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雾气，如果说炼字速度的异常，来源不是船上的鬼物，那就是雾气之中的存在，被自己惊着了？
敌不动，我不动。
江白手上动作不停，小葫芦里的露水越来越多，雾气却没有任何消散的意思，甚至变得更加浓郁。
雾气深处，有几道难以察觉的意识在小心翼翼沟通，生怕被人发现。
“真的是他吗...”
“看样子像。”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弱？”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意识都沉默了。
江白没猜错，他确实惊着雾气深处的存在了。
只不过，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在江白的设想里，别人看他应该就像看空天帝一样，谁曾想，他在别人眼里更像鬼天帝。
“这么弱，真的是他吗？”
“他还活着，肯定弱。”
“可当年他活着的时候，也很强...”
“不一样了，他才醒来没多久，变强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我看见鬼童了。”
“是真的，鬼童还活着。”
“能让鬼童听命的，只有他。”
“鬼童早就失去记忆了，谁是鬼门关的主人，鬼童就听谁的。”
“他带着鬼门关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杀了他，夺走鬼门关？”
“杀他一次简单，谁来杀他第二次？”
这个问题，让所有意识再次陷入沉默。
在他们眼里，杀死眼前的江白并不难。
不管江白藏了什么底牌，他们身为第四次神秘潮汐留下来的古老存在，只要全力出手，定能抹杀江白。
可问题是，然后呢？
江白死了，会变成鬼。
所有意识都知道，江白死后...超凶的。
除非有连杀江白两次的把握，否则他们不愿轻易动手。
可天底下，又有谁有这个把握呢？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按照当年的约定，把那样东西给他？”
“他这么弱，不配拿走那样东西！”
“这可是涉及神系序列一的秘宝，不能轻易给他！”
“可这水晶棺，本来就是他放在我们这里的...”
“放？他镇杀我等的肉身，又用水晶棺镇压我等，逼的我等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日日夜夜，受无尽折磨....”
这道声音恨意十足，甚至带着些许杀意。
不少意识发出附和的声音，显然，他们对江白有着敌意。
他们身为江白曾经的敌人，更清楚，眼下可能是他们距离杀死江白最近的一次机会。
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江白如果再回来，一定会以无敌姿态，横扫一切。
就在众多意识的杀意越来越浓郁的时刻，一个平静且强大的声音响起，
“可他也实现了承诺，我们活过了第四次神秘潮汐的退潮，按照交易的一部分，我们守在忘川河里，等他重走黄泉路的那一天，把这棺材还给他...”
“如果背弃承诺，被他发现，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说吧？”
所有意识最后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没人敢反驳。
最后，
雾气最深处，也是最强大的一股意识，一锤定音，
“当年的交易，是鬼和鬼的交易，既然如此，东西就应该由鬼交给鬼。”
“活人来了...不作数。”
“日后，如果他真的追究这件事，我会向他解释，并承担全部责任...”
“至于出手...”
“我们不能对他出手，这是底线。”
如果越过这条线，都要死。
那道最强大的意识，幽幽说道，
“虽然我们不能出手，但是...”
“这些年，忘川河上，也失踪了不少摆渡人，划着大凶纸船，载着满船的鬼物，就算是我们碰上了也讨不到好...”
“我听说，他们的家人后辈，还在寻找这些失踪的摆渡人。”
“既然如此，那就发发善心。”
“把他们都放出来吧。”
第176章 这，就是本能
忘川河上下数十里，有水流湍急处，也有平缓如镜，适合渡河的地方。
江白等人所在的渡口，是雾鹿精心挑选过的，两岸人鬼聚集，最适合渡河。
此刻，所有地方，无论水流是急是缓，河面上同时泛起来了淡淡的雾气。
雾气弥漫在河面，让两岸都看不清忘川河上的情况。
而淡淡的雾气之中，似乎有纸船的影子，在缓缓飘荡。
如果岸边的鬼物，稍有不慎，被雾气吞噬进入，又撞上纸船，只见红光一闪，鬼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白进入雾气有一段时间了，雾鹿盯着雾气，一动不动，仿佛想要看穿这雾气，看清当年那位老师傅失踪的真相。
他只知道雾气之中有凶险，却很难知道，这些凶险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又该如何化解？
而雾鹿身旁，魏俊杰左右摇晃着脑袋，像是警惕的羚羊。
唰的一声，魏俊杰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竟然追了出去。
很快，他去而复返，一脸见鬼的模样。
雾鹿疑惑道，
“怎么了？”
魏俊杰满脸担忧说道，“起雾了。”
雾鹿更疑惑了，
“这雾都起多久了？”
魏俊杰才看见？
不对。
雾鹿抬起头，向四周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雾气不知道何时弥漫来，竟然将整条忘川河都笼罩进去！
这不是那位老师傅当年进入的雾气！
这比当年的雾气还要凶险十倍，百倍！
雾气飘渺，换作其他地方，兴许还能有几分仙气飘飘，人间仙境的味道。
可放在忘川河上，只显得阴森无比，瘆人的慌。
当雾鹿看见雾气之中，有纸船飘过时，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
他满脸震惊，
“这是当年的纸船！！”
魏俊杰只见到了雾气之中的纸船，却不知道其来历。
看雾鹿的反应，多半是知道点什么的。
魏俊杰沉声问道，
“什么是当年的纸船？”
雾鹿神色阴沉，虽然在绷带下，但也能想到他此刻的神情有多难看。
听见魏俊杰的问题，雾鹿缓缓开口，
“忘川河上没有桥，生人无法出，鬼物无法渡，因此设有摆渡人，渡人渡鬼渡苍生。”
“摆渡人传承，要求很高。”
雾鹿就是这一代的摆渡人，自然清楚其中的门槛。
第三次升华‘逆天行’是最基础的要求。
天帝，地藏，神将之下最顶尖的存在。
至少要证明自己有资格冲击死亡禁地的镇守者之位。
除此之外，还要求斩杀一名忘川河内沉沦的厉鬼。
死亡禁地的镇守者，并非一个好职位。
有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选择成为摆渡人，而不是去镇守死亡禁地。
“历代摆渡人的结局，都只有一个，撑着大凶纸船，载着满船的鬼物，消失在迷雾之中。”
雾鹿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