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语气、称呼，边继得马上打起精神说：“我是边继得，请问您是？”
对方笑道：“你好，冒昧打扰，我是省政府办公厅韩贵山！”
“韩贵山？”边继得大脑迅速运转，很快想起了这个名字，惊讶道：“呀，是韩秘书长，不好意思，没想到接到您的电话，实在是太荣幸了，恭喜秘书长步步高升！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继得，不用客气，咱们都是迎江人，以后常来常往！今天打电话主要是表示感谢，感谢你对陆凡的关心、爱护和培养！”
边继得惊讶的无以复加，忍不住问道：“秘书长，您和陆凡是？”
“这小子，前几天才告诉我，他被你选拔为秘书了，我还考虑找个机会把他调回来，但咱们都知道，基层才最锻炼人，最出人才。哦，陆凡是我的晚辈，两家走的比较近，以后我这个侄子少不了麻烦你！”
边继得忽然想起，陆凡的工作好像就是韩旭阳安排的，原来如此！
“秘书长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陆凡很不错，悟性很强，工作踏实，学习能力强，在柏树湾林场做出很大的成绩，确实是可造之材，调他给我当秘书纯属惜才，没想他跟秘书长还有这层关系。”
“那就麻烦你了，继得，下次来长安一定要来我办公室坐坐。我现在负责协调宜行省长，工作也是刚上手，等有机会，咱们一定喝两杯！”
“秘书长，这些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请您放心，对陆凡我一定会重点培养，全方位锻炼他的综合能力，尽快把他的副科给解决。”
“那就谢谢了，哦，有个消息你可能不知道，学仁市长要去成仓任职，刚定下来。那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咱们当面聊。”
“好的，秘书长，找机会我一定去给您汇报工作！”
挂了电话，边继得还感觉不可思议，没想到陆凡竟然有这层关系，还有乐学仁要去成仓？大概率是高升当市长，那就是要走人？
虽不能说人走茶凉，但乐市长走后对迎江的影响力肯定大不如前，跟韩贵山应该是半斤八两。
而在宁阳，乐学义和王鸿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么一来，秘书不用换了？
而且，乐家都没啥表示，难道自己就先把秘书换了？这未免也太怂了吧？
很快，边继得有了决断，等陆凡再进来的时候，特意鼓励了几句，态度恢复如初。
人与人的关系，真得很微妙，通过说话的语气、神态等等，心好像能自然地感应到对方的态度，或者亲近你，或者疏远你，或者远离你，或者你能因为一句话就体会到对方的心思。
当晚，韩昕朴的电话打来了，兴高采烈的告诉陆凡，大伯出手了，应该没问题了。
果然如此，陆凡确实感受到了边继得的变化，危机暂时解除。
到了四月，柳天才的麻烦好像来了，最近全县都在疯传柳书记的“桃色事件”，陆凡自然也听到，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家是县委书记，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官不是还当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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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 章 县委书记换人
五月份，宁阳县发生两件大事，牵动了全县干部群众的心。
第一是县委书记柳天才，因为一个小视频，闹得人尽皆知，各种版本让吃瓜群众应接不暇，甚至在迎江市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老百姓不知道具体内幕，但因为女色闹得满城风雨，柳天才这个县委书记自然没法当了，紧急被调离。
县委副书记王鸿涛刚主持了几天工作，新任县委书记武海泉到任。
武书记上任后，宁阳县事业单位招聘计划，在王鸿涛书记的极力争取下获得批准，批复名额为628人。
5月20日，武海泉主持召开县委常委会，成立了招聘工作领导小组，县委副书记王鸿涛为第一副组长，负责具体工作。
