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兔子,这玩意儿长起来生崽儿也不慢,野兔变成家养的,一个月一窝不成问题,尤其自家伙食还好。
“这家伙,我从来没想过搞养殖啊,怎么有种快成养殖大户的感觉了?”
陈凌挠挠头,转身就看到房间角落里的鸡蛋鸭蛋已经堆满两个竹筐了,更是一阵无奈叹气。
没错,就是两个竹筐,而不是竹篮。
想想吧,以前就只有两只老母鸡的时候,掺了溪水喂食,两天就能捡十来个鸡蛋,现在家里母鸡都七八只,母鸭子也有四五只,那家伙下起蛋来,吃都吃不过来啊。
洪水前他就想着来县城卖一些,没想到梁红玉老两口来了,也没去成,到现在这半个月过去,越攒越多,都快没地儿放了。
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也不能去卖掉。
陈凌心里多少有点发愁,这时就听到梁红玉喊他们下去。
“富贵,素素,快出来,你们秦叔炸好蚕蛹了,快下来吃。”
“好嘞,来了。”
陈凌应了声,不再多想,走出去,叫上门外处理蚕茧的王素素就下了楼。
蚕这东西结了茧子之后,七天左右就能蜕皮变成蚕蛹,这时候要是不留蚕种的话,就要把蚕茧放到滚烫的沸水中,把蚕蛹杀死,不然再过几天,它们就会变成蚕蛾咬破茧子破洞而出,这样以来丝线被破坏了会变得不完整,要比正常情况下短许多,卖不了好价钱。
这个过程,其实就是抽丝剥茧的过程。
把蚕茧放进煮沸的开水里,煮上一段时间,等蚕茧变得越来越松软,锅里的水泛出黄色的时候,就能捞出来了,放进干净的热水中浸泡几分钟。
在这时要把蚕茧压到水底,不能让蚕茧浮在水面上,用筷子或者其他东西在水里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搅拌,蚕茧随着水的滚动会越来越松动,然后丝头就出来了。
抓住丝头向上提拉就能够抽出丝来,缠绕到线圈上,像绕线一样抽出来就行。
不过梁红玉这边没有缫丝车,不然要快上不少的。
说起缫丝车,古代还有“每和烟雨掉剿车”的诗句,说明古代的农村妇女也经常会在阴雨天的时候摇缫丝车,下雨不用下地干活,才有空闲干这个。
所以,这两天王素素和梁红玉两人就一直在家忙活着拆解蚕茧,收拢蚕丝,并把沸水烫死的蚕蛹剥出来,放到盆子里。
蚕蛹可是好东西,烫死后也不能浪费,高蛋白质、高营养,炸了吃最好。
不仅味美,还滋养脾胃,补益血气,是老少皆宜的佳品。
下了楼,陈凌就闻到了一股极为特殊的肉香,夹杂在热油和辣椒的香味中,像是后世闻到的炸鸡,但香味明显更加奇异浓厚,到了厨房就见餐桌上放了两个瓷盆的蚕蛹。
每个蚕蛹大概有小指粗细,色泽金黄,泛着红通通的油光,令人见之胃口大开。
陈凌和王素素用筷子夹了两个放进嘴里,鲜咸入味,嚼起来嘎吱嘎吱的,满口的焦香酥脆。
惹得黑娃小金也忍不住跑来哼唧着求食。
“富贵,素素,下手拿着吃吧,用筷子夹不了两个,吃着不过瘾。”
梁红玉说着,拿了两个碗,给他们每人往碗里分出来些,让他们端在手里捏着吃。
“有馒头吗阿姨?”
陈凌也不客气,接过碗就问。
“蒸着呢还没出锅,就知道没主食填不饱你的肚子,早给你准备上了。”
梁红玉笑眯眯的道,起身又走到门口把秦容先喊了出来。
“容先出来吃饭啦,炸完东西就跑到屋里逗猫玩,一点礼貌也没。”
“来了来了。”
秦容先应了声后,就抱着几只小山狸子出了屋。
“富贵,素素,你们瞧,这小狸子多壮实。”
“这家伙,我跟你阿姨还从来没养活过东西呢,从来都是养不到半个月就死个七七八八了,仙人掌都不行,越民都说我们俩是花鸟虫鱼克星。”
“谁知道,这几只小野猫居然让我们两个养活了,你说怪不怪?”
