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民忙说：“我是王主任的徒弟，今年刚考进省纪委。”
两个省纪委的干部到宁阳，有何贵干？好像没听到什么风声？陆凡不动声色道：“欢迎你们来宁阳做客，喝点酒吧，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王雨嘉大大咧咧的说：“少喝点可以，不能喝醉，明天还有正事。”
不一会杨铭豪和夏礼也来了，陆凡给大家引荐了下，不过没提客人的身份。
杜家鸡上锅后，王雨嘉的淑女范不见了，直接上手，大快朵颐，边吃边说：“太好吃了，味道一点没变，在长安和京城都没这么好的味道！”
陆凡笑道：“没人跟你抢，好吃你就多吃点！”
“陆凡，你还没说，你现在当什么官？”
“跟你们省里的领导比起来，宁阳还有官？”
“你这人真啰嗦，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这句话，让陆凡想起当年被纪委带走的场景，王雨嘉也是这样问话，职业病！
不过，陆凡并没有异常，因为他觉得那都是宝贵的经历，时刻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再有那么一天！
杜文龙插了一嘴：“王主任，凡哥现在是教育局局长。”
“哇塞，教育局局长呀，实权领导，都正科级了呀！陆凡，你进步好快，都快撵上我了！”
陆凡笑道：“好好吃，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想吃我给你捎下来。”
王雨嘉满口答应，说道：“说话算数，以后你每次来长安，都要给我带杜家鸡和面皮！”
一个小时后，王雨嘉吃撑了，饭局也散场了。
陆凡问道：“我给你安排住处吧？”
“不麻烦你了，我去散散步，下次来长安我请你！”
看着离去的背影，陆凡问杜文龙：“省纪委到了宁阳，你们不知道？”
杜文龙摇了摇头说：“没接到任何通知，也没听说过，领导们下班的时候都在，我估计他们下来是暗访，不知道谁要遭殃了！凡哥，你说用不用通知我们领导？”
“管他作甚？多查几个才好，有些人实在不像话！”
第二天一大早，王雨嘉和张天民开车去了柏树湾，对乡党委书记牛清禾的举报事项进行暗访。
来到一家养殖户，张天民笑着问道：“大爷，你这羊看着挺肥，多少钱一斤？”
大爷说道：“一斤40，我的羊你放心买，正宗的地椒羊！”
“40？这么贵？”
大爷笑道：“小伙子，你打听打听，我这可是地椒羊，陆凡书记可是申请了全国地标认证，保证比你以前吃的羊肉香多了！”
王雨嘉好奇的问道：“陆凡书记？什么书记？”
大爷叹了口气道：“是我们以前的乡党委书记，真是个好后生呀！我养的这些羊，陆书记给我要了几万块补贴，连口水都没喝我的！”
王雨嘉又问：“那现在的书记呢？”
大爷骂道：“我都不知道那狗日的叫什么名字，纯粹是个捞钱货，不干一点人事。哎，陆书记如果不走，乡里现在肯定不是这么个怂样子！”
没想到陆凡还当过这里的书记，王雨嘉有些好奇，这才短短几年，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
她当年在县里工作过，知道一个乡镇书记的含金量有多高，但干的好好的，为啥又去当教育局局长了？
于是，王雨嘉又问：“陆书记为啥要调走？”
大爷唉声叹气：“还不是让现在这个驴下的书记挤走了！乡里的产业哪个不是陆书记发展起来的？你们去看看，我们柏树湾的棺材卖的多好，还有养殖场，天天进进出出的，热闹的很。这个书记把人家的位置占了，还不是乡里开始打油井了？来捞钱了嘛！哎，好人不长久，祸害赖着不走！”
整整一天，王雨嘉带着张天民走访了十来户农民，又去棺材厂、屠宰场、垂钓基地看了看，还找了街道上的居民了解情况。无意中，还跟乡政府的两名干部聊了会，对现在的书记是一片骂声，但没有一个说陆凡坏话的，从他们的神情和言语中看的出，对前任乡党委书记无比想念！
有形之碑，固然可以广而告之，昭示天下；而真正弥足珍贵，能够流芳百世的，还是老百姓的口碑。
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此刻的王雨嘉，确实对陆凡心生佩服，没想到当年的“问询”对象做出这么大的成绩，甚至颠覆了她的认知，活生生见到了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官！
在柏树湾待了两天，二人基本了解了情况，返回省纪委。
回到单位，王雨嘉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直接来到省纪委书记赵文峰办公室，汇报了柏树湾乡党委书记牛清禾的斑斑劣迹。
赵文峰很给面子，说道：“雨嘉，这次下去暗访辛苦了，工作很有成效，下来咱们按照程序，让迎江市纪委尽快办理！”
王雨嘉回道：“赵书记，那个牛清禾确实可恶，不仅霸占了别人的位置，还把柏树湾搞得乌烟瘴气，导致民怨沸腾，必须加以惩治！他能抢别人的书记，肯定后背景，咱们如果不重视，市纪委还不知道会不会查他。”
赵文峰笑道：“你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同志，相信迎江市纪委一定会严格执纪，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好的，赵书记。这个人实在可恨，如果没人管，我让爷爷管！”