一时间，整个宁阳县沸腾了，全县人民对王鸿涛交口称赞，这是给宁阳人做好事呀，能解决628人的就业问题，而且是铁饭碗。
628个岗位，事关628个家庭，再加上他们的亲戚朋友，可以说事业单位招聘牵动了绝大多数宁阳人的心。
招考报名时间定为7月20日，这是王鸿涛书记为了照顾今年的应届大学生，又刷了一波好评。
而陆凡和几个兄弟早在三月份就拿到了大专毕业证，欣喜的等待参加考试，他们由衷的感谢陆凡的远见和坚持，这会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心全意备考。
尤其是杜文龙，除了吃饭，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背书、做题，他是最用功那个，这几年几乎把市面上能找到的题做了个遍，信心十足。
杨铭豪在市里KTV“学艺归来”，除了复习备考，还得和吴衡筹备装修。
吴衡对开KTV有着天然的热情，积极性极高，幻想着不久的将来每天被莺莺燕燕缠绕，天天当新郎，夜夜换新娘。
六月初，省委进行人事调整，迎江市常务副市长乐学仁榜上有名，新职务为成仓市委副书记、代市长，正式登堂入室！
作为在迎江根植多年的本土干部，乐学仁的调离让市委书记薛荣国和市长高长元松了口气，工作中受的掣肘太多，所以对乐学仁提出的几个“小要求”爽快的答应了。
六月中旬，市委对县区领导班子进行微调，安保县县长调任市水务局局长，宁阳县常务副县长乐学义提拔为安保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常委副县长杨川贝调整为宁阳县常务副县长，宁阳县新街镇党委书记乐学礼提拔为宁阳县副县长，分管招商引资、工业、商务等。
乐家的调整让陆凡大大松了口气，乐学义在宁阳工作二十年，可谓是根深蒂固，而且常务副县长的权利是很大的，现在换成了排名最末尾的副县长乐学礼，他家在县里的话语权大打折扣。
虽然县领导会顾及乐学礼的两个哥哥，多多少少会给他面子，但如果你自己没本事，烂泥扶不上墙，谁会把你放在眼里？面子是自己挣回来的，尤其是县乡两级，当领导既要有头脑，还得有手腕，关键时刻还要能踢、能打、能忽悠，没点本事根本拿不下来，乐学礼显然不在此列，从工作到现在没有出过一丁点彩，这样的人好对付多了。
现在，乐学礼当副县长，乐学智专心“捞钱”，陆凡甚至敢想，有没有机会把这兄弟俩一网打尽，一棍子打死！
到了七月份，大学生毕业，事业单位招考正式启动，《招聘考试公告》发布，宁阳人民紧张起来了，两天之内各个银行取钱的人排着长龙，数亿现金被取出，家长们提着“猪头”找庙门，想为子女行个方便、谋个前程。
但是，今年与以往大不相同，在招聘考试这件事上，没有一个县级领导敢往下揽事，因为他们试过，主管领导王鸿涛油盐不进，把大家都“撅”了。
给这个办，不给那个办，必然会让人心生怨恨。
但谁都不给办，反而让领导们释然了，让群众放心了，庆幸王鸿涛书记主管招聘考试，如果真的能公平，大家没说的，全县大概只有王书记的信誉有保障。
这就是所谓：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生明，廉生威！
其实，王鸿涛也很无奈，只能全力维护相对的公平，628个，名额已经被书记、县长内定了30多个，其中有市领导的关系、县领导的子女。
特权思想源远流长，以官为本、以官为贵、以官为尊的官本位意识是其重要根源，会破坏社会信任，带坏整个社会风气，造成党群干群关系的紧张甚至对立。
王鸿涛很清楚，只要崇拜权力的人在，特权就不会消除。民众往往憎恶特权，但在潜意识里却又认同特权，一旦有了行使特权的条件，就会忘记对特权的不满，也会理所当然地享受特权，特权是隐藏在全社会的痼疾，作为一种社会历史文化现象根深蒂固，彻底清除不可能一蹴而就，还必须经历一个长期的过程。
陆凡知道这次事业单位招聘考试很严，因为边继得的面子都没用，堂堂组织部长都没拿到“指标”，更别提别人。想通过关系让兄弟们上岸，只能找书记、县长，但陆凡想都不敢想。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陆凡一年前就有了想法，能不能成功，得看许铮和方辉敢不敢冒险，他俩是管业务的副局长和人事干事，只要二人配合紧密，办法陆凡已经替他们想好了。
晚上，陆凡把兄弟们叫在一起，商量决定他们前途命运的大事。
等人到齐后，陆凡说到：“兄弟们，再过几天事业单位招考就要报名了，大家复习了整整两年，我想知道对于考试，你们有没有把握？”
