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锡和我说了,阿基里斯的目的是通过他的法案,一个关于转基因种子的特殊法案,最近的风波看起来大,但他的目的不是找我们麻烦。”
南希的消息是所有与会者都不清楚的,牛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转基因种子的特殊法案?就为这个,他折腾这么大的风波?我们美利坚还有什么转基因种子方面的限制吗?”
美利坚的农业科技大概是世界第一,领先第二名十几层楼的那种世界第一,关于转基因农业领域的相关法律早就设置的很全面了。
“他想延长种子专利期,一百年两百年的,谁知道呢,象党的那些人都喜欢种地,所以他才能拉来那么多的人。”
南希的话解决了牛森最大的疑问,加州帮在美利坚政坛纵横几十年,阿基里斯这波出手让他觉得有些太出乎意料了,但如果只是为了施压,牛森就理解了。
“这个法案的阻力具体是什么呢?”
“不知道,他还没提交,麦卡锡看过一次,但他你也清楚,就是个老糊涂蛋,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美利坚的政客没几个懂技术的,大家都靠嘴皮子生活,哪有什么专业能力呢?
“如果他只是为了那个该死的法案,以他现在聚集起来的人数,应该很容易就能通过啊。”
那位刚刚怼了南希的加州帮老叔缓缓开口。
“农业公司有做上游研发和大规模种植的,而很不巧,前者的力量没有后者强,如果这个所谓的延长专利期的法案通过,那会大大损害后者的利益,阿基里斯如果单靠象党的人和几个从我们这边拉过去的墙头草是通不过这个法案的。
他现在拉出来的很多象党议员看似很支持他的行动,但目的是为了压我们加州帮一手,如果阿基里斯把这个法案扔出来,他们自己人内部就会先斗起来。”
老叔讲的很通俗,但牛森和南希都听明白了。
还是为了刀勒呗。
“我年轻的时候加州还是农业大省,那时候我甚至还是象党议员,农业方面的东西多少知道一点,卡拉马克里斯家在世界各地有很多土地,还有很多农业巨头的股份,他想通过法案的心思应该是真的。
卖种子很挣钱,非常挣钱,因为任何一个人都要每天吃饭,他这次的设计很巧妙,阿基里斯比沃尔夫强,很可能会成为象党下一个时代的领袖。”
牛森缓缓点头,叹道。
“他这么做有些极限施压的意思,伍德现在已经递交了听证会申请,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红街绑架案的经历者,哎,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中期选举我们已经拿下了众院,就他居然还敢作妖,呵。”
中期选举是在大统领就任后第二年举行的众议院议员改选,18年十一月份,驴党在中期选举中拿下了美利坚众院的多数席位,这是美利坚国会连续第四次在中期选举中易手。
众院失控不代表象党就成不了事了,毕竟参院还在象党手里,而且两党都有一堆摇摆派,只要砝码加的够多.
牛森提到了众院,而南希刚刚在十几天前当上了众院议长,她当然有话可说。
“听证在参院通过后就会开始,阿基里斯这招很毒,我们控制了众院,但无法打断他的操作,要不我们和他接触接触。”
牛森不说话了,他当然可以和阿基里斯接触,但他认为这估计没用,阿基里斯那种人,动起来一定是考虑好很多的。
就阿基里斯目前这种不多解释的样子,说明这位图谋甚大,大到他不满足于现在就谈条件。
接触了又能怎么样呢?
给阿基里斯磕一个然后赔着笑出让利益?
哎。
“有没有一种体面点的解决方案呢?”