赵文峰赶忙说：“雨嘉，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盯着，此等小事就别麻烦刘老了！”
看着王雨嘉不情愿的走出办公室，赵文峰赶忙拨通了迎江市纪委书记的电话，指示他立刻查办柏树湾乡党委书记牛清禾的违规违纪行为，直接就把这个人给定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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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 章 高远飞的改变
这个学期以来，陆凡对高三和初三的重视程度教育系统有目共睹，仅仅推门听课就超过了30节课，无形中给老师们增加了压力，生怕局长忽然“闯进”教室听课，所以课堂教学比往年更用心。
12月1日，陆凡像往常一样，来到高级中学高三年级组，跟大家交流。
老师们对这个勤快的教育局局长很熟悉了，交流的时候，一位老师忽然说：“陆局长，我想提个意见。”
陆凡笑道：“不怕你提意见，就怕你们不提意见，我来就是帮大家解决后顾之忧，让你们全身心投入到教育教学工作中，我这个局长就是你们的总后勤主任！”
老师说道：“那我就当个急先锋，斗胆提了！学校乱七八糟的工作太多了，领导的一个电话就要开始工作，很多通知都是临时的，那就只能熬夜加班去整理和搜集资料，比如统计学生的健康情况、家访任务、扶贫任务、专项任务、城市创优评先任务、街道社区事务、教育宣传活动、强制摊派无关事务等等，还有各种检查，让人苦不堪言，感觉我们沦为工具人，搞的人精疲力竭！”
陆凡点了点头说：“这个问题我也感觉到了，其实大家非常负责任，从来不会因为承担过多的教育、教学、教研工作而感到累，也不觉得有负担，而且都很愿意做！”
有人说道：“这是肯定的，教育、教学、科研是本职工作嘛，既然干了这一行，就得有专业精神和职业操守。俗话说‘一心不可二用’，我们的日常教学压力已经很大了，再多承担一些社会责任，势必对本职工作有影响。”
陆凡斩钉截铁的说：“那就给你们第一线的老师减负！这个问题很复杂，今天回去我马上组织教育局党委开会研究，力争三天内拿出一个办法，让你们安安心心搞教学，争取明年给我冲个‘清北’出来！”
老师们都笑了，这个局长时时刻刻把“清北”挂在嘴上，都成他的执念了！
回到单位，陆凡立即召开局党委会，还邀请了高中、初中、小学的校长代表，部分老师代表，商讨如何给老师减负。
会议开始后，大家把老师们要干的工作一项一项列出来，发现竟然高达60多项任务。
陆凡感叹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们确实应该反思，会开的是不是太多了，文件下的太多了，这些工作大部分是咱们教育局下的文件，没事老去检查，出发点也许是好的，有些也是上级部门的要求。但最终的结果是没有让老师静下心来，把精力投入到教育教学中。
咱们今天好好议一议，如果取消与教育无关的内容，尤其是初三和高三的老师们，必须达到最大化的减负！比如手抄报作业、取消各种无用的打卡、取消没有意义的摆拍上传任务、取消观看视频的任务、取消家委会、取消班级群，还有其他的负担，能取消就取消，不能取消的我建议学校安排专人负责，把上级检查应付过去就得了！
我不要求咱们获得这个、那个荣誉，我只想要学生们的好成绩！可能有些人会说只注重成绩对孩子们的成长不好，我觉得都是瞎扯淡，选拔人才的体制就是如此，不拿成绩说话你怎么办？农村孩子拿什么跟大城市的孩子拼？分数，我们还算有办法，今年的中考、高考不就是例子？所以，今天的会议必须达到给老师全面减负的目的，开不满意不散会！”
陆凡的话让大家很震惊，感觉这个局长确实不一样。
会议的基调定下了，大家都是搞教育的行家，于是纷纷发表自己意见，会议氛围非常热烈，讨论到晚上七点大家还意犹未尽！
就在这会，县委办主任刘冠男提着一个公文包走进县委书记高远飞的住所。
聊了几句后，刘冠男直截了当表示，我想进步！我要当副县长！
同时，把又大又厚的“公文包”摆在高远飞面前！
如果是以前，高远飞可能都不会考虑。但现在，高远飞的心态变化很大，在干几年就要退二线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思索良久后，高远飞说道：“冠男，你的工作我了解，但你也知道，县委只有推荐权，最终用谁得市委和组织部说了算！”
“书记，我当然明白，但县委的推荐同样重要，市委会慎重考虑您的意见，不努力一把我不甘心！”
“那好吧，我就试一试，你要做好两手准备。”
“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十分钟后，刘冠男离开了公寓，两人都选择性的把“公文包”遗忘了，就静静地躺在高远飞的茶几上。
12月2日，高远飞在办公室待了会就去了市里，向李明洲书记和组织部推荐副县长人选。
排了一会队，高远飞见到了李明洲书记，恭恭敬敬说道：“李书记，我来汇报工作！”
李明洲微笑道：“远飞，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谈，宁阳空缺一名副县长，你有什么想法？”
“书记，经过广泛征求意见，结合实际情况，宁阳县委推荐县委办主任刘冠男和经发局局长李圣杰为候选人，这两名同志资历、能力都不存在问题……”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李明洲一句也没听进去。
