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白妞撇了撇嘴，满眼都是不信任，显然，她不信成总不是在骂她。
“你最好给个好的解释，不然我就会在MAS加一个月的班，让你给我付个三万刀的加班费！”
好家伙，这样的威胁成总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哭笑不得的回道。
“现代工业需要电力，需要交通，需要材料，石油既是燃料又是材料，所以才被称为工业的血液。
而因为它是工业的血液，所以当美利坚建立‘石油美元’体系后，美元才渐渐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主流货币。
但当智能汽车或者说‘智能电车’出现后，石油的燃料价值会渐渐变小，这种趋势是必然的。”
成总的解释不复杂，丽莎只想了一会儿就找出了漏洞。
“第一，燃料油的种类有很多，电车无法取代很多特种车辆，且电车的电池寿命有上限。
第二，哪怕汽车的未来发展趋势真的是智能化——我其实相信这一点，但，油车也可以智能化，顶多速度比特斯拉慢一点。
第三，哪怕前两点我都说错了，但石油本身还是多种工业品的原料.
嗯，我错了，你说的不是这个。”
前面猛如虎，后面像个二百五，成总确实没说石油不行了这一点。
丽莎有点尴尬，但成总还是很满意的，自家手下头号大将的水平不低啊。
“电池寿命上限不重要，大部分的电车会在电池寿命上限到达前就报废，未来电池成本也会降下去。
至于智能车不一定是电车，这一点你可能不关注汽车行业，所以不了解。
传统的油车靠电瓶提供电能，支持的智能设备是有上限的，未来的电动车市场会不断发展，智能化的设备会越来越多。
电动汽车的大电池可以支持更多的智能化设备，单就这一点，量产型的油车就很难在智能化上超过电车。”
“不对！特斯拉的智能化尝试就是狗屎，属于智能车的未来还很远，而且，油车也可以装上电池”
成大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丽莎，等她继续说下去，但金发白妞已经说不下去了。
她只用一句话，掀翻了自己刚刚坚持的两个观点，这太尴尬了。
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丽莎在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Chan，所以，特斯拉以后可以很智能，然后靠它的智能打赢那些传统的油车？”
“不仅如此，如果仅仅只有这点，特斯拉的上限也就那样，因为它的竞争对手，也就是那些传统的油车品牌也会上新能源。
但问题是，欧美的汽车品牌可能会被华国的汽车品牌血洗，现在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你在开玩笑吗？华国品牌血洗欧美？”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等一下，我的脑子有点乱，华国很漂亮也很安全，你又说华国未来的汽车产业会很厉害，那你干嘛来美利坚？”
金发白妞狐疑的看着成总。
“这个世界很烂，我们不也来了吗？”
成大器耸了耸肩，应对的那叫一个从容。
“现在，该回道刚刚的那个逻辑里了——我为什么会提石油。
这件事的关键不是石油有多重要，而是怎么让石油变得不那么重要，想一想，如果石油变得不那重要，世界的未来会怎么样？”
如果石油不重要？
金发白妞是个有见识的，接受过精英教育、高等教育的姑娘，作为标准的美利坚中产精英，她的逻辑思考能力显著的高于美利坚的平均水平。
“如果石油不重要，那世界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会改变的地方太多了，Chan，这和特斯拉有关系吗？”
“有！所有的大型公司都在挑战传统的能源巨头，无论是老牌的消费公司沃尔玛还是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微软。
所有的巨头，所有的，全都在新能源领域有布局，或许投入有高有低，但都投入了。
想想吧，就连蜜儿家的农业科技公司也研究了几十年的生物燃料。
你猜，这是巧合吗？”
这是巧合吗？
金发白妞甚至都没有思考，就明白这绝非巧合。
“我感觉有点恐怖，你说的是真的吗？”
丽莎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的秩序一面背后，还有一个更不为人知的领域。
在那个领域里，那些资本的巨兽狂热的追逐着常人无法触碰的圣杯——能源。
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是啊，就TM连蜜儿家的农业科技公司都在研究生物燃料。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没有做普遍的调查，不是所有的巨头都在新能源领域有巨大的投入，但大部分巨头都有投入也是事实，就问题的显著性而言，以此为据已经够了。”
成总的说法让丽莎那紧绷起的精神的弦松了一点，她意识到，小成说的确实是真相，但远远称不上恐怖，只是常人永远不会关注罢了。
但她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那些巨头在改变着人类的命运，他们争抢着这种改变的份额，但这种改变是常人力所不能及的。
“所以，新能源是未来，特斯拉是新能源，所以特斯拉的未来会更好？”
“之前和你与蜜儿讲的那个逻辑是存在的，特斯拉已经获得了先发优势，未来，特斯拉可能成为新能源领域，唯一能抵抗华国新能源汽车的欧美品牌。
之所以扯到石油，是想让你明白：资本主义是工业生产的产物，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在掌握生产资料后，会对上游的能源下手，从而推动新能源的发展。