加州帮老叔猛猛的抽着烟,他现在没什么影响力了,但加州帮毕竟是他奋斗过的团体,他也不想看人把火引过来,更不想看着加州帮向一个毛头小子服软。
“除掉格鲁,他位置又不高,人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阿基里斯的设计也没了着力点,只是可惜了我们把拉沃尔·盖洛嫁给他。”
牛森的方案听起来只牺牲了格鲁的利益,他甚至还假惺惺的为拉沃尔·盖洛叹了口气,明明他们都讨厌这个真变了性的蠢货。
“你去解决还是谁去解决,牛森,你一开始的应对就错了,现在是错上加错,你不该卷入卡拉马克里斯家的内斗,更不该把自己的合作伙伴卖给狼子野心的阿基里斯。”
南希没说出口的是,但凡格鲁出了问题,他们在座的每一个加州帮大佬都可能被打黑枪。
牛森这么聪明的一中登,会提这么有风险的解决方案吗?
这可一点都不像加州牧的风格。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南希清楚,牛森是想用一个扯淡方案逼自己帮他把这事儿扛下来,把阿基里斯搞定,所以她说的很不客气。
被南希一顿输出,牛森的眉毛成了一团。
“姑妈,如果从瓦解阿基里斯串联的人这点来入手,我们应该也能做到,但阿基里斯这次是双管齐下。
那个叫胡特的佛伯乐助理局长被他推出来高调做事,哪怕我们在国会山阻止了伍德、大统领的黑枪,胡特这边也是个大问题。
麻烦啊。”
所以啊,成总与蜜儿尊重阿基里斯真的是很有必要的。
这位大舅哥的手段又狠又准又克制,他轻轻松松就安排了几条佛伯乐探员的命(格鲁不出手他也会出手),当时的目的可能只是剪除忒弥尔的羽翼。
结果后面局势变化,他又因势利导的改变的动作和目标,目前看简直厚黑到了极致。
当初让胡特派佛伯乐跟踪格鲁这一招可太巧妙了,局势变化下,巧妙到牛森与南希都无能为力的地步。
美利坚的政治简单又不简单,简单在于,权力是相对分散的,所以没有一个绝对意义的权威。
不简单在于,这种相对的分散造就了绝对的内斗,只要阿基里斯想战斗,他永远都能找到愿为驱驰的炮灰。
斯蒂文的角色小吧?胡特的角色小吧?
嘿,我就用他们斗你!
你动一下试试!
我现在是带着象党干加州帮,又没有把那个议案交上去,怎么,你们还想分化我?
来,分化我串联的人呗,只要你舍得出让利益!
正好也让象党的大伙看看,看看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以佛伯乐的命逼格鲁剪除忒弥尔羽翼是狠,牛森开卖他就开大是准,就不提议案先揍你是克制。
这波啊,属于阿基里斯把加州帮这几个玩的都开始倒沫子了。
忒弥尔运作德古拉入象党建制派地方利益集团是为了赚人事,这是成总设计出来的局,看起来精彩,厄里斯药老乔尔也很毒辣,但和阿基里斯这波操作比,差了大概两层楼。
阿基里斯拉着象党一起干加州帮,拉着大统领为自己开喷,这才是真正的美利坚高端局!
“你有点太敏感了,阿基里斯哪怕真逼杀了格鲁,在我们加州掀起风暴,他的那个狗屁法案也无法通过,众院在我手里呢!”
南希很自信,或许这是她力量的一种体现。
“呵,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搅乱加州呢,如果他的那个所谓法案是个烟雾弹呢。
南希,一旦大统领配合着象党参院议员们在国会点火,无论他的议案过不过的了,我们加州帮都会被架在火上烤,格鲁,这个泥腿子就该早点死!”
老叔的观点很切中要害,假道伐虢这玩意儿挺恐怖的,这显露的是决策中参与博弈因素不可控性,属于决策复杂性两面中的第一面,即参与博弈的不同因素的噪声。
他们属于美利坚最重要的政治势力之一,面对敌人可能存在的攻击,必须留够足够大的余量,也就是PLANB,必须考虑阿基里斯打着蹭一蹭的幌子真后入的可能性。
“是啊,那你去派人除掉他,顺便把他那些核心的手下一个不漏的全处理了,包括那些从LAPD里退出来已经不是警员的也处理了,你能做到吗?”
