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华宇盛消停下来,那个陶洪林转头望向张大川,抱拳微笑道:
“久闻张宗师大名,鄙人陶洪林,云天宗青龙堂堂主。实在是抱歉,今夜之事,让张宗师见笑了。”
“华公子他是第一次来世俗界,不太懂世俗界这边的规矩,无礼冒犯之处,还望张宗师海涵。”
“您年纪轻轻就贵为武道宗师,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人物犯下的愚蠢之举而跟我们云天宗彻底闹翻不是?”
“只要宗师今日能高抬贵手,我可以向你担保,他日我云天宗一定会向张宗师奉上赔罪之礼,绝不食言。”
如果说此前陶洪林打华宇盛那一耳光,已经足够让张大川和苏韵感到诧异的话,那么此刻陶洪林说出的这些话,就更加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了。
堂堂四大隐世宗门之一,面对世俗界的散修武者,在武力不占劣势甚至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竟然会摆出如此低的姿态?
张大川感觉非常奇怪。
要知道,如果云天宗真的是一个“教导有方、不恃强凌弱”的宗门,那又岂会教出华宇盛这种纨绔子弟?
以小见大,能养出华宇盛这种蛀虫的宗门,就算不是什么邪恶门派,那必然也是上梁不正的,岂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
此外,更让张大川皱眉的是,他发现对方虽然是摆出了很友好的态度,也诚恳道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陶洪林的眼神有些阴森森的,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张大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
见他不说话,那陶洪林也就微微颔首,单手拎着华宇盛,径直往包厢门外走了出去。
从张大川身边路过时,他又再次朝张大川点了点头,面含微笑。
不过这次,张大川从他的笑容中,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警惕和提防之意。
“这老家伙似乎很忌惮我?”张大川眸光微眯,心中暗自思忖。
望着二人走出包厢,张大川迟疑之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留人。
说实话,他也有些忌惮这个陶洪林。
对方摆明了是宗师后期的实力,而他现在只能勉强发挥出宗师中期的实力,贸然动手,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如果张大川没有跟徐天宁拼那一场,现在是全盛状态的话,倒是可以试着跟对方过几招。
不过,就这样放华宇盛离开,张大川心中还是有些憋屈的。
随着陶洪林和华宇盛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心中暗暗咬牙道:
“就让你多活几天,这笔账,日后再算!”
随即,张大川扭头望向苏韵,关切道:
“韵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苏韵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头:
“没有,幸好你来得及时。”
直到现在,她都还心有余悸,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张大川来晚了一些,会发生什么样悲惨的事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某些不忍言之事,苏韵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是再也没有脸面见张大川了。
真的就差一点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朝被华宇盛他们扔下的赵传芳瞪了眼,满是厌恶。
她从来没有像讨厌赵传芳这样讨厌过一个人!
而此时,被苏韵这么冷眼一瞪,赵传芳浑身一个激灵,她满脸苍白,噗通一声就朝着张大川与苏韵跪下了,一边膝行,一边磕头哀求:
“苏总,苏总您饶了我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真的,我知道错了,只要您能饶了我,我保证今后乖乖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饶我一命吧,对,你不要买我的酒厂吗?我卖给你,不,我送给你,不要钱,直接送给你!”
第1520章 十八年前的叛徒
赵传芳很聪明,从她发现自己被华宇盛和陶洪林扔下不管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放弃了。
而现在,如果不能取得张大川和苏韵的原谅,等待她的结局肯定不会美好。
尤其是苏韵!
所以,赵传芳道歉时,嘴里喊着的一直都是“苏总”,绝口不提张大川的名字。
她非常清楚,只要苏韵能原谅自己,那么这位强大得能让云天宗都退避三舍的张宗师,自然就不会再对她动手了。
不过,她显然错估了张大川和苏韵两人的性格。
面对她的求饶举动,苏韵根本无动于衷,只觉看着都心烦,一个字也不想跟她多说。
而张大川更是简单,直接拉着苏韵往门外走了出去,用如同驱赶野狗的姿态,满口厌恶道:
“滚开!”
“杀你这种人,只会脏了我的手!”
他根本不屑于对赵传芳这种人动手,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
凭华宇盛那个性子,赵传芳看见了他在张大川面前如此丢脸的一幕,岂会继续留着她?
“苏总……张宗师,张宗师!”
赵传芳在二人身后不断呼喊,声音都带着哭腔。
可直到两人走进电梯,也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与此同时,在酒店楼下的停车场上,刚刚被陶洪林扔进车里的华宇盛正满腔怒火地质问陶洪林:
“陶堂主,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那个姓张的不过是宗师中期的修为,你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大宗师了,难道你还怕了他不成?”
