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多少人了？”
“一千二百六十七个。”
第一地藏报出的数字，让第一神将眉头更紧。
他知道，这些域外强者，不要杀人，而是...彻底毁了一个人。
他声音微微颤抖，
“疯了多少？”
“最少六百万人...”
听着这个数字，第一神将沉默了。
在这些域外强者面前，净土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片刻后，第一神将打破沉默，“能把心理医生找回来么？”
在他印象里，除了寒蝉以外，似乎只有这一位存在，有能力解决这种级别的灾难。
六百万人的心理疾病...
“难。”
第一地藏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祂是否真实存在过。”
“那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发疯吧？”
第一神将攥紧了手中的鱼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听小僧说，你先别急着爆。”
第一地藏站起身，向第一神将走来，可他的身影却越来越虚幻，似乎早就不在此地。
“世人难渡，更难自渡。”
“小僧此生无力自渡，更难渡世人，只不过，替世人走一段崎岖的路...倒也不难。”
“小僧会在菩提树下，菩提台上，为众生诵经。”
“众生的苦楚，便是小僧的苦楚，众生劫难，便是小僧的劫难。”
“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也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第一地藏走向第一神将，指尖出现一点金光，金光落在第一神将的眉心，让他眼前出现无数虚影，就像是...未来。
而在那个未来，没有第一地藏为众生诵经的未来，净土超过九成九的人都疯了，彻底丧失神智，连畜生都不如...
第一神将从这种未来场景中挣扎出来，还想说什么。
如果第一地藏真这么做，无异于把所有人的痛苦强加在自己身上，替世人抚平伤口的同时，自己却在承受着一切...
“小僧窥见未来一瞬，除此别无他法。”
从龙虎山天师死的那一刻，第一地藏和第一神将联手，拿不下一个画家，第一地藏就在放水。
本来，第一神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地藏嘛，战斗中放水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等解决完画家，第一神将才察觉到事情不对。
第一地藏要去做这件事，而唯一有能力阻止他的，就是第一神将。
因此，第一地藏借画家之手拖住了第一神将，完成了自己需要的所有布置，最终只要坐上菩提台...
而当一切在第一神将面前揭露时，他已经无力阻止对方。
第一神将看着即将消失的虚影，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不是怕疼么？”
“小僧是怕疼的。”
他笑了笑，诚恳说道，
“小僧，更怕世人沉沦。”
第603章 我佛慈悲，与我何干？
正是因为怕疼，才知道疼有多可怕。自己怕疼，才知道世人沉沦会有多么痛苦。
推己及人，以己度人。
第一地藏的身影缓缓消散。
他已经坐上自己的菩提台，开始为净土众生诵经，遗忘苦楚。
刹那间，一个淡金色的领域笼罩了整个净土，如同真的地上天国一般，无数正在哀嚎的人耳边，想起了好似清泉一样的诵经声。
银沙基地的门卫室，黑暗的小屋里，易训耳边也想起了这陌生的诵经声。
可他眼神有些迷茫，本该是静心的经声，此刻却让他内心莫名烦躁，丝毫不得宁静。
而靠着墙壁的易劲，七窍之中却有缓缓金丝流淌，他的伤口也一点点恢复。
易劲的最后一口气，被续住了。
他缓缓开口，
“他们不敢轻易杀人...”
“这个幻境，看似折磨的是你，可真正想要击溃的，是我的精神...”
“我一次次死去活来，你的感受不断叠加在我身上，而我看着你用尽所有手段都无法逃出这无间炼狱，我知道让你解脱的唯一办法...就是我自杀。”
易劲确实被重伤了，对方也确实没有杀易劲。
他们想要易劲崩溃、绝望，甚至是自我毁灭。
如果不是这古怪的诵经声，易劲的结局只会在惨和更惨之中二选一。
只不过，清醒过来的易劲，很快又开始迷茫。
是谁在诵经？
易劲的眼皮缓缓落下，陷入更深层次的沉睡...
同样的事，在净土无数角落上演，不管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是精神上的折磨，在听到诵经声的那一刻，都被转移走了。
而一处隐匿在虚空之中的菩提台上，一名小僧人正在低头诵经。
如果现在菩提台向下看去，净土如今就像一片火海，哀嚎遍野，恐怖肆虐。
这是苦海。
众生的苦海。
伴随着他的诵经，火海一点点熄灭，痛苦一点点抽离。
而菩提台上，多了一道又一道裂缝。
他只是垂着头，诵经不停。
地藏，有守土之责。
他既然是地藏之首，就该站在众生之前。
“渡众生过苦海...”
一个满头黑发茬，身穿宽大僧袍的邪性僧人，出现在净土之外，看着菩提台上的第一地藏。
“可苦海无涯，何时能到岸？”
这邪性僧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汉关地藏，萨小六。
他身旁，一个八面佛颔首，
“让第六地藏见笑了。”
八面佛本是都护府地藏，拿着镜花水月的一部分，本是善恶双面佛，被江白赠予法号安西。
在十皇擂台战上，都护府地藏被切成了八瓣儿，秉承着脸越多，实力约强的原则，他干脆就把八面留了下来。
等地系刻道之后，水月给了彼岸花，他反倒自由了。
此刻，净土遭遇百年大劫，他们两人本该在地界，安心修道，不知道为何，竟然赶回了净土！
“说来惭愧，老子就没想当过这个臭地藏。”
萨小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茬刚长出来，一想到又要剃掉，心情更差了。
感受到内心的躁动，萨小六连忙魔念，
“算无遗策空天帝...”
“算无遗策空天帝...”
心境平静下来，萨小六抿了抿嘴唇，眼里泛出红光，
“这一次，小僧就算开了杀戒...我佛也不会说什么吧？”
他已经快被杀戮的念头逼疯了。
越是渴望杀戮，无法得到满足，他会无比痛苦。
可一旦满足，萨小六对于杀戮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只会让他更加贪婪！
两位僧人，一前一后，回归净土。
刚落地，萨小六就找到了一位对手，以搏命的姿势杀了上去。
八面佛：？？？
这杀瘾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且，萨小六以前疯魔，也是有理智的，哪像现在，跨越大境界也敢直接冲上去，悍不畏死。
不对劲！很不对劲！
八面佛很快就看出了端倪，有些无语...
因为第一地藏为众生诵经，萨小六进入净土之后，理所当然成为众生之一。
简单来说，萨小六直接把所有伤害转移给了第一地藏！
可以随意虐杀的敌人，无限转移伤害给别人，只要第一地藏诵经不停，萨小六就等于拥有不死之身！
对于一个渴望杀戮的魔佛来说，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地藏之间，也有了让人脑溢血的组合技。
萨小六一旦放开手脚杀戮，甚至是不分敌我的。
八面佛亲眼看见，一个濒死的域外强者，为了活命，抓来几个净土人想要当挡箭牌，暂缓自己的死亡。
萨小六二话不说，全给杀了！
八面佛：？？？
六哥，这样杀，事后就算空天帝不杀你，也没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