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实验失败……呵呵，那就意味着这个团队的研究进度将被延迟至少半年，说不定就会把顶刊机会拱手让给其他研究组。
最紧张的无疑还是凯文斯通，站在马维身后不停地探头探脑，看着马维面前的电脑屏幕。
实验方案中，托卡马克中的等离子放电大约要持续30秒左右，对于凯文斯通来说，这简直就是他出生以来最慢的30秒。
方豫也同样看着屏幕，精神力却始终关注着实验室内的情况。
外面看不到，但在他的精神力反馈中，他能够清晰的‘看’到紫色的等离子流一秒内就在腔体内逐渐旋转成环，仿佛一条被磁场束缚的能量巨龙，在炽烈的核心中扭曲翻腾。
看起来确实很顺利。
方豫眯了眯眼，刚想把精神力撤回，就感应到一道湍流激励波似乎并未被腔体顶端的湍流抑制器抑制，反而冲破磁场线圈的稳定区，正疯狂撕裂等离子体边界。
等离子体生成的第五秒，马维的电脑屏幕上，突然蹦出了两条红色的“警告”！
不好！
还没等凯文斯通和马维反应过来，方豫的双手就已经在控制台前迅速的敲击起来。
“怎么回事！？方！你在干什么！？”
凯文斯通脑子轰的一声。
刚刚的警告是什么？方你又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调整成为手动模式！？你要毁了这个实验吗？
“你看看数据，湍流抑制传感器脱落了一个！反馈数据有问题！”方豫盯着控制台的屏幕，不停的敲击着各种参数。
凯文斯通扭头一看马维的电脑屏幕，果然，不过四五秒的时间，上面已经飘满了红色的“警告”信息！
完了！
好不容易准备的实验，完蛋了。
凯文斯通瞬间就感到了什么叫绝望。
熄火吧。凯文斯通刚想说这句话，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却看到屏幕上的警告一下子就减少许多，一两秒后，所有的红色“警告”信息都已消失不见。
这说明等离子流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
什么情况？
凯文斯通张大嘴。
“成了，我重新手动调整了湍流抑制磁场的参数，屏蔽掉了那个脱落的传感器，应该基本没问题了，实验还有7秒，6秒，5秒……”
方豫的声音在凯文斯通耳边响起。
手动调整了湍流抑制磁场参数？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凯文斯通继续张大嘴。
一共几十个传感器，你怎么知道是哪个脱落的？
真脱落了吗？假的吧？这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做到的？
但刚刚系统确实已经提示了警告啊。
几秒钟的时间说话间就已经过去，ETPD已经进入了自动熄火程序。
ETPD需要主动冷却和辐射衰减，并且要经过真空系统多轮抽空与气体置换，经实验管理员检测确认对人体无害后才能进入，同样也需要至少一个多小时。
凯文斯通看着聚精会神的坐在控制台前查阅数据的方豫，不由得有些恍惚。
从数据上看，刚刚的等离子体确实出现了湍流失控的问题，方手动操作后也的确重新稳定住了局势。
但是这怎么可能？
湍流抑制系统需要几十个传感器的数据才能正常运行，脱落一个都可能触发自动紧急熄火，他是怎么在三秒钟内发现具体的错误，还判断出是哪一个传感器脱落，而且还紧急且精准的屏蔽掉了这个传感器，从而避免了ETPD自动熄火？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做到的吗？
不只是他，整个实验组的人全都瞠目结舌。
UCLA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真正的天才。
他们每个人，在自己人生的前20年，可能都是自己所见过的人中最聪明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始终碾压同龄人的存在。
但来到这里后，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被碾压是什么感受。
天才实在太多了。
凯文斯通曾经的室友，就是个来自阿根廷的天才。平时从来不学习，上课就是睡觉，晚上就是party，考试前三天开始看书，然后成绩就是A。
属于凯文做一个实验设计，他从旁边经过，看一眼，就能找出五个实验优化项的天才中的天才。
你永远不知道身边那个每天在海边打沙滩排球、玩冲浪的家伙，是不是明天就能发一篇定会论文。
但这些人能做到刚刚方吉斯所做到的么？
应该……做不到吧……
“方，你刚刚是怎么判断出哪个传感器脱落的？”凯文斯通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很简单啊，时序数据突变，看数据就知道是23号传感器脱落，导致湍流抑制异常，只需要手速够快就可以了。”
“我LOL手速350，这点操作不算什么。”
