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诈很麻烦,你以前在生活中接触这方面的经验不多,所以你很菜,这时候就当他们全都在骗你,这能保证你不再闹大的笑话。
沃尔夫教你那个保持不笑的方法还挺有意思的,他对你很用心。”
“但是,Chan,为什么他们都要表演、说谎呢?”
听到斯科特这句话,成总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了科特一眼。
见他是认真问的,成总耸了耸肩,回道。
“世界上的逻辑、道理、真理太多了,在社会学家和新闻学家、政治学家的嘴里,这个世界非常的复杂,可实际上,很简单。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表演是社会性动物的本能——猩猩和狗、狼都会表演。
但你的问题隐含着的逻辑是,明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在呼吁大家要成为美好善良的人。
可到了生活里、现实里,那些身居高位的都是虚伪而富有心机的人,是吗?”
斯科特喜欢成大器这个朋友,有钱、能打、够意思,重点是还聪明。
“Chan,但真诚的坦率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不是吗?”
成大器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思考是个痛苦的过程,所以很多人喜欢拿着他人的思考果实应付自己。
你说的这个是对的,但脱离了语境的逻辑是站不住的,我的意思是——你所说的正确在一些语境里是合适的。
然而,政治的逻辑不在其中。”
说道最后,成大器意兴阑珊的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妥协,意味着其中充满遗憾,这个逻辑在政治学的现实实践中是普遍适用的。
抱歉,我的朋友,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点糟糕的世界,你有勇气挑战吗?”
你有勇气挑战吗?
这个问题成总问过斯科特几次,他一次次的怀疑自己、犹豫、迟疑。
而如今,在经历了沃尔夫的嘲讽后,斯科特反而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在服役时是我们班的机枪手,Chan,我不缺乏勇气,但我很怀疑我的努力有没有意义。
这个国家的议会里坐的都是资本家的代言人,我现在也成了你的代言人,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但我又想尝试。
这很可笑,但更可笑的是,沃尔夫教我怎么笑的时候,他看到我的牙,告诉我,我那晚不要露出我的牙。
哈哈哈哈哈!
这太可笑了,我的朋友,我像是一个马戏团里的小丑,我的鼻子是红色的圆球。”
斯科特笑的有些歇斯底里,他在作出决定后,不怕失败,也不怕困难。
但他很在意沃尔夫那轻蔑的话。
不要露出你的牙。
不要做议员。
科特,你就是个牙都不齐的穷鬼!
“你很不满?”
靠在椅背上,成总单手托着下巴,问道。
“我当然不满,不!这不是不满,是愤怒!”
科特是个爱国者,他为国家服役但被国家的司法体系毁掉了人生。
那个该死的黑鬼开着他的车,睡着他的老婆,而这个国家的法官告诉他,他有义务抚养那个黑鬼的儿子!
他有理由愤怒!
不要露出牙只是个小小的点,但它就像那根稻草——不是救命的,是压死他的稻草。
他看起来是恨极了那天可笑的自己,恨极了沃尔夫,但他实际上恨的是这个体系。
“科特,你的愤怒我能感受到,但愤怒的火焰对着自己烧是没有用的,你要烧向那些你厌恶的人,让他们感受到你的愤怒!”
成大器从位置上起身,站到窗前看着下面的城市。
“来,科特,到这里来,看看下面吧。”
金发老兵不解的看着圣洛都得城区,成总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这座城市里有几百万人,大部分都会默默无闻的死去,他们一生都没做出过什么伟大的事业或恐怖的罪行,他们来了,他们成了一颗螺丝钉,在社会的机器上运转了一些年。
然后,他们悄悄的死去。
这个世界上有七十亿人,人类有史以来有千百亿人,科特,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只会是历史书上的一行数字,‘孟加拉曾经被y国人殖民,一年饿死了一千万人’,‘硫磺岛之战,死了几万人’,‘911袭击,死了几千人’,大部分人只是数字背景板中的一个。
是,美利坚是不太美好,但你要明白,这种不美好的世界已经是人类有史以来少有的好时代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做一颗可以被轻易替代的螺丝钉,所以,我走到了今天。
你呢,科特,你希望历史如何书写你的名?”
成大器很明白,斯科特今天来诉苦的目的是希望的到认同或支持,他没有放弃的打算,只是需要朋友的鼓励。
于是,他选了一个浪漫的方式。
来,科特,你希望历史如何书写的你的名?
“Chan,我想改变一些事情,我知道这很蠢,因为那些虚伪的人、邪恶的人、谄媚的人反而一个个活的光鲜亮丽,甚至把持了这个国家的权力。
我希望我可以走的远一点,我的力量或许不大,而且我还不能给你惹来麻烦。
但,不肉,我想让他们作恶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哪怕一点,这就够了。
我爱我的前妻,我到现在都爱她,我也爱美利坚,无比。
但她不是她,美利坚也不是我想的那个美利坚了,我明白,我要改变!”