秦容先把小狸子们从怀里放下,满脸高兴的道。
梁红玉也非常开心:“到底是被我们救下来的,与我们有缘分哩。”
陈凌听了心里直翻白眼,啥缘分不缘分的,要不是用他家的水冲了麦乳精喂养了几天,能活下来才怪呢,就老两口整天抱着小山狸子不撒手的架势,说不定哪天就给玩死了。
还是太闲。
喜欢一样东西,不想让离开自己的视线,天天去把玩,这谁受得住?
可不是养啥啥死吗?
陈凌都怀疑,能把仙人掌养死,老两口是不是整天没事干,拉到街上溜去了。
他这样想是他的想法。
但老两口第一回养活东西,那股子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陈凌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二老是怎么把这五只小山狸子的野性给磨光的,刚抓到家里的时候,这些小家伙饿极了虽然会吃食,但还不让两人亲近,摸两下都不给,一天天缩在筐子里,眼睛贼里贼气的瞄人,带着股难掩的野性,可不如家猫小时候看着可爱讨喜。
但老两口也不顾那些,每次都是抱着小山狸子喂饭吃,睡觉的时候也抱上床,放到被窝里,生怕夜里凉冻着了,那家伙跟对待亲孙子似的。
小山狸子们多少次挣扎着想跑都给拽回来了,按在怀里不让动,拉屎撒尿也得跟着,最后这些野性大气性也大的野猫崽子硬生生的给弄得乖巧老实起来。
现在也不做任何挣扎了,知道挣扎也没用,就安静的窝在秦容先腿边,静静的等着食物塞到嘴里。
小山狸子跟家猫崽儿其实差不多,七八天睁眼,二十来天就能走路了,现在这窝小山狸子差不多一个月大,除了喝麦乳精之外,也能吃其他东西了,这玩意儿也不用去顾及肠胃幼嫩啥的,只要野脾气改掉,那真是就和狸花猫一样皮实了,吃啥啥香。
陈凌对此很无语,起身把蒸屉端下来,就着馒头吃起蚕蛹来,这玩意儿是桑蚕蛹,干脆酥香,比柞蚕蛹水滋滋的吃起来好吃多了,他三两口就是一个馒头下肚。
倒是王素素极为捧场,说老两口把小狸子们照顾得好,不然这东西野性那么大,怎么可能养活?把二老夸得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
阴雨朦胧中,时间在飞速的流逝。
农历六月二十八这天,清晨,陈凌在一阵欢呼声中惊醒,原本躺在他身边的王素素也已经坐起,走到门外一看,竟然发现碧空如洗,天边升起一道美丽的彩虹,在旭日的照射下,散发着瑰丽的绮光,肆虐了大半个月的雨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街小巷人声鼎沸,欢呼雀跃,奔走相庆,他们也终于能回家了。
(本章完)
第115章 建房 一
因为不仅天放晴了,随着这些天雨水不断减小,洪水也慢慢退去了。
于是就在六月二十八这一天,陈凌和王素素在吃完早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村。
但收拾起东西来才发现,鸡蛋、鸭蛋实在太多了,路上带着极其不便,磕磕碰碰的,容易碎掉。
没有办法,陈凌只好挑着扁担,挂上两筐鸡蛋鸭蛋出去卖掉了,嘴上说卖掉,其实就是收进洞天而已。
洪水过后,物价将迎来飞涨。
他准备下次来城里的时候,把鸡蛋、鸭蛋和蔬菜、西瓜放在一起来卖,价钱肯定比现在高。
天刚放晴,外面的路上,仍然到处是积水。
陈凌趁着出门的工夫,把卖鱼的钱存到了存折里,还去城南小院转了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喊上王素素,和梁红玉两人告别后,就牵着牛带着狗,载满东西往家赶。
一路上,像他们这样从县城回村的人非常多,各个村镇的人都有。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在县城躲灾半个月,早就想家了。
更别说家里现在啥情况都还不知道呢,不回去看一眼心里哪能踏实的下来。
“富贵叔,素素婶子,俺们在这里。”
走到城外,刚上山道,就看到六妮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喊着向他们两人招手。
身边是背着包袱、挎着篮子的大妮儿,倒是不见王立献两口子。
“你达跟你娘呢?”
