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总,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不是真的吧?”
苏成意叹了口气,扔给他一包话梅。
徐洋机械地拆开包装,把话梅塞入嘴里。
其实很酸,但他愣是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
上半场结束之后,德国队被勒夫教练狠狠地训了话,以至于下半场只有不明所以的许尔勒又很不给面子地踢进了两颗球。
比分来到7:0的时候,球场上的球员们已经噤若寒蝉,进了球都不敢笑。
巴西球迷哭作一团,而德国球迷根本不敢庆祝,只怕发生暴动,自己不能安全地走出球场。
最后伤停补时的阶段,德国门将诺伊尔做了一个极度明显的放水动作,使得最终比分定格在了7:1。
徐洋整个人都瘫倒在沙发上,苏成意很贴心地站起来关掉了电视机。
“都说了不要太在意结果了。”
“没事的,多大点事儿。我可以,我能忍他妈的七比一啊!七比一啊!”
忍一时越想越气,徐洋对着空气“哐哐”打了一套军体拳。
苏成意憋着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一次失利而已。”
苏成意想了想,谁又能想到四年后的18年世界杯,卫冕冠军德国小组赛就打包回家了呢?
足球和地球一样是圆的啊,完全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徐洋喝完一杯热水,平复了心情之后,一脸镇定地抬起头来问:
“意总,天台往哪边走?”
“.”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把这些年的压岁钱全梭哈了。”
“赌狗是这样的。”
这场豪赌中的全球最大赢家苏成意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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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极乐迪斯科
彩票的兑奖流程走完之后,苏成意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边等公交车。
正值早高峰时期,等了足足十分钟车才来。
上车之后还被人群挤得都快双脚离地的时候,苏成意才后知后觉,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用不着这么节省了?
好像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吧。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苏成意很艰难地腾出掏出来,来电显示是个完全没想到的名字。
“喂,您好。”
车上嘈杂,苏成意捂住听筒压低声音说道。
“你好,成意。我是李青山,恭喜你取得了理科状元的好成绩。”
李老温和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苏成意一时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李老当时给他的电话号码是助理或者工作人员的,没想到还真的是他自己在使用。
“啊,谢谢。”
“今天有时间吗?一会儿请你吃个午饭。”
“.午饭?好的,有时间。”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李老这种国风音乐大家,在哪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能多接触一下总是好的。
苏成意答应下来之后,就在下一站下了车,李老问过地址之后,说会派车过来接他。
只过了两分钟,就有一辆很是眼熟的黑车忽然一个急刹,停在了他旁边。
是林肯领航员啊。
飞速转动的车轮卷起路边的尘埃飞扬,苏成意立刻退后两步。
开车的人毫不顾忌地摇下车窗,呲着大牙跟他打招呼。
“儿砸!”
苏成意咳嗽两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成意!”
这时候坐在副驾的赵梦也探出身子来打招呼,笑容亲切。
苏泽朗摘掉墨镜,挥手示意他走近点说话。
“这是去哪儿?上车,爸送伱过去。
这两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也不接呢?你高考完了,爸得带你出去玩一趟才行啊”
苏成意倒还真不是故意不接的,只是时机恰好错过,他不是去洗澡了,就是在看书。
他如实回答之后,苏泽朗一脸不信。
“你都高考完了还看啥书呢?”
苏成意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
他本来就是在看书。
车停得太久,后排的苏小雪不耐烦了,大声吼道:
“快点走啦!”
苏泽朗一边说着“好好好这就走”,一边还是看着苏成意问道:
“儿子,游乐园去不?”
苏成意扬了扬眉,脸上的表情隐约有几分嗤笑。
苏泽朗沉默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从来没带小时候的苏成意去过游乐园,如今他都快成年了,自己才这样问。
“成意,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帮妹妹补习一下功课怎么样呀?”
赵梦这段时间当然也看到了许多关于理科状元的消息,笑眯眯地问道。
苏小雪立马开始发出抗议的尖叫声。
苏成意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回答道:
“我的时间现在很贵。”
“.”
赵梦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一辆红旗H7缓缓停靠在路边。
“接我的车来了,拜拜。”
苏成意挥了挥手,就没再回头,径直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李老居然已经在车上了,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
“状元郎,恭喜恭喜。”
李老和上次校庆的时候比起来没什么变化,还是笑眯眯的。
两人简单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李老或许看出来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时间还早,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苏成意点点头,并没有问具体是去哪里,于是李老也没有说明。
随着车外的景色变换,离目的地越近,李老的神情就越严肃。
到最后,已经是毫无笑意了。
苏成意都不用看窗外,只是感受着车里的气氛,就大约猜到了是要去哪里。
所以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下车之后,苏成意才发现李老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黑色的中山装。
印象中,他连拿最佳作曲奖的时候都没穿这么正式。
因为这个还被当时的无良媒体批斗了,报纸头条就是“作曲人李青山恃才傲物,对于主办方毫无尊重”。
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束包装好的菊花,双手递给李老。
苏成意率先接了过来,抬了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李老冰冻的神情这才松动了一下,笑着往里走。
今天是工作日,也不是会祭奠逝者的节日。
所以整个墓园都很冷清,两人一路走过来,只闻鸟鸣啁啾。
终于走到刻着“杨致远”三个字的墓碑时,苏成意缓缓低下了头。
他从来都不敢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石碑被仔细擦拭过,周围也清扫得很干净,显然是经常有人来祭奠的。
外公去世之后,苏成意很少来这里。
一个人逝去之后,假如不刻意去想这件事情,他就仿佛还活在你的记忆里一样,鲜活而真实。
但站在这样实实在在的墓碑前,一切幻想都会被打破。
你只能面对天人两隔的现实。
这时候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苏成意转过头,只见李老笑着说:
“把花放下吧。”
苏成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手下无意识地用力,把花的外包装都快扯破了。
蹲下身,小心地摆好。
菊花开得很好,给灰沉色调的石碑带来了一丝色彩。
李老在身后悠悠叹了口气,慢慢开口道: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