科特的话很绕,但成总比较聪明,刚好能听懂。
他推开窗,递给科特一支烟,也给自己点了一只。
“科特,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现在说说具体的问题,还是牙的问题。”
成总的想法从来都非常的跳脱,这是他的敏锐与智慧所支撑起来的行事方式。
“不要洗牙,不要治疗或修补,保持一口烂牙吧。
美利坚的精英政治历史太久了,MAGA的出现其实说明了很多,均值回归在政治领域也是适用的。
人们或许厌恶了那些虚伪的政客,他们希望看到些不一样的,你可以做那个不一样的。
以后你甚至可以把那天晚上沃尔夫和你说的话当做笑话讲给其他人,‘我有一口烂牙但我仍然有勇气笑起来’,这是个不错的噱头,会让你在从政这条路上走的更简单一点。
当然,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压力,你自己考虑。”
金发老兵有些迟疑,是的,他又一次迟疑了。
“Chan,我的性格可能不是那么,嗯,那么喜欢开玩笑,从这一点看,我不适合做政客。”
“老兄,你以为其他人在娘胎里就编辑好以后适合做什么了吗?没有完美的人,你也有很多优势。
你是退伍老兵,你还被妻子和黑人搞过,你被美利坚的司法体系迫害过,你甚至还做过流浪汉,这些东西会让你很有优势。
是啊,有些可能会成为其他人攻击你的点,但你要明白,畏畏缩缩是做不成事情的。
让他们说去吧!”
斯科特不说话了,成大器作为朋友,对他可太够意思了。
这哥们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孽障,当然明白,成总说的都非常在理。
他在静静地思考,未来该如何笑着说出自己的苟且。
这需要很多勇气,恰好,斯科特是个不缺勇气的人。
“对了,你不要给我发工资,上个月的薪水被那个碧池卷走了一半,我不要钱,你只用管饭就行。”
金发老兵的要求很离谱,但考虑到这里是可以抢走捐精者百分之四十薪水的美利坚,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如你所愿,我的朋友!”
成大器笑了笑,没有多说,直接应了下来。
科特,祝你能实现自己的想法。
只有你先做上议员,我的绝户计才好从你口里推。
——
“议员?呵,别说是一个议员了,就算他做了议长也只是一条狗!”
夏威夷,瓦胡岛上,出差参加活动之余来沙滩上度假的罗伯特·艾格和本尼·唐茨聊到了沃尔夫·德古拉。
当初,罗伯特·艾格手里的ABC是咬德古拉家族最激烈的电视台,他和德古拉家族的梁子差不多是解不开了。
作为美利坚闪米特流浪者群体中的中坚,罗伯特·艾格有资格点评沃尔夫·德古拉。
“罗伯特,可德古拉家好像和牛森他们关系很不错,我从格威尔那里了解到,乔尔·德古拉和牛森似乎达成了什么交易。”
本尼·唐茨是加州宴会小王子,他属于那种和谁都能说上两句的性子,同时还喜欢社交,所以朋友非常多。
这也是他被罗伯特·艾格看中做幕僚的原因——会交朋友到某种程度后是个非常有价值的能力。
“不重要,德古拉家只要不在驴党里抢资源就行,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闪米特流浪者对美利坚的侵蚀是无所不在的,但其内部又分为很多不同的小团体,而这些小团体之间,属于一种互相看着不顺眼但表面上又非常体面的状态。
而罗伯特·艾格属于那种台前的大堂经理,他本身不是顶级资本家,只是一个顶级集团的代持者。
因此,对于德古拉家在美利坚权力秩序里的探索,他其实无所谓。
“还有一件事,我最近看了一家MCN公司,他们的模式很有意思,前段时间拿到了A轮,估值有一个多亿。”
本尼·唐茨拿起椰浆喝了一口,随口说起了另一个消息。
“MCN?那些蠢货在Maker Studios上吃的教训还不够让你清醒吗?”
迪士尼在几年前曾以7亿刀的价格买了一家MCN公司,也就是Maker Studios,但Maker Studios的模式是依托于油管的。
后来,在油管的流量分发和广告收益变动下,Maker Studios一夜间崩塌,迪士尼之前在MCN公司上已经吃过了大亏。
“不太一样,MAS的模式比Maker Studios更标准化一点,有点好莱坞电影工业的意思,而且他们的创始人脑子非常清醒,找投资人的水平不低。
我还是听格威尔和我说的这家公司的细节,然后我就劝格威尔不要投资了。
本来我想的是,等一段时间我进去投个几百万,结果他们动作很快,格威尔刚回完那边的消息,他们就找齐了资金。”
本尼·唐茨这种暗戳戳的是坏目的是为了自己买,但MAS的创始人不缺找资金的能力,所以他的计划在成总那干脆利落的融资速度前就成了闹剧。
“仔细讲讲吧。”
本尼激起了罗伯特的兴趣,他放下手机,换了个姿势半坐了起来。
伸手示意沙滩甜心过来提供服务,罗伯特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听起了本尼·唐茨的介绍。
“.,股东现在大概有三个,卡拉马克里斯、克鲁索、创始人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