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坐垫是同学送给它的呀~它可喜欢了,不过之后就不见了,原来是被它拖到这里藏起来了。”
楚倾眠拍照留念,为自己发现小猫的秘密基地而感到兴奋。
苏成意瞧着她镜头的聚焦点,的确发现了一些小猫活动的痕迹。
比如角落里散落的几粒猫粮,还有垫子上稀稀落落的几根猫毛。瞧着确实是属于庞丽华女士的。
“嘿嘿,下次来的时候我要带几个罐罐悄悄放这里!庞丽华肯定会以为这是斯芬克斯的馈赠吧!”
下楼的时候,楚倾眠笑吟吟地说。
苏成意跟着勾起嘴角。
“你们给学校里所有的猫都起了名字?”
“嗯!还跟社团的同学们一起做了图鉴嘞~不过没有全部啦,正在努力中喔!”
楚倾眠眉眼弯弯,她一直都对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有种特别的感情。
“庞丽华,外貌:非常美貌的长毛狸花,猫中美女!
身材状况:肥胖,性格:喜怒无常。
好朋友是灰灰和芝麻糊,喜欢找小黄鸡打架.”
她掰着手指碎碎念。
“会有长得很像的猫咪被认错吗?”
“会呀,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可以从性格来区分啦,仔细观察的话,也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为什么其他猫咪的名字都这么正常?”
“庞丽华哪里不正常啦!”
“.”
苏成意认真听着,偶尔提出问题,偶尔瞥一眼她明亮的眼眸。
真是耀眼又美好啊,他忍不住在心里喟叹,这样的笑容像是能沁出阳光来似的。
明明小时候经历过不少可以说是童年阴影的事儿来着。
所以说性格的长成还真是玄学。
他还真就是莫名其妙成了现在这副神鬼莫近的死样子的。
“怎么会想到做这种事儿?”
苏成意问了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流浪猫到处都是,并不稀奇。
大多数路人只会从它们身边经过。
事实上,不去伤害就已经是一种仁慈,慷慨容许它们生存在城市缝隙里的仁慈。
有一些则会根据当天的空余时间和心情指数,随手投喂一两根火腿肠。
其实在流浪猫苛刻而危险的生存环境里,人们这样的无心之举所给予的能量,很有可能就会让它能够多活上那么一些日子。
那个偶然路过的两脚兽,已然是它喵生中最亮眼的那一道光。
再少一些的,会停下脚步,真正记住茫茫喵海之中的某一只特别的猫咪。
旧被褥和快递盒搭成的小窝,猫粮碗和水,抚摸和顺毛。
这些事情会在人和猫之间建立起一种奇妙的联系,虽然温暖,但也脆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人们会在之后的某个寻常日子里,恍然间回想起来:啊,那只猫咪似乎好久没见了。
然后在短暂的怅然之后,被生活里的其他事情挟裹着往前走,忘掉那只猫咪毛发的触感。
楚倾眠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显然她自己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紧跟着也陷入了沉思。
“苏成意。”
半晌,她重新开口。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太大了,所以它一定不是单单属于我们人类这一个物种的。
虽然高阶生物总是强大而无情,但是我想真正的强大应该是指勇敢地挑战未知,而不是挥刀驱逐更弱者。
所以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我想在能力范围之内记录它们保护它们,好让这个世界知道有这样的生命曾经来过,也留下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说出这些话的楚倾眠一改往日里傲娇俏皮的语气,眉目间流转出几分温柔来。
苏成意忽然间意识到她其实长大了不少。
遇到小花的时候,那时候她所作出的选择只是瞒着其他人悄悄照顾小花,在被发现的时候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惶恐。
而现在,她已经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去为同样弱小的那些毛茸茸们撑起一把伞了。
苏成意莫名有些感动。
但他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问出口的话一如既往地正常发挥,破坏氛围。
“同学,你们有科学喂养吗?”
“.当然有了啦!”
楚倾眠瞬间又回到了平日里的样子,瞪他一眼。
“你当我是笨蛋吗!”
“嗯。”
“!!!”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笨蛋,楚倾眠只好把社团这段时间在筹备的事情给苏成意复述了一遍。
给猫咪做图鉴这件事其实是从学长学姐那一届就开始在考虑的了,只不过燕园面积大,猫猫们也神出鬼没,实践起来难度着实太高。
不过最近在大家的推动之下,这个计划又重新被抬了上来。
除了编号入图鉴之外,给流浪猫咪们做绝育也是很要紧的事情。
繁殖是动物的天性和本能,但现如今它们活动在人类常驻地,数量过多的话不仅扰民,也会带来生态链的失衡。
否则燕园就要改名叫猫园了。
苏成意跟楚倾眠并肩走在校园里,听着她关于猫咪的伟大计划。
此刻阳光透过树叶如碎金洒落,天空一碧万顷,湛蓝澄净。
很愉悦。
苏成意想,有一种我来读大学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的愉悦。
这样美好的场景在楚大小姐后知后觉想到O泡事件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徐洋之后宣告了结束。
而罪犯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微信上嘻嘻哈哈,问苏成意有没有被骗到。
“哈哈哈哈!意总,没想到吧!”
“旺旺!”
“对了意总,你刚刚不会在上课吧?是的话真是不好意思啊!”
苏成意看向手机屏幕的眼神略显怜悯,他依着楚倾眠的意思发了个餐厅地址定位过去。
但凡徐洋聪明一点,也能猜到这是个鸿门宴。
然而,这夯货只是乐颠颠地打车赶了过来,生怕没赶上前菜。
“意总!我来也!”
破门而入的徐洋正巧对上磨刀霍霍的楚大小姐的眼神。
很有杀气。
徐洋一下就原地立正了,半晌,战战兢兢地看向苏成意:
“眠,眠姐?你也在啊。”
苏成意微微一笑,拉开凳子。
“徐洋,你坐啊。”
徐洋当真坐下,马上就压低嗓音跟他讲小话:
“咋回事啊,怎么眠姐也在?我还以为兄弟局呢!把木头也喊过来了。
这小子最近真是神出鬼没的,动不动失联,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吧?”
苏成意漫不经心地听着,心想伱小子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你不会给木头也转发那个文件了吧?”
要是林桐碰到这种事情,估计会尴尬得当场休克过去。
“没有啊!”
徐洋矢口否认。
“哪能啊,我倒是想发来着,可他消息都不回我,我也没机会发呀。”
苏成意成功套到他的话,侧头对楚倾眠挑眉示意。
意思是:看吧,不是我找背锅侠,这事儿他就是主谋。
楚倾眠举起手里的刀叉,笑眯眯地看向徐洋。
“徐洋,你看这是什么?”
“西式餐具!”
徐洋谨慎回答。
“错。”
楚倾眠笑容不减。
生死关头,徐洋难得机敏一回,终于学会切换答题思路。
“切,切牛排用的?”
“错。”
楚倾眠摇摇头,站起身来。
“是切你用的。”
苏成意戳了一个桌上的车厘子塞进嘴里,默默想楚大小姐说这话的语气跟汉尼拔似的。
“妈呀!”
徐洋一下就蹦起来。
餐用刀叉在白炽灯下闪着寒光,虽然并不锋利,但要是真被那叉子戳一下至少疼三天!
他举起双手投降的同时大声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