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次有一点不同。
以往老爸杀鸡时都是兴高采烈，幸灾乐祸。
因为看儿子满脸痛苦地咽下集油腻、苦、涩的增高公鸡汤，是他的快乐源泉，每次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呲牙咧嘴。
偶尔还一脸慈祥，“儿子，爸妈是为了你好啊，喝了这个能长高。”
这也是这一次来杭城前，他兴致勃勃跑到乡下买几只小公鸡的原因。
但这一次他给公鸡拔毛，主打一个生无可恋、满脸悲苦。
原因很简单。
儿子已经长高到1米78，似乎也不是那么需要增高汤了，而他近来面相略显憔悴，反而成了需要进补的那个人。
昨天就被妻子周婉云逼着喝了两大碗。
想来今天准备的这一锅，也少不了他的。
“老妈，不是吧，又来？”
沈默不由发出悲呼。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他感觉内心深处的心理阴影在升腾。
“高三一年下来这么辛苦，不好好补一补怎么行？”
周婉云擦干手，从厨房走了出来，理直又气壮。
“同学聚会怎么这么晚啊？”她开始盘问。
“呃……吃饭吃的有点久。”
沈默也不好说，是和同学老妈聚会去了。
厨房里，沈卫国将小公鸡处理干净，放入冰箱，只等明天上午开蒸，中午就可以吃。
“婉云，我明天上午回去吧。”他走出来说道。
“不是说好待两天，后天回去吗？”周婉云一脸意外的表情。
“是啊，老爸，怎么这么快呀？”
沈默也惊讶道。
“丽市的生意离不开我啊，这不，有客户在呼我了。”沈卫国一本正经。
夫妻俩在丽市家具城开了一家窗帘店，生意还可以。
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充分。
可惜骗不了某个人。
“呵，我就在你身边，怎么没看到谁呼你？”
“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不想喝那个汤吗？”
周婉云剜了他一眼。
沈卫国讪讪而笑。
知夫莫若妻，他的伎俩被妻子完美识破。
沈默恍然，大呼而起抱住父亲，“不行，老爸，要走也要一起吃完那两只公鸡再走！”
“谁让你还买这么多只过来！”
沈卫国自知作茧自缚，也不敢反抗儿子“爱的束缚”。
一番“折冲尊俎”之后，三方会谈最终达成协议：沈卫国明天中午喝完鸡汤之后回丽市。
……
喧闹过后，501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沈卫国仰靠在沙发上看《雪豹》电视剧，周婉云则横卧着，将脚放在丈夫腿上。
沈默则搬个凳子，坐在父亲身边。
虽然是很平淡的场景，却是一家人倍感温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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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生意不要太辛苦了。”
“我现在能挣钱了。”
看着父亲头上已添几缕白发，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已开始驼背，沈默忍不住有些心酸说道。
“嘿，看我儿子，长大了，知道关心老爸了！”
沈卫国欣慰地冲老婆咧嘴一笑，心里如吃了蜜一样。
“好嘞，老爸听你的，再奋斗几年，老爸就给你在杭城买个房子。”
这也是夫妻俩一直以来的心愿。
“爸，妈，要不我暑假也跟你们一起去丽市吧？”沈默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想在这个暑假好好陪伴父母。
“呃……”
“嗯……”
夫妻俩同时一怔。
“也不是不行，就是之前你不是计划暑假在杭城靠驾照，报英语班吗？”
“丽市那边也可能没这么好的条件，门面也比较小。”
沈卫国说出了自己看法。
夫妻俩没有额外租房，就是住在窗帘店门面后面。
沈默也去过很多次，地方小，东西多，住夫妻俩个勉勉强强。
加上他就会不方便，除非一家三口额外再租个房子。
“你妈在杭城这里陪你也一样哈，儿子。”
“再坚持一两年，老爸就不去丽市了。”
最终还是沈卫国一锤定音。
第42章 年少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第二天中午，田七驴膏公鸡汤已经炖好。
“小樱，来了吗？菜快好了。”
客厅里，周婉云给林樱打电话。
在沈默提议、沈卫国附议下，林樱也被邀请过来吃午饭。
名义很好听，给沈卫国践行。
实际上，沈氏父子的打算是让她也分担一些鸡汤。
两家人是老乡，又是对门，关系一直都不错。
之前林母还在世的时候，每次沈默父母过来杭城，邻里间就经常走动。
“哦好的，周姐，我这就过来。”电话里传来林樱拉上蛋糕店闸门的声音。
十分钟后，四人齐聚餐桌。
林樱今天穿的依旧很朴素，月白色衬衫搭配姜黄色亚麻长裤，没有华丽的图案和装饰，却给人一种干净清澈的感觉。
白皙秀美的脸庞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整个人如清水出芙蓉。
正是一个邻家美娇娘！
“小樱，最近蛋糕店生意还好吧？”周婉云关切问道。
“谢谢大姐，生意还可以，已经进入正轨了。”她偷偷朝沈默投去感激的眼神。
“我以茶代酒，跟沈大哥践行。”
林樱端起杯子，笑靥如花，给沈卫国敬茶。
沈卫国和沈默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猾。
前者拿过一个汤碗，从餐桌最中央的砂锅里舀出满满一大碗鸡汤，递给林樱。
“小樱，这茶……一般都是饭后再喝的。”
“你不喝酒，那就以鸡汤来代替，好吧。”
他理由十分充分，一脸义正言辞。
“是吧，小默。”担心情绪拉扯不到位，他还朝沈默挑了挑眉。
“对，是的是的。”沈默连声附和，发起助攻。
周婉云在一旁也有些期待，她也想听听林樱对自己汤的看法。
虽然她也认为自己炖的汤味道确实不那么好喝，但她觉得根本没有到这对父子所表现出的程度。
这父子俩就是故意打压自己厨艺！
居心叵测！
“啊，这……合适吗？”
林樱听过以茶代酒，没听过以汤代酒的。
“哎呀，合适，有啥不合适的啊。”沈卫国连连摆手，姿态大气。
“那好，我以汤代酒，给大哥践行。”林樱接过杯子，举杯敬汤。
“干了这一碗。”沈卫国霸气出言，同时举碗。
噗嗤！
下一秒，林樱向后推开椅子，直接一口喷到了地板上。
“……”
沈氏父子憋笑。
周婉云一脸黑线：我炖的汤真的那么难喝？
“呕！”
林樱秀美的脸上，头一次青筋显现，痛苦干呕。
……
擦干地板，重新入桌吃饭后，情知被骗的林樱在餐桌下，用秀气的脚趾狠狠夹了沈默大腿肉一下。
“呀！”后者发出惨叫。
“怎么啦，儿子？”周婉云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