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真也冲井里大叫:“六妮儿不行换我。”
“不用了,这个绳子有勾,捆一道就能往上拔,俺能行。”
六妮儿喊了一声,把湿漉漉的一大团塑料膜缠上了一圈后,就叫道:“好了达,往上拔吧。”
说着就回到绳梯上紧紧贴着井壁,躲到一旁。
王立献说了声好,就拽着绳子往上拔,塑料膜沾了水之后不仅沉重,到了狭窄的井口还非常容易卡住。
陈凌见状,急忙伸手一抓,帮着把这一大捆塑料膜抓了出来。
“唉,还是富贵你有力气。”王立献用手锤锤后腰,笑叹道。
刘玉芝也拍拍陈凌胳膊,冲他微笑着竖起大拇指。
“玉芝大嫂,我姐夫买了电视好一阵子了,六妮儿都经常去看呢,你和立献大哥怎么不去,电视剧可好看了,比放电影好看多了,演的还长。”
王真真凑到两口子跟前说道。
刘玉芝摇摇头,指了指塑料膜,又指了指东边,笑着摸了摸王真真的小脑袋瓜。
王立献也笑着对她说:“我跟伱嫂子俺们俩人这阵子在忙活大棚,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去找你们看电视。听你姐夫说,你老抱着电视看,都不舍得出来玩了,是不是啊。”
王真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小声道:“没有,就是天冷了不想出来。”
王立献两口子就哈哈笑。
陈凌懒得理她,问道:“下边还有一团,还用拔上来不?”
王立献摇头道:“不用了,这是给新建的那个棚用的,老棚该种上的都种上了,现在还用不上。”
陈凌嗯了一声,冲井里道:“那六妮儿,赶紧上来吧,在井里淋一身的水,别给着凉了。”
六妮儿这小子不愧是爬树的好手,三两下就扒着绳梯,嗖嗖的窜了上来。
“好小子,到底是大了,都能帮家里干活了。”
陈凌拍拍他湿漉漉的脑袋瓜,赞许道。
六妮儿听了下意识的挺了挺小胸脯,然后看了眼王立献,一阵嘿嘿笑。
王立献哼了声,笑道:“这小胳膊小腿,灵巧着哩。行了,还傻愣着干啥,赶紧跟你娘回屋换一身干衣裳。”
六妮儿很少听到王立献夸奖,这样的一句话,就让他咧着嘴笑个不停,跟着刘玉芝换衣裳去了。
王真真则是在南院左顾右盼,一会儿拿着棍子去猪圈捅猪屁股,一会儿又冲羊圈的羊咩咩叫。
陈凌训了她一句,帮王立献把水井这边收拾好,等事情忙完了,回到前院坐下,这才说起小绵羊来通风报信的事。
王立献听到三妮儿和这小子脸上还是很不好看,但知道村里来了一个盗墓贼,还借着各种幌子忽悠着从村民手里换取很有可能是宝贝的东西之后,一下就认真和慎重起来。
“你大娘说,春元昨天还带那人来家里来着,那时候俺跟你嫂子在大棚那边忙活,你大娘说她一个老太太在家,就没让他们进门……”
王立献皱起眉头,“不过听说立山用家里的两个钵子和人家换了两斤油条,据说家里的猪槽和他房后的石头羊那人也想要来着。
后来也不知道给没给,我得去看看。”
王立献是越说越着急,越说越坐不住,拉着陈凌就往王立山家走。
王真真和六妮儿听到他们说的话,什么盗墓、宝贝的,也赶紧跟在他们两人后边。
到了王立山,和王立山一说这事,王立山顿时火冒三丈:“这个狗日的春元,心咋就坏成了这样,居然帮着外地人坑咱们同村的,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俺今天非把他腿打断不可……”
然后又和周围的几个邻家这么一说,大家知道自己被糊弄了,一个个懊恼的说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人家给油条送豆腐脑的,那是在耍伎俩骗自家东西,便都愤怒的抄起家伙事,气势汹汹的要杀过去。
陈王庄地方好,人口多,很多年没外人敢来村里闹事了,现在一听说出了这档子事,大家全都群情激奋、热血沸腾起来。
路上还把他两个亲兄弟王立辉和王立民喊上。
王立辉听到他们所说之事,当即满脸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俺还说春元大晚上的带着那外地人去东边岗上晃悠啥呢。
原来是个盗墓的贼娃子。
那没别的,肯定是这两个龟孙子在找坟,想挖宝贝。”
王立辉两口子是裁缝,经常赶集买衣裳啥的,昨天回来晚了,贪黑回家,碰到了王春元带着那个外地人穿着大衣扛着锄头往东岗上走。
当时他还在纳闷,这么晚了去干啥的,结果现在一听大伙说的,就都明白了。
“咦,这么说咱们这里还真可能埋着宝贝?”