等“废话”说完，李明洲说道：“宁阳今年的教育工作比较亮眼，那个叫什么？就那个教育局局长，好像获得了国家级荣誉，不在考虑范围？”
“书记，教育局局长叫陆凡，这位同志工作积极性确实很高，工作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资历尚浅，可以再锻炼几年，提他上来也不服众，可以当做后备干部来培养。”
高远飞可能受了打击，脑袋秀逗了，市委书记已经如此暗示了，他还看不清形势，亦或者不想看清形势，反正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原本还打算安慰他几句，毕竟此前将他列为副厅级领导人选，半路夭折确实打击不小，没想到如此冥顽不灵，还有一些工作也不想跟他谈了，李明洲说道：“嗯，你的意见我记下了，市委会充分考虑。我待会还有个会，你先回去工作吧！”
“好的，书记，有事您随时吩咐。”
接着，高远飞又去了市委组织部，向张荣秋部长推荐副县长人选。
张部长很精明，对高远飞的推荐认真对待，但始终没有表态，总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两位领导的态度给了高远飞一种错觉，以为领导同意了自己的推荐。
回到县里，马上叫来刘冠男，让他静候佳音。
2014年12月5日，清华大学举行民营经济新年论坛，这是民营企业家辞旧迎新、继往开来的舞台与盛宴，邀请来自政产学研各界人士上千人出席及参与本次论坛，陆瑶作为学生会主席，忙的脚不沾地。
陈旭所在研究院也收到了邀请，原本对这些活动没什么兴趣的他，忽然想起了心中那道挥之不去的倩影，于是主动跟所长争取了名额。
活动的这天早晨，王荣看到儿子把拉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好奇的问道：“小旭，你这是要干嘛去？”
陈旭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妈，我去参加清华的的民营经济新年论坛，了解一下现在经济发展态势。”
“儿子，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去吧，大胆些！无论你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来到近春园，陈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此刻的陆瑶正忙碌地引导着参会人员报到、入场，动作娴熟自然，大方得体。
陈旭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一年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但那股子活力和自信却丝毫未减。
她的笑面如花，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执着，让陈旭情不自禁想去靠近，感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
陈旭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缓缓地走到陆瑶面前时，轻声问道：“你好，请问是在这里报到吗？”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希望陆瑶能够认出自己。
然而，令陈旭失望的是，眼前的佳人只是面带礼貌性的微笑，用她那甜美的声音回道：“您好，请在这里签字报到。会议将在 9 点钟开始，每个位置上都有桌签，这是座位表。”语气和神态都十分自然。
陈旭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到哪怕一点点熟悉的痕迹，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从陆瑶的眼神中，陈旭看不到任何波动，人家真的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股难言的失望涌上心头，陈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签完字后转身向会场走去。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心中不禁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红尘自有痴情者，我将你记在心中，而你却对我视若无睹，行同路人。
去年的情形浮现在眼前，真的是守一份期待，一种得不到的无奈、一种未拥有的珍惜，一次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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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 章 吴晓华的订婚宴
论坛结束后，陈旭在原地徘徊许久，他知道，如果今天不主动开口，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