新能源一定是未来，旧时代的能源巨头们会被边缘化——蜜儿家做的生物燃料成本已经很低了。”
成大器的认知是站在信息优势的肩膀之上的，在2018年，他这套认知就像一颗陨石，砸碎了丽莎的很多固有观念。
金发白妞琢磨了好一会儿，问道。
“那些很复杂的东西我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我对蜜儿很熟悉。
你跟我说他们家搞的生物燃料成本已经做得很低了，为什么他们不把生物燃料推向市场呢？”
丽莎觉得自己又抓住了成总的漏洞，但她这次不那么自信了，只是以求教的态度提问。
“同样一堆砖头，盖别墅能卖1000万刀，盖栋普通的房子只能卖100万刀，你是砖头的拥有者，你会选择盖什么？”
成总啊成总，他可太懂了，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盖楼！
金发白妞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一切。
新能源，旧能源巨头，资本巨头的诉求，汽车智能化改变油电竞争格局，所有的一切在成总的总结中串了起来。
“掌握能源就能影响工业生产，工业生产的价值决定着资本的能量，所以，让石油不那么重要这件事会很重要。
新兴的资本巨头会因为利益推动新能源的发展，这甚至能和美利坚的绿党对的上，Chan……”
相顾无言，丽莎心潮澎湃，她起身踱步许久，忽然回头。
“新能源的成本太高了，似乎只要可控核聚变才能彻底替代石油。”
成大器很欣赏丽莎的天赋，但这姑娘还真想错了。
“成本高不是问题，哪怕永远无法替代也不是问题，无法替代就无法替代呗。
永远在路上才能多收点路费啊。”
这话可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丽莎甚至听不懂的地步。
或者说，她听懂了，但有点难以置信。
“你想搞新能源？”
成大器笑了笑，摇头回道。
“我可没说过，我就是个做MCN轻资产创业的小虾米，哪有资格踏入那个市场！”
金发白妞显然不信成大器的鬼话，她提醒道。
“卡拉玛克里斯家有能源领域的公司，在欧洲甚至还有汽车公司的股份，你应该和蜜儿好好聊聊。”
“不说新能源汽车和新能源属于两回事，蜜儿也不能决定她们家的所有事。
丽莎，多买点特斯拉股票就行，其他的还是别想了。”
成总把空可乐罐子扔到了垃圾桶里，进了，他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
看着垃圾桶里的可乐罐，丽莎脑子里空空的，她有很多想法但不知从何说起，她有很多问题但又不知怎么问。
成总给她打开了一扇窗子，窗外是瑰丽魔幻的童话世界，但她只能看看，一些风穿过窗子，给她带来了那属于童话世界的美妙香气，而在她闻过以后，成总又把那扇窗子关上了。
“不对，Chan，美利坚不止有特斯拉，还有Rivian，其他的新兴品牌也不少……”
“你为什么买了models？”
爆杀！
成总今天属于多方面爆杀丽莎，金发白妞所有的问题都被他从容得回答了。
“哼哼，好吧，我要考虑上个三倍杠杆了，你觉得可以吗？”
丽莎嘟哝着征求成大器的意见，不过，她马上有意识到了不对。
“Chan，如果仅仅是为了让我买特斯拉，你不至于说这么多，所以，你刚刚撒谎了是吧？
我是说，你其实在考虑做新能源？”
糟糕，这姑娘有点机灵啊。
成总的眼睛转了半圈，就想到了一个答案。
“honey，我们是朋友啊，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特斯拉这家公司的前景，坚定你持有的信心，让你多获得一些利润，仅此而已。”
丽莎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成总的电话响了。
“叮叮叮——”
“Chan，那几家该死的咨询公司给了我他们的研究报告，你猜怎么着，他们给的内容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这些蠢货，他们得内容甚至都是一模一样的，我真想把他们从十五层扔下去！”
是蜜儿，成大器看了眼丽莎，金发白妞用眼神表示了叹息。
忒弥尔的小脾气她可太熟悉了，丽莎听她的口吻就明白，她正在怒火中烧的状态里。
“所以，你要给我咨询费吗？”
成大器笑着问道。
“这不是咨询费的问题，你们所有人给我的答案都是我应该到华国去，但你们越说，我越觉得这个决定可能是个坑。
你是为了让我给山海关付广告费才让oc过去的，那些咨询公司是为了让我给他们付咨询费，才会给出看似有利于我的答案。
但这件事真的是对的吗？或者说，真的是明智的吗？”
多疑和多动一样，对于平庸者而言是缺点，但对于蜜儿这般的团队领袖而言却是优点。
“在这件事上，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并且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
我们是朋友，honey，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或疑虑。”
成总真无所谓，他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哪怕蜜儿以后不会给他一项业务、一毛钱、一点支持，他都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何况，黑发富婆的怀疑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以说非常正常，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你见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