早就留下了后手？
江川睁开眼睛，看向了周山，虽然是刚刚险死还生，但江川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到底……”
只是江川刚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周山突然间在他脑海之中传递而来的信息打断了。
“回去再说。”
“我状态不好。”
“别声张。”
江川愕然……
周先生……刚刚还一副无敌的姿态，实际上也已经到了极限？
那李淳风……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
第290章 取胜的原因，言令的本质？
这场战役毫无疑问是极其惨烈的。
卦师联盟的这个据点几乎被彻底摧毁，此地的焦土和遍地的废墟残骸说明了一切。
双方人马正在清点战场，收拢着残存的人手。
和此前战场上的纷乱轰鸣不同，此时此刻，这穹顶之内几乎没有声响，只有一些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音。
双方人马交错而过。却是并未再发生什么交锋。
而继续观察下去，令江川有些意外的是，机构的死亡人数，却是屈指可数。
仅有的几具尸体被推到了从卦师联盟处借来的推车上……
虽然死亡人数不多，但看着这几具尸体苍白的脸，却也一样令人动容。
多亏了沈靖使用了东皇钟，让那些原本已经死去的机构人员重获新生。
若不如此，怕是此时他们这几个人手根本不够把那些尸体带回去了。
这算是幸运吗？
对于活着的人们来说的确如此。
再次见到如此场景，江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如此情况，却始终无法习惯同僚的死去。何况他们是因为营救自己而阵亡的……
江川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