方豫盯着屏幕翻数据，头都没回，随口回答道。
看数据就知道！？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凯文斯通脑中如雷霆轰鸣，连骂三遍，仿佛被科学的真理劈成了碎片。
上一次你心算傅里叶，这一次你心算时序数据频谱分析是吗？
比起来，上一次的心算傅里叶都没那么惊悚了。
等离子体磁场的反馈信号是个高维耦合非线性系统，任何一个信号失真都会引发反馈链式噪声。
就像一个混沌钟摆，你根本无法通过肉眼判断出是哪一部分出了问题。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能心算傅里叶的怪物？
凯文斯通觉得自己三十年的科学素养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玛德，研究什么等离子体，还不如把这小子绑了，脑袋打开，看看到底和我们普通人有什么差别！？
转医学生物算了。
凯文斯通正在咬牙切齿之际，就听到方豫在叫他。
“恭喜，凯文，你的实验应该是成功了。”方豫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尾波振幅峰值：2.52 GeV/m，电子束能量增益1.55倍，完美符合实验方案的预期，建议你做图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审稿人认为这数据是你做出来的。”
“数据我已经弄好转给马维汇总，应该一会儿报告就能出来了。”
成功了？真的假的？
凯文斯通心中一喜，却又没想象中那么喜，反而感觉空落落的。
就好像自己追求了多年的女神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结果自己哥们儿跟她说了一声，她就跑过来给自己做BJ一样。
凯文斯通赶忙看了一眼方豫的屏幕，却看到方豫已经切换出去，重新在海量数据中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凯文斯通一脸好奇。
“我在找……找到了！”方豫手指噼里啪啦的一通敲。
12.6THz，就是这个！果然又出现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柚子，柚子，发现这组信号了吗？”
方豫催动埃瑟朗之核，兴冲冲的联系还在ETPD实验室中的柚子。
“主人，发现了。”柚子的声音有几分迟疑，“我再次对比了所有已知论文，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有意义的信号频率与之相同。”
没发现吗？
方豫眉头微皱。
但这频率……真的很熟悉啊。
“虽然已知论文中没有发现，但刚刚我经过信号比对，我感觉……”
方豫心头一喜：“感觉什么？”
柚子的语气第一次这么不确定：“我感觉这个信号应该和主人您有关。”
和我有关？
方豫微微一怔。
“您注意看一下时间序列，这个信号稳定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您的精神力还在实验室内的时候，但当您发现传感器脱落，注意力回到控制室的时候，这个信号就消失了，您屏蔽了传感器后精神力重新回到实验室检查，这个信号就又再次出现，直到试验完成，自动熄火。”
“所以，我有个假设，”柚子迟疑地说，“这个信号的来源，极有可能就是……您自己？”
第407章 阳光海滩更适合我（3401）
我自己？
难道这个频率就是精神力的频率？
方豫眉头紧锁，意识轻轻探入意识之海，仔细感受着每一缕精神力的涟漪。
不，不可能。
12.6THz，这是一个可以被实际探测到的太赫兹频率，通常存在于高能等离子体谐振或分子振动中。
而且，自己此前用太赫兹频谱仪、磁共振扫描仪，甚至是实验室的量子传感器，都从未探测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任何可测的频率特征。
那么，这个信号来自哪里？
突然，方豫的注意力落在了意识之海中那座神之模型上。
是它！
他轻车熟路地将精神力扎入神之模型，仿佛启动了一台无限分辨率的显微镜，逐层深入。
在那最底层，八万亿根无形的信息弦交织成一片宏伟的结构，而每一根信息弦，都在以一个特定的频率震颤着——12.6THz！
虽然没有用任何仪器进行测量，但看到它们的那一刹那，方豫就个已经确定了他们的震动频率！
这一瞬间，方豫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个频率……就是这里！
他回忆起刚刚在实验室中观察到的信号模式，那些湍流数据与12.6THz频率，简直像是神之模型在现实世界中的镜像投射。
但是，为什么？
这种共振是如何传递到等离子体中的？
还是说，这并非是共振和投射，而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