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能和去年洪水后的高物价相比,但从粮食、粮油、肉类各个方面都能感受到。
去年由于粮油的紧缺,花生和大豆作为主要的榨油作物,是飙到过三块钱每斤的,但今年呢,才不过一块钱出头,可就是这每斤一块钱的价格,也比往年高出两毛了。
猪肉去年的正常价格是每斤两块五,今年却维持在三块八到四块钱左右。
而鸡蛋涨得更多,从去年的每斤两块三到两块五,涨到了今年的三块一、三块二。
陈凌把鸡蛋拉到市场上卖,要价三块五也有人收。
好家伙,鸡蛋价格快赶猪肉了?
这却不是巧合。
而是由于去年肉价太高,导致今年养猪养羊的特别多,养鸡的却大大减少。
很多养殖厂,甚至在年前把鸡鸭大批卖掉,全换成猪崽儿了。
这样以来,市场上的鸡蛋少了,价格自然就贵了起来。
以陈凌家每天的产蛋量来算,除去平常家里吃的,每天平均也有八十个鸡蛋。
由于鸡蛋个头大,土鸡蛋堪比洋鸡蛋,按每斤八个鸡蛋来算的话,这每天最少就是十斤鸡蛋了。
隔五天赶一次集,五十多斤的鸡蛋卖着,三块五的价格,一个月赶六次集卖鸡蛋,就有一千两三百块的收入。
听着不算多,但是现在县城的大工最高也不过每天二十块,小工只有十块,陈凌这份收入可比大工还要高一半了。
要是再过段时间,小鸡小鸭完全长起来,起码要再翻上一番。
王存业起初还担心女婿搞的农庄这个玩意会赔钱,但最近他在这私下里算了算,要是稳稳当当的,光是卖鸡蛋鸭蛋,一年毛利润就能回本了。
心中惊讶之际,老丈人对农庄越发上心。
搞得村里好些人打趣他。
说他给女婿干活还干得那么起劲干啥,女婿又不给他钱花,以后也不会给他尽孝。
王存业也不恼,心里却暗笑这些人眼界窄,不知道自家女婿的本事。
陈凌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在鸡鸭鹅适应了环境之后,就把它们全都放了出来,任它们漫山遍野的找虫子吃,并派出两只狗看着,晚上再敲着盆子或者洋铁桶往回叫一次,然后再带着狗到处去捡捡蛋。
其他时候他是很闲的,就在农庄鼓捣他的那些鱼。
现在地方大了,可不是撒着欢的折腾嘛。
另外就是,经过一年时间,洞天里边的鱼群规模越来越大,有点繁殖过盛。
年初的时候,他又在树林中开辟了两个池塘的,还是满足不了鱼群的扩张速度,现在有地方,索性就不在里面折腾了,开始每天往外偷偷放鱼。
这样几天过去,农庄的莲池、水渠,还有山脚下的小河沟里,全是他放出来的鱼苗和半大鱼。
至于养出来的大鱼,往外放的就很少了,那些都是隔三差五供着家里吃的。
像是草鱼、青鱼这些,长得比较快的鱼,放进洞天之后,个头更是嗖嗖的猛往上窜,仅仅小半年时间,就能长到十来斤。
吃起来肉也紧实鲜美,没任何泥腥味。
老丈人和丈母娘吃过几次后连连感叹,说怪不得陈凌天天给女儿做鱼吃,女儿也没吃腻呢。
鱼肉好,做法多,确实是百吃不厌。
这就是洞天内的大鱼了,供着家里吃的同时,它们自己还在不断产籽繁殖小鱼,能很好的补充消耗。
放小鱼,留大鱼。
几天下来,洞天里的水渠和池塘空荡了不少。
陈凌就进到洞天里面,重新规划了一番。
普通鱼在一个塘,观赏鱼在一个塘,细鳞鲑和胭脂鱼等稀有鱼一个塘。
当然了细鳞鲑个体太小,现在还只能单独在一个地方,不能混养,现在就是试试,放入洞天后会出现哪些变化,能不能往大了养。
规划好后,陈凌又抓了些小鳖崽子出来,放进山脚的河沟里。
他包了山,这河沟自然也是他的,想放啥随便放,这种东西他不怕人知道。
其他的,比如红鳝鱼就不行。
除了在家养的几条,他还没往外放过。
蒜头那些大老鳖也不行。
陈凌琢磨着,今年过完,水库再没啥怪动静出来,就把蒜头它们带到山中湖去,那里地方大,它们待着不憋屈。
“嘘嘎,嘘嘎……”
上午,王存业在果林中放着羊,不断驱赶飞到水渠边偷吃鱼苗的鸟雀。
这就是只放小鱼,不放大鱼的坏处了。
但是大鱼野性足,太凶猛,像是青鱼,原本就跟个老乌龟似的,沉在水底不爱动弹,但是洞天养出来的青鱼凶猛得很,吃完螺壳吃小鱼,并时常跃出水面去吃一些过来喝水的小鸟。
这要是放出来,小点的鸟雀还真不是它的对手。
让人看到也是麻烦事。
“要不把鹞子带过来吧,过来偷鱼吃的贼鸟越来越多。”
王存业说道。
“鹞子带不过来了,现在正忙着到处飞着找伴儿呢。”
陈凌正带着狗到处捡鸡蛋、鸭蛋,闻言冲老丈人一笑:“我去把粘鸟网再扎起来得了。”
其实吃小鱼没啥,因为小鱼简直不要太多。
最近连喜鹊和老鸹也常飞过来,在水渠边衔小鱼吃,等人过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滑溜的叼起鱼儿凌空飞走了。
这固然有洞天的鱼苗诱惑力大的缘故,也有陈凌整天在莲池和山溪中倒几桶洞天灵水的原因。
现在两道水渠环绕农庄,并流遍果园各处,在山脚的溪水中倒上几桶灵水,稀释后的灵水就会随着水渠在果林中到处流淌,浇灌果树的同时,也给这片贫瘠的土地带来生机,野草灌木生长的飞快。