大家本来还挺着急挺愤怒的,想着一个外地人敢来村里坑蒙拐骗,简直反了天了,甚至想着立刻就要过去给他一顿教训的,但听完王立辉的话,大部分人突然平静了下来,互相小声嘀咕着。
连王立山也凑到王立献和陈凌身旁说道:“这挖坟盗墓的贼娃子都认准咱们这儿有宝贝,万一真有呢,要不先等他去到处挖一挖,挖出来之后,咱们再去和他算账……”
听到村子附近可能有宝贝,现在大部分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说黑吃黑嘛,也算不上。
这毕竟是在他们村,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而那外地人还坑骗他们在先,只能说以牙还牙了。
不过陈凌和王立献就都没掺和这事,只劝他们说:那外地人能混到现在,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让他们小心点。
……
带着王真真回到农庄,陈凌和王素素说起这事。
王素素说:“这个我以前听村里老人们讲过,村里都知道小庙周围埋着宝贝,但不知道在哪儿,也没人敢挖,好像怕以前的老道士下咒什么的……”
“我也听人说过这个,说以前那边住的老道本事大,当年出事走得又急,肯定是留了啥宝贝的,到底有啥宝贝具体也说不清楚。”
陈凌笑笑:“反正大伙一听宝贝眼珠子都绿了,就让他们闹吧,要是真能挖出来,我倒想见识见识那宝贝是啥模样。”
对于自己本地到底有没有宝贝,他单纯的是猎奇心理。
他对这类古董也没啥兴趣,更不想废那力气倒腾,但如果真有能入眼的,那另当别论,收藏一下还是可以的。
王素素对这个了解也不深,不知道倒腾古董这其中的几多暴利,但听到说盗墓挖坟,只说这是缺德的买卖。
他们小两口倒是听了宝贝都没啥想贪心占有的想法,只是当成一件发生在身边的稀罕事和谈资来讲。
别的村民就不一样了,他们或许是商量好的,也都没有向外声张。
为了让那外地人去找宝贝,大伙真是前所未有一条心。
哪怕知道天黑了,王春元那边就带着人出来了,也都装作视而不见。
但实际上知道此事的村民都很警醒,盯着王春元家的新屋和老屋,看他们两个每天在夜里回家的时候带没带东西。
白天甚至还拿着小麦去换些油条油馍吃,仿佛一切如常。
这个事情连王来顺知道后都默不作声。
可是就这样满心期待的等了几天,却啥也没等到,那外地人突然安分下来了,不是在村里卖油条,就是蹬着二八大杠去走村串户或者赶集卖。
这过程是不是在踩点或者打听事,别人也不知道。
但是人家突然就这么安分了下来,白天晚上的也不在村里村外的乱晃了,看上去老实的不行。
有急性子的村民等不及。
说既然没挖出来宝贝,就去找他麻烦,跟他把之前的账算一算,用些破油条就换走了自家的老物件,不要回来点钱怎么行。
也有比较耐心的村民还想等等看。
说这人既然没从陈王庄离开,肯定还藏着什么心思,万一是宝贝不好找或者不好挖呢。
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在陈凌把这事告诉王立献之后的这些天里,大家即便知道了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却还是装作没看到一样,对他的一切仿佛漠不关心。
这天上午天气挺好的,阳光温暖,陈凌从农庄过来,把家里的床搬到院子里,在太阳底下晒一晒。
