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领口勒得咳嗽了一声,随后她的手指就在后背上游走,一笔一划的,似乎在写字。
“是什么意思?”
陈锦之写得并不算慢,这几个字加起来的笔画也不少,但苏成意就是莫名能辨认出来她在写什么。
于是微微后仰,压低嗓子回答道:
“学院;学会。”
想了想,又补充道:
“多指艺术、文学等方面的研究院。嗯,就是你专业相关的。”
他认认真真的解释不知道哪里戳到了陈锦之的笑点。
她低着头轻声一笑,苏成意感觉耳根都一阵发麻。
“同学们,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知道距离高考只剩多久了吗?”
张晓月痛心疾首地开始质问。
“妈呀!”
韩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忽然惊呼了一声。
被张晓月狠狠瞪了一眼之后,赶紧立起书,遮住了自己的脸。
然后悄悄跟楚倾眠说:
“李璐让我写的高考倒计时,我已经十几天都没改数字了。妈呀,张晓月刚刚一问我才发现,我寻思时光倒流了呢。”
楚倾眠把脸埋在校服袖子里偷笑。
“我知道,大家学习都很辛苦,可都努力这么久了,马上就到终点了,是集体泄了气吗?更何况英语跟其他科目不一样,你不只是为了高考在学,学会一门语言是以后一辈子都能用得上的”
她一边苦口婆心地教育,一边往台下走。
“这次考试,大家的英语成绩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同学们,伱们是一中的火箭班啊。你们身上除了自己的未来,还有一中的荣誉。尽管平均分看上去不算低,但跟隔壁外校的英才班比起来,已经是低了五个百分点了。”
外校的英才班,苏成意回想了一下,大概是跟一中的火箭班定位差不多的班级。
听说配置极高,有外教和内部学习资料什么的,每个学生都剑指常春藤。
之前中考结束的时候,专门请人来家里邀请过他,但苏成意对出国留学没兴趣,就拒绝了。
要和这种定位的班级比英语成绩,未免也太苛刻了点吧。
不过瞧着张晓月这么激动,大概之前的成绩一直以来都差不多?
果然,一中的学生就是不被允许有“偏科”这个问题存在的。
每一门科目都得是棠安市第一名才行。
之前火箭班还是二班的时候,有一次考试翻大车,愤怒的张晓月使用技能——“天女散花”。
指在仅有一天半的清明假期里布置了七张英语试卷。
不知道她这次又要用什么魔鬼手段来制裁学生。
风雨欲来,苏成意正准备给陈锦之打个预防针时,她的手指就又轻轻搭了上来,似乎想“说”点什么。
第140章 倾城
陈锦之的指尖纤细柔软,点在后背上,轻拢慢捻抹复挑。
“苏老师,对不起,我今天晚上要.”
这句话很长,她一笔一划写了半天。
讲台上的张晓月都快走到两人面前了,她才写完最后两个字。
“请假。”
这两个字像往潭水里丢了块石头,苏成意的心里随之泛起了疑惑的波澜。
请假?
请假要去干嘛。
如果不是张晓月在边上虎视眈眈,他都要直接转过头去问她了。
别的都还好,但假如往最坏的结果想,该不会是她那个家暴男爸爸回来了吧?
“同学,老师在这讲得声嘶力竭,你在做什么?”
张晓月走到后排时,不知发现了什么,一副伤透了心的样子质问着她面前的学生。
苏成意心里一惊,做贼心虚地抬了抬眼。
还以为被她看出来自己脑子里想的和学习没半毛钱关系了。
原来她的目标是前面两排的一个同学,苏成意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
那同学低着头很是羞愧的样子,张晓月则毫不留情地伸手把他胳膊底下压着的卷子一把抽了出来。
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卷子上那同学写的物理公式。
好吧,原来是顶风作案在英语课上刷理综卷子。
不关他的事,苏成意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写字。
“如果你觉得不需要学英语这门课、不需要这一百五十分的话,可以出去。”
如果刚刚张晓月还只是单纯的生气,那现在明显是夹杂了一些失望了。
“其他同学也是一样,如果不想上我的课,都可以出去,随便你们做什么作业都行。”
在这种情况下顶风作案是不理智的,但陈锦之的话实在是让人在意。
趁着张晓月环视整个教室,他轻轻把草稿纸的一角撕了下来,揉成纸团。
从桌子上传过去太显眼了,苏成意只好把纸团捏在手里,准备从桌子底下递过去。
一边眼睛观察着张晓月的动向,一边把手放到背后,往后排的桌下探过去。
初衷其实只是想碰一下陈锦之,以此来提醒她接过纸团。
他本来就很少做这种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心下正在紧张之时。
原以为手指会碰到校服的棉布材质,然而触手却是人类肌肤特有的滑腻感。
“温泉水滑洗凝脂。”
古人诚不欺我。
苏成意的大脑瞬间有点宕机,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对方很明显也被吓了一跳,轻轻哆嗦了一下之后,立马往后缩了。
苏成意讪讪地把罪恶的手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低头往身后的课桌下扫了一眼。
陈锦之今天穿的是裙子。
学校的礼服裙,将将盖住膝盖,露出她细削光滑的小腿。
那也就是说.
想明白来龙去脉之后,苏成意简直想从窗户跳下去。
可是教室在二楼。
有种不想面对现实的感觉,现在以死明志还来得及吗?
张晓月还在抒发自己的愤怒之情,苏成意却脑瓜子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明白了。
他在草稿纸上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人真的不是流氓。”
“只是想传个纸条。”
实在想不起来韩语的抱歉该怎么写,于是他只好写了日语的勉强代替一下:
“果咩纳塞。”
却又感觉这些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于是把草稿纸整张扯下来,揉成一团扔进抽屉里。
“好了,同学们。老师今天也有错,没控制好情绪,刚刚的事情就当我们都发泄一下。现在开始,整理心情,我们一起加油好吗?”
发完了脾气的张晓月又冷静了下来,扯了张楚倾眠放在桌上的纸巾擦干了眼泪。
都说中学时期敢在桌上放抽纸的,都是勇士。
因为不到半天就会被一卷而空。
而楚倾眠桌上的纸巾盒永远都有抽纸,这是本班学生的一个共识。
路过的人有事没事就扯几张,早已经形成习惯了。
还好小富婆并不介意。
甚至不仅是纸巾,任何东西都可以问她要。此时此刻,班上至少有一半的人手里的百乐笔都是问楚倾眠要的。
实在是很认真在当一个称职的班长了。
讲台上的张晓月开始声情并茂地讲二模考试的卷子,苏成意心不在焉地想着要怎么跟陈锦之解释。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来他也没想好。
这可比高考数学的压轴题目要难得多了。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转过身去时,后排的座位却空无一人。
陈锦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有一种铁拳打到棉花上了的感觉,苏成意只好又转回去,看着自己桌上被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发呆。
所以到最后也没问到她请假到底要干嘛去。
算了。
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这样自欺欺人的洗脑一直作用到了晚休时间,苏成意还是点开了陈锦之的微信。
然后对于如何解释刚刚的事情,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之前她分享的一首歌曲,他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歌名叫做《倾城》。
居然是粤语歌。陈锦之是棠安本地人,又在韩国长大,应该不会说粤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