陈凌和王素素走过去后就问道。
“他们去给俺五姐打电话啦。”
“五姐要考试遇上下大雨,在市里回不来,俺达跟俺娘可担心了,打了好几天电话哩。”
六妮儿吸着鼻涕说道,但他到底年纪小,表达不太清楚。
还是大妮儿在一旁比划着补充了一番。
意思是今年雨太大,也不知道五妮儿有没有参加高考,但现在肯定是被困在了市里,没法回家,也不知道怎么样。
王立献和刘玉芝担心之下,就去给五妮儿学校打电话,打了好几次也没打通,昨天才接通,但是信号不好,没能跟五妮儿说上话,今天还得再打过去问问。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王立献恐怕就得去市里走一趟了。
“放心吧,在市里肯定是能考试的。”
“就是闹了洪灾,火车坐不了,客运也停了,想回来肯定得再等一阵子。这是正常情况,不用太过担心。”
陈凌安慰道。
2000年之前的高考,时间一般都在农历的六月,阳历则固定为7月7日、7月8日、7月9日这三天,后来因为这个季节降雨比较多,很多地方下起雨来都是奔着十天半月去下,非常影响考试,就在2003年把高考日期提前了一个月,改成了6月7日、6月8日、6月9日这三天。
而今年的高考就是在农历六月初十、十一、十二考的,结果遇上暴雨起了洪灾,初十往后雨势才开始变小,这样算起来,本地今年的高考恐怕也要往后推迟了。
大妮儿没出过远门,不明白陈凌说的是真是假,对于妹妹的担心,并不比王立献两口子要少,还是满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等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王立献和刘玉芝打完电话过来,说五妮儿没事,考试推迟了,正在学校宿舍待着呢,大妮儿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几人就一块继续赶路,同行的都是同村人,还有附近村子的,一路热热闹闹,大半个月才盼来了大晴天,大家心情都不错。
只是等翻过两道山梁,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水库与村子后,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吭声了。
洪水漫堤之后,农田毁了,房子垮了,粮食不能要了,家禽家畜,死的死,丢的丢……
这场洪水,虽然没有人丧命,但损失之大,对很多村民来说,跟要他们的命也没区别了。
村民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连婆娘也不乱喊乱叫了,只是不断唉声叹气着回到家,去收拾洪水后的残局。
没有办法,日子还得继续过,人总要往前看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县里、乡里的人都来了,过来看看受灾情况,另外要对水库大坝的进行加固,持续几天的高水位,对水库堤坝的侵蚀是很严重的。
大坝的加固工作一天两天也完不成,相比之下,受灾情况很快就被统计出来了:民房倒塌200余间,淹没农田1000余亩,几乎算全军覆没,统共的财产损失粗略估计超过了30万元。
有将近一半的人家只剩下微薄的积蓄,勉强能够度日。
很多人农田被淹,房子冲垮,圈里的鸡鸭、肥猪,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刚收的小麦被洪水浸泡半个月也不能要了。
对此,县里说会有救助以及各种补贴,房屋帮建,种子给发,另外今年的提留和公粮也不用交,领导们给了一大通的保证就走了,剩下一些乡里的人帮着在村里清理死去的鱼虾,跟着就各处洒了几遍石灰。
撒完石灰他们又去帮上了年纪的老人搭建草棚,不然夜里老人们没地方住,就成了麻烦事。
这些人在村子里忙活了大半天,才陆续离开,留下村民们继续忙碌着。
相比村民们的损失,陈凌家算好的了,除了后院的几间老屋不能要了,被水泡的岌岌可危,前院还能住人。
一是离水库远,没有受到太多冲击,只是被水泡着,二是前院的房子是结婚前才盖的新房,比老屋要好得多。
由于他早有准备,家里的其他损失并不大。在乡下每年粮食卖的钱是大头,他今年又没种粮食,还把鸡鸭等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甚至临走的时候,有来不及收拾的东西,他就用砖块把床垫得高高的,面粉啥的都了放上去,再用尿素袋子跟塑料布盖好,这样以来,面粉除了有些发潮,倒也没被洪水浸泡,晒干还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