考试这种事，实在不好说，大家心里没底，都不言语。
陆凡继续说：“这次招考，对于大家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据我所知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县里不可能再有自主招考了，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上岸’。”
杨铭豪说到：“凡哥，我听说这次考试很严，想走后门几乎不可能，毕竟是王书记管事，只能听天由命，看临场发挥！”
“兄弟们，一年前我就想过招考的事，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如果你们对考试有把握，那最好；如果没把握，我不想让你们浪费这次宝贵的机会，可以尝试一下我的办法。”
曾明马上说：“凡哥，考试太玄乎，而且我们几个连初中都没毕业，虽然早复习了一两年，也不见得能考过科班出来的，而且听说报名的人得好几千，竞争太大。但凡有招，咱还是想想办法吧！”
夏礼也说：“凡哥，机会难得，考试没把握，只要有办法，我不怕花钱，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花多少钱都值得！”
刘金柱说到：“凡哥，我们老刘家没一个吃皇粮的，如果我有了工作，做梦都能笑醒。这两年，你带我们赚了不少钱，弟兄们听你的都没乱花，就想用在关键时刻，老七说的对，花多少钱我都不心疼。”
看到大家意见很统一，陆凡说到：“兄弟们，办法我想，人我找，钱你们拿，每人十万块，不够的我先垫着。能不能成过几天会见分晓，我只能说全力以赴去试，如果办不成，钱不会花出去。”
杨铭豪第一个说：“凡哥，仅按摩店，哥几个分红都不止十万，明天我就去取钱。”
夏礼说道：“就算二十万我也花，凡哥，明天中午前交钱！”
“我没问题，如果不够凡哥随时放话！”曾明表态。
刘金柱也毫不犹豫道：“凡哥，不管事情成不成，兄弟都会感谢你一辈子，钱没问题！”
只剩一个杜文龙，陆凡本以为他不存在问题，没想到丑丑说：“凡哥，我想自己考！”
还没等陆凡说话，杨铭豪急道：“二哥，这么大的事不能开玩笑，如果钱不够兄弟们帮你凑！”
杜文龙看着陆凡，目光坚定的说：“凡哥，兄弟们，为了这次考试，我整整复习了两年半，也让凡哥养了两年半。钱我有，分红就有十几万，但我就想看看自己行不行！”
“丑丑，考虑好了？”
“凡哥，我用尽全力，就是为了今天，不想留任何遗憾，两年半的苦读，我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想把命运拽在自己手里！”
“好，我相信你！就凭你把《公共基础知识》倒背如流，就凭那上百套题，所有牛逼的背后都有着无法忍受的苦逼，你所受过的苦最终都会变成光，照亮你往前行的路，无底深渊下去，就是前程万里，丑丑，你不比任何人差！”
“二哥，牛逼！我想你一定能考上！”
“老二，我佩服你！加油！”
“二哥，就你下的功，我就不信有谁能考过你！”
杜文龙相信，好运不会从天而降，一分付出一分回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路都是自己选的，没有输赢，不分对错，只有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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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 章 财帛动人心
陆凡在部长的材料中看到了《宁阳县事业单位招考报名程序和具体安排》，这是内部文件。
不出所料，方辉负责报名，副局长许铮负责资格审查，这两个岗位在人社局最吃香，陆凡积攒了两年半的人脉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事业单位招考报名时间是7月20日，陆凡拖到了7月18日才去找许铮和方辉，就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争取让二人稀里糊涂把忙帮了，因为迟则生变，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再深思熟虑，未必敢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俗语“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说破人性，宁可荤口念佛，不可素口骂人，有钱好办事，无钱话不灵。