所以,吸引来很多鸟雀小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吃鱼饮水都没事,只要不祸害鸡蛋鸭蛋就行,要知道喜鹊和老鸹可是偷鸡蛋偷肉的小能手,现在小鱼就能喂饱它们了,哪里顾得上去偷鸡蛋。
其实这也是现在的鱼价格低,交通不好,没人来收,要是鱼能卖了,别说用粘鸟网,陈凌现在早已经举着枪开打了。
但是就这样不能卖钱的,王存业还是有些心疼,“下午把你弹弓给我,我看这些贼鸟就来气。”
“行。”
陈凌笑笑,带着两只狗继续四处捡蛋。
走到山脚小河沟的时候,由于他在里面放了鱼,小河沟边上也有了更多的水鸟,野鸭子、水葫芦、秧鸡,在水面觅食嬉戏。
发现有人过来,野鸭立刻警觉的飞起,水葫芦潜入水中,秧鸡也飞快的逃离,水面一时间哗哗作响。
河边草丛中的青蛙也扑通扑通的往河里跳。
只是这个小河沟还有些浑浊,不够清澈,走近了,才能透过绿莹莹的水面,看到青青的水草在水底摇曳,小鱼小虾不时在草间一闪而没。
突然间,他眼神停顿住,盯着一个地方缓缓睁圆眼睛,“好家伙,鸭蛋下到水里来了。”
小河沟的沟底水草茂盛,几枚鸭蛋就藏在水草间,鸭蛋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层小鱼苗,在蛋壳上啃食着什么东西。
陈凌扒开水草后,这些小鱼苗才一哄而散。
鸡鸭放养省得喂食,但就是这点不好,到处下蛋,各种犄角旮旯的,都不知道它们怎么想的。
这鸭子也是,也不知道是下在岸边滑到水里的,还是边玩水边下的蛋。
一一将其捡起来,放到筐里。
陈凌就继续带着狗,让狗帮忙去找,不然他自己找,肯定找不全,遗漏的太多了。
把鸡蛋鸭蛋找完,他就扛起锄头去菜园子和麦田里锄草,小麦田的败穗也得拔出来。
忙活完这些,再给西瓜打打瓜秧头子,放放牛。
晚上就敲着盆把鸡鸭鹅叫回来。
这阵子让狗帮着驱赶了几次,它们也都习惯了,知道这是在喊它们回家。
每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陈凌站在果园外提着铁盆“梆梆梆”一敲。
山上林子里的,山脚草里的,油菜田里的,大大小小的鸡鸭就汇聚成群往果园狂奔,大的鸡鸭扑腾着翅膀在前面遥遥领先,小鸡小鸭子,在小鹅的带领下也摇摇晃晃着身子跑得飞快。
入了果林,这一个个家伙也不老实,顺着水渠玩着水就往各自的窝里游。
而小鸡里面混着几只小野鸡,也是时不时的去啄食水渠边上的螺壳。
最后被狗大叫着驱赶几次,才老老实实回窝。
……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但在农历四月末的几天,陈凌悠闲的日子又被打破了,是王立献家的事。
他家那几年没回家,了无音信的三妮儿竟然回来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子。
没结婚的大姑娘居然领着外边的小年轻回家了。
现在这年月出现这种事,可了不得。
很快,全村都知道王立献家的三闺女在外边有人了,闹得沸沸扬扬的。
什么没结婚就跟人在外边过日子了,什么打过好几次胎,说啥的都有。
这事出了之后,王立献什么心情不知道,但是据说刘玉芝当天就哭晕过去了,王大娘也是老眼含泪,指着三妮儿骂的上气不接下气。
“立献那么好的汉子,你说咋就摊上这样一个闺女?”
早饭的时候,王存业捶着腿叹气。
“那妮子可是个不省心的。”
陈凌摇头,三妮儿也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玩耍过的,那野丫头凶蛮得很,比她大的男娃都不敢惹她,那时候大家年纪都还小不懂事,有男娃骂她娘是哑巴,被三妮儿差点把耳朵咬下来。
家长找上门,也被她用石头砸了满脑门的血。
这闺女任谁见了,都说她的脾气不像王立献家的人。
长大了果然是个不听话的,早早地就离家出走,放话说再不回来了。
没想到几年过去,又搞了这出事。
“我听人说是带了个比她大六岁的小子回来,是三妮儿在外边打工认识的,村里人都说这男娃长得像妖精,油头粉面,还打着耳环,可不像是正经人。”高秀兰也说道。
她最近跟村里的婆娘们混到了一起,消息灵通得很。
“谁说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没个当家汉子的模样,这样的后生男娃怎么能撑门立户?”王存业再次长叹。
“可这丢人败兴的闺女就看中那样的了,非要嫁给人家不可,立献他老娘差点让气死。”
虽然是别人家的事,但高秀兰却越说越气。
“出了这样的事,立献也难办,凌子你还是上门去看看吧,叫上聚胜,伱俩一块去。”
王存业看向陈凌说道。
这虽是麻烦事,但以女婿和立献家的关系,哪能不闻不问?有麻烦就躲,那以后干脆别来往了,村里也会念叨女婿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