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手中捏着的圆珠笔在手中不停的转动。
他仿佛将自己置身于陈秋所处的位置上，将自己代入陈秋的位置，去跟着陈秋一起指挥。
他在思考，如果自己指挥的话，会指挥成什么模样。
然而他试着试着，便放弃了。
陈秋的指挥并不适合他。
陈秋指挥之中的细节太多了，甚至能提前注意到每一位演奏员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而提前做出提示。
这样的指挥虽然可能最为稳健，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也是最强的。
但是这样的指挥太累。
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他还有可能会这么去带着乐团演奏，可惜他现在已经老了。
看着陈秋以及秦弦那年轻的模样，赵一不由得垂下眼帘，低着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对着自己轻笑一声，如释重负一般地抬起头，看向陈秋，对着自己轻声道。
“这么努力地带着这支队伍，是打算将这个队伍做成自己的基底，然后打造出属于你自己的乐团吗？
有意思，很有意思，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音乐以及乐团来。
不过既然如此，如果你想要这个位置，乃至于更高位置的话，那么就来拿吧。
我在这边等你，等着你向我发起挑战的那一天。”
在他的视线下，陈秋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般，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扬。
而在陈秋的身边，秦弦也在肆意地挥洒着他对于小提琴的理解。
音乐已经进入了终章。
秦弦的小提琴琴弦平稳地颤抖，温柔的三连音分解着和弦伴奏。
在这最后的时刻，音乐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快板主题，G大调的位置。
不是g小调，也不是民风曲调。
就是一开始他们所演奏出来的G大调！
秦弦手中的琴弓在此刻，不由得加速。
他与乐队之间的关系也不再是如同一开始的那般交融，而是逐渐分解开来。
因为在最后的时候，乐团与秦弦需要相互追逐！
两者如同双龙一般，争夺着最后的桂冠。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颤，控制着乐团情绪的提升，让音乐围绕着秦弦旋转，碰撞，对抗。
明明是几十个乐器与一个小提琴的对抗，似乎秦弦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但是在陈秋的手下，乐团之中的一切充斥着暴虐与张力，似乎想要将秦弦吞噬，但是却又能保持的不喧宾夺主。
这样的表现直接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能这么演奏。
他们也想不到秦弦和陈秋之间的配合能这么漂亮。
音乐在无限的攀升，气势似乎在不断的蔓延。
可是音乐声音，却越来越小。
如此强大的反差感让众人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丝的空落。
但是他们却只能见证着这一首作品在双簧管与圆号的音响下平静地结束。
安静。
寂静。
鸦雀无声。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发声。
因为他们依旧沉浸在之前的演奏中无法走出。
音乐太漂亮了，最后的结尾也太漂亮了。
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样音乐居然是在九校联赛这样的学生乐团中演奏出来的。
他们更无法相信，能演奏出这样作品的演奏者，居然那么年轻。
这让很多老师和评委感觉自己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因此在台下的众人身上，还氤氲着一股无奈与叹息。
在这份宁静之下，陈秋看向身边同样低着头似乎沉浸在音乐中的秦弦，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他伸拳道。
“演奏的不错，秦弦首席。”
秦弦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对着他伸拳的陈秋，脸上同样露出一丝笑意。
他伸出拳头与陈秋碰撞，微笑着开口道。
“你指挥的也不错，陈秋指挥。”
秦弦与陈秋碰拳后，看向舞台下的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陈秋指挥！牛逼！”
“秦弦首席！牛逼！！”
“海音和声！！！牛逼！！！”
原本万籁俱寂的音乐厅，那股寂静立刻被打破。
只见远处艾鼓猛地起身，对着舞台上高喝道，随着对着陈秋等人用力鼓掌。
而这时，舞台下众人才反应过来音乐已经结束，立刻对着众人用力鼓掌。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此起彼伏的。
“牛逼！”
以及……
“Bravo！”
(本章完)
第193章 明明是我先来的
在众人的掌声下，陈秋带着乐团众人收拾起自己的乐器下场，将位置让给下一个准备上场的学校。
不过不知道是天生不爱笑，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在陈秋等人下场的时候，舞台后方的那群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一副要寄了的表情，脸上满是痛苦以及绝望。
就目前陈秋带着乐团演奏出来的这个氛围，他们拿头去和海音对抗啊？
就现在这個情况，他们甚至觉得央中音乐学院的那群人过来演奏都不一定好使。
让他们这个普通的音乐学院来演奏？
这算什么？
欸？我打海城音乐学院？真的假的？
怕不是刚刚上去心态就有可能会崩盘，直接演奏出错了。
就算他们心态能保持良好，但是会有观众注意到他们，甚至在他们演奏之后为他们鼓掌吗？
此时此刻在海城音乐学院后面的那个学校满脸苦涩。
虽然他们在抽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第一轮就要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寄的这么彻底。
真的是……
“一言难尽啊！“”
学校的指挥看着从舞台上走下的陈秋，不由得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陈秋身边，无奈地伸手道。
“陈秋指挥，演奏的不错啊！你们海城今年说不定能够拿到第一啊！”
“多谢夸奖，不过……这个是我们的目标。”
陈秋微笑着与那位指挥握手，没有任何一丝谦虚地开口道，
“很抱歉让你们不太好演奏了，我们就是奔着九校联赛第一的位置来的，不管是央中音乐学院，又或者是华国音乐学院，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所以……”
“真好啊，如果我们学校的人也能有陈秋指挥你们这样的朝气就好了！”
那位指挥不由得再次感慨地叹气。
他看向身后那群脸色不太好看的众人，嘴角不由得略微抽搐，对着陈秋无奈道。
“那么，我们就上场了？陈秋指挥回头比赛结束后多多交流指导啊！”
陈秋立刻摇头：“指导不敢当，毕竟我们也都是学生，交流交流倒是没什么问题。”
“哈哈哈，没想到陈秋指挥年纪轻轻就这么谨慎，你们一群学生能够向着第一冲锋，有资格和央中音乐学院的那群人竞争，甚至陈秋指挥你能和余涂指挥对抗并不弱下风，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你们的实力了，用指导这个词，完全没有问题！”
说罢，这位指挥不等陈秋客套，便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阻止了陈秋的发言。
他对着身后的那群学生挥手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准备上场！”
“哦……”
那群学生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应和了一下，随后抱着自己的乐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舞台下众人的窃窃私语之中走上了舞台。
在他们坐定后这才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
虽然能连成片，但是和陈秋他们当时那几乎如同声浪一般的掌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观众如此不给面子的掌声，那位指挥很明显也有些不太好意思，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舞台边缘，对着陈秋挥手道。
“好了，我准备上场了，回头如果有机会我们多交流交流啊，我真的很好奇陈秋指挥你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说真的，你的经历真的太传奇了，回头我请伱吃饭，你必须得要给我好好讲讲这件事。”
说罢，他也不等陈秋拒绝，便拉着身边的那位独奏演员一起上台，准备开始他们的演奏。
看着那位指挥离去的背影，陈秋无奈摊手。
这位指挥看来可能已经提前放弃了。
不过也是。
如果自己是他的话，带着一群一点精神都没有的乐团成员，然后和全盛状态的央中音乐学院比赛，他大概也会和现在这位指挥一样无奈。
甚至可能会表现的更早。
但是……没有如果。
他所拥有的并不是一批没有斗志的团员。
而是跟着他一样，想要让乐团成为九校联赛第一，充斥着奋斗精神的和声交响乐团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