还盘算着家里有娃了,今年冬天是不是盘个火炕呢,到时候睿睿也能在屋里随便玩。
“富贵在家啊。”
他正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王春元看了看院子里黑娃小金都不在,就带着那外地人走了进来。
“你家那大磨盘还在不?我这老兄的磨盘坏了,想借用一下磨点粮食。”
陈凌抬眼看了一下两人,心说村里没人戳破你俩,你俩还真没完没了了,都把主意打到我家来了。
(本章完)
第330章 初尝厉害,观赏鱼出彩
不过他也懒得跟这两人废话,直接说:“磨盘用不了,坏了。”
王春元一听这话,脸色讪讪的道:“哦,坏了啊,坏了就算了。”
要是换成别的人家,他可能还会继续跟着问上一句,怎么坏的,坏在哪里,自己两人会修啥的。
而且那磨盘以前就是村里生产队上的,本来就是谁用都行。
但从陈凌嘴里说的这话,他就不敢多说了。
他还是有点怕这小子。
尤其听他媳妇说过被陈凌掐着脖子差点按进粪坑里的事之后,想想陈凌没结婚前也不是啥好脾气,现在还跟外头一些有钱有势的人认识。
他就有点怵这小子了。
说白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人。
不过好在有自知之明。
不像他媳妇秦冬梅,知道这外地的老兄来自大城市,掌握一些赚大钱的路子之后,尾巴又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好像自家也能很快赚到钱一样。
他就不一样了,他笼络这老兄,那是为了学这赚钱的本事。
比如借着用磨盘的幌子,来陈凌家打探打探情况,看看有啥值钱的好东西。
同时,自然也会看看那磨盘是不是值钱的古董之类的东西。
这不,就在王春元和陈凌说话的这点工夫。
身后的那个外地人已经眼珠子乱转,无意间把陈凌家院子各处已经看了一遍。
最后视线落在了太阳底下的那张床上。
“小兄弟,你这张床挺漂亮啊,是村里的木匠给打的吗?”
这痨病鬼一样的中年男人,走到床跟前,屈起手指轻扣两下,“天冷了,我最近也说打张床呢,听说你们村有个好木匠……”
陈凌听他在那儿嘟囔也不理他,对王春元说:“春元你这老兄是哪儿的人啊,看上去也不像是咱们乡下的庄稼汉子,咋见到啥东西都稀罕呢。
一个磨盘要过来借,一张床看见了也要去摸摸,不知道的还以为来逃荒的……”
这话把王春元刺了一下,他知道陈凌是不高兴了,就连忙赔不是,“这个,我不是看伱家开着门,过来串串门么,你这搬到农庄之后,也不常回来了,咱们还是对门的邻家,我都见不到你。”
陈凌不吃他这套,刚才还是借磨盘用呢,现在又变了口风,就不耐烦的摆摆手:“想串门就自己来,别带生人,我家娃娃小,生人免进。”
王春元见陈凌这么不留情面,还挺紧张的,又给他赔了两句不是,又是给他递烟的。
那外地人听此也把放在床边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对陈凌说了句无意打扰,便和王春元匆匆离开。
陈凌瞥了一眼两人的背影,低声骂了几句:“踏马的,这贼娃子还挺有眼力,一眼就瞄上了我家的床……”
他这床是陈三桂给打的,但用的木料却不一般,是洞天木料来的,那种木材的天然花纹相当繁复漂亮。
对这种混迹古董行业的人,看到这类东西,不亚于一个乡下小子初次看到大城市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