“今天明明是我吃了亏,你却如此软弱,等回去后,我看你怎么跟我父亲交代!”
坐进副驾驶的陶洪林双手抱胸,让司机先开车出发,而后才回头冷冷地扫了华宇盛一眼,先扔给他一瓶疗伤止痛的丹药,而后毫不留情地骂道:
“蠢货!”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坏了你父亲的大事?”
“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带你离开了,如果真跟那姓张的小子打起来,你信不信,回去后,你有九条命也不够你父亲打的?”
华宇盛又懵了。
不是,你忌惮那姓张的、不敢跟他动手,我都能理解,但怎么就跟我父亲谋划的大事扯上关系了?
“你……什么意思?”华宇盛下意识问道。
陶洪林收回目光,淡淡道:
“什么意思待会儿见了你陆师兄,你就明白了。”
华宇盛噎了噎。
他心里一股鬼火冒。
妈的,你陶洪林什么意思?
车上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现在不能说,非得要陆行舟来亲口讲述吗?
“好,那我就等着,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当着陆师兄的面,你怎么跟我交代!”华宇盛咬牙切齿,不相信自己只是玩个世俗界的女人,就能坏了父亲的大事。
他不再说话,转而倒出几粒丹药扔进嘴里,用力咀嚼着,仿佛是在咀嚼陶洪林一样。
对此,陶洪林闭目小憩,只当是根本没听见。
小半个时辰后,车子驶入沪城北部郊区的陆家大院。
华宇盛跟着陶洪林下车,两人一言不发地走进某处阁楼,在阁楼的二楼见到了正盘膝修炼的陆行舟。
这位陆家大少身着白色唐装,留着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优雅。相貌英武的他,明明打扮得很简单,可却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贵气。
哪怕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让人觉得风度翩翩,气场不凡。
“陆师兄!”
刚进门,华宇盛就冲着陆行舟叫喊起来。
闭眼修行的陆行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在陶洪林和华宇盛的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华宇盛那双骨头尽断的手臂上,眸光微微一沉,问道: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温润,有一种特殊的磁性。
陶洪林回答道:
“行舟,我按照你的意思,暗中去保护华宇盛。”
“本来他今晚是跟一个女人去参加饭局,想勾搭另一个世俗女子的,不曾想却一头撞在了世俗界那位鼎鼎大名的少年宗师手中,就是那个打败了世俗界韩家家主韩魏阳的张大川。”
陶洪林把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同时承认了自己保护不力,没有第一时间救下华宇盛,使其受了不轻的伤。
如果有外人在此的话,一定会发现,陶洪林在说话时,对于陆行舟的态度非常恭敬。
这是因为陶洪林知道,眼前这位陆家大少天赋惊人,未来不可限量,成就很可能不会止步于先天境界。所以才会以堂主之尊,对一个亲传弟子如此礼敬有加。
陶洪林刚把事情讲完,华宇盛就立刻满是不忿地说:
“陆师兄,你也听到了,陶堂主自己说的。”
“明明当时我都被那个姓张的差点儿打死了,结果陶堂主到场后,非但不帮我出头,还转头就先给我一耳光,凭什么?”
陆行舟闻言,抬起眼睑朝华宇盛望去,轻描淡写地问道:
“你想表达什么?”
“让救了你一命的陶堂主向你道歉认错吗?”
“他并没有做错,今夜你的行为,如果没有撞在那个张大川手上,那无伤大雅,但偏偏你很不幸地踢在了张大川这块铁板上。”
“如果当时陶堂主按你说的跟那个张大川大打出手,那你就做好被师父亲手杖毙的心理准备吧。”
华宇盛立刻傻眼了:
“我爹还真有什么大计划吗?跟那个姓张的有关?不是,那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华宇盛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区别对待。
明明他才是云天宗大长老的儿子好不好?
陆行舟见状,倒也没有再瞒着华宇盛,淡淡回答道:
“你不知道,是因为师父知道你性格莽撞,所以在计划完成布局之前,不让我们告诉你。”
“不过现在整个计划所需的前期铺垫都已经完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告诉你也无妨了。”
“十八年前,我们云天宗出现过一位叛徒,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华宇盛当即点头:
“知道啊,我还听说那个叛徒当时抢走了宗门的一件至宝,可是,当时不是没能抓到他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又重新出现了?”
“不是,就算他出现了,那他跟那个姓张的有什么关系?年龄对不上,他也不可能是那个叛徒收的弟子啊。”
陆行舟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