十人烧香九为财，工作也是为了赚钱，许铮和方辉平日里只能“捞”点小钱，陆凡把兄弟们的四十万分成两份，每人20万，应该可以打动他们了，还有“情分”包含在内，这几年陆凡跟他们把关系处的“情同手足”，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今天！
晚上八点，看到陆凡推门而入，人社局副局长许铮递过来泡好的茶，说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要不是你找我，你嫂子肯定不会让我出门。”
陆凡笑道：“怕老婆是好事，说明你跟嫂子感情好。许哥，今天来找你，是有天大的事要求你！”
“小凡，在我能力范围内肯定没问题，你先说吧，啥事？”
展示！陆凡直接打开手提袋，露出二十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看的许铮心惊肉跳，忙说：“小凡，你这是干啥？”
“许哥，这次事关我几个过命兄弟的前途命运，请许哥无论如何得帮这个忙！”
“小凡，是考试的事吧？不是我不帮忙，是真的无能为力。改卷是王鸿涛书记亲自带队，去哪改卷没人知道，而且是财政、组织、纪检等部门联合监督，根本不可能有改成绩的机会。”
“许哥，你放心，不改成绩，那是难为你。走后门得找书记、县长，咱没有那个本事，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想另辟蹊径，找人替考！”
“替考？怕是不行吧？”
“许哥，我是这么想的，如有考虑不周之处，请你查漏补缺。报名的时候，方辉负责登记信息，你负责资格审查，咱们正常报名，考试资格不存在任何问题，可以正常发准考证。但我打算请四个人替考，信息不变，给替考人办假身份证，私下里在给他们办准考证。等考试结束，马上收回、作废替考人的准考证。”
许铮听完一阵心惊肉跳，但仔细琢磨，好像的确有操作性，再看看满满一大包的红票子，说道：“准考证上要盖章，还要打钢印，章子是在我手里，但钢印在方辉那。”
一看有戏，陆凡马上说：“许哥，方辉那我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等你点头。请你放心，这件事就咱们三人知道，就连我那几个兄弟都不知道，我的为人你清楚，如果出了事，我第一个辞职，会承担所有责任，你们大不了就说门没关好，被我这个‘熟人’偷着钻了空子。”
“你让我再想想！”
陆凡拿出杀手锏，说道：“就业管理局局长10月份退二线，部长那我想办法牵线搭桥！”
良久，许铮说道：“小凡，只要操作得当，你的办法成功的概率很大，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尤其是替考那四人要嘴牢，还有你那四个兄弟一定要守口如瓶，方辉那没问题，他本来就少言寡语，不过思来想去，风险确实很大呀！如果不是你，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敢办这事！”
“感谢许哥！你放一万个心，我会慎而又慎，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添麻烦！”说完，陆凡把“手提包”留下，急忙离开了办公室。
许铮看着满满一包钱，叹了口气，心想，长安的房子首付差不多够了，孩子在长安读书，得有个家。
陆凡回到办公室，拿上另外一个“手提包”，等许铮办公室熄灯后，去了方辉办公室。
方辉正在加班，看到陆凡进来，热情的泡茶招呼。
“方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估计你就在加班。”
“哎，没办法呀！马上招聘考试开始了，有很多资料要整理，领导天天催着要，咱是干部，得亲自干！”
“方哥，年底肯定要调整人事，你现在算资历最老、岗位最重要的干部，估计没问题吧？”
“局长会大力推荐，但你在组织部，比我更清楚，现在的形势，只靠单位推荐不够，还得找关系，想进步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