南希没想那么多,她一点都不给加州帮老叔的面子,说的很不客气。
多少有点不太体面了,不过这里是美利坚,也算正常。
牛森深深的叹了口气,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格鲁不能动,胡特不好处理,象党控制的参院和大统领唱双簧更难处理,阿基里斯这幅待价而沽的样子,他所图谋的条件肯定不低。
“要不我们找忒弥尔或者安东尼?”
老叔被怼了,但他情绪稳定,不过是女人乱叫罢了,但凡给南希一点画面,他都觉得可笑。
美利坚老叔一辈子阅人无数,南希这种喜欢动不动就嘤嘤狂吠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三把手又怎么了?
就你这水平,不过是驴党顺应党派的口号推出来的玩具罢了!
“安东尼他这几年一直深入浅出,阿基里斯是卡拉马克里斯家的继承人,找他没用。
还是要从忒弥尔这里突破,牛森,你真的太短视了!”
南希很不满,不满牛森给加州帮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如果牛森一开始就摆明立场保格鲁,可能后面就没有这些逼事。
现在事情闹大了,想和忒弥尔修复关系了,有用吗?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牛森卖忒弥尔卖的再隐蔽,加州的热闹发酵这么久了,忒弥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找她没用啊”
牛森这是在给自己开脱,如果忒弥尔没用,则说明阿基里斯这波的目的是动摇加州,和他卖不卖格鲁、忒弥尔没关系。
加州帮老叔看透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打了个圆场。
“试试吧,她和阿基里斯争卡拉马克里斯家的继承权争了这么久,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或许会对我们有帮助。”
见老混球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南希翻了个白眼,恶心!
她觉得这事儿纯粹是牛森惹出来的,而且越闹越大。
格鲁那种不懂规矩的货色就不该拉过来,佛伯乐是他能随便动的吗?
是,你是加州帮的人,但你动手前不该汇报吗?
不懂规矩!
而且,牛森参合卡拉马克里斯家的内斗完全没有必要,忒弥尔的赢面太小了,没有下注的意义。
她终究不懂,不懂格鲁对所谓上级的轻蔑,不懂牛森对未来的期待。
人和人哪怕再亲近,也不是什么都能共情的。
“找不找忒弥尔你们看着办,参院那边我去活动,尽量干扰一下阿基里斯的串联。
我会告诉伍德,如果他想通过逼我们就范,帮他通过那个狗屁转基因专利议案,我就让他永远没有一个议案可以过!”
南希也是无奈,她觉得牛森有些缺乏韧性,但毕竟这傻孩子是自己的亲戚,而且自己还是加州帮的擎天巨树,大家一损俱损的,不拉一把也不行。
所以,她选择抓主要矛盾。
阿基里斯,你再狂也别忘了,老娘是众院议长!
不给我面子是吧?
搞加州帮是吧?
玩双管齐下、极限施压是吧?
老娘站在这里,你这个小年轻能拿我怎么样?
混迹美利坚政坛五十年,老娘见过的英雄人物多了去了,你是很牛逼,但我也不差!——
格威尔和牛森是堂兄弟,他们接受的是差不多的教育,家族的言传身教、顶级的美利坚精英教育,格威尔甚至还在西点读过书——那时候还和阿基里斯是同学。
结果这两位都没有长期从军,格威尔是受不了和泥腿子打交道,阿基里斯是意识到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但总得来说吧,因为人不是工业品,所以格威尔终究是和牛森在两条岔路上狂奔。
牛森奔的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美利坚大统领了,格威尔奔成了加州儿童健康发展基金会的主席,从性质上看是殊途同归,都是出生,从发展的可能性上看又天差地别。
因而,格威尔被牛森选做了自己的手套,无所谓黑白灰,毕竟话语权在牛森这帮人手里,说格威尔是白的他就是白的,说他是在世的圣人他就是在世的圣人。
但在美利坚,或者说在资本主义的秩序中,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因此格威尔也有要尊重的人。
比如沃尔夫,比如忒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