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志凌点头,又慢慢说了句,“我要当二把手。”
俞兴哈哈一笑:“以后让你当一把手!”
钟志凌暂时当真。
三大大学城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
俞兴除了注意整体团队与市场的反馈,一边要催促申城、临安的租房事情,一边也得兼顾浦口大学城的业务展开。
一项新的业务容易碰到问题,当这项业务由没有工作经验来做的实习生进行,问题产生的几率就更大了。
也就是到傍晚,俞兴才刚到南农就瞧见自家摊位被围了好几层,待到快步到了近前,还能听到吵闹之声。
“哎,哎,同学们,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是社科调查的负责人俞兴!”俞兴一边高声表明身份,一边分开人群,不过,没提公司,只提容易被学生群体接受的“社科调查”。
有礼貌的大学生们很快被分开,里面的局面也瞬间显露。
一个愤怒的大学生正捏着恋爱调查报告,桌后则是两个不知所措的实习生。
“同学,你跟我说,怎么回事?我给你解决。”俞兴承担责任。
“我要退,他不给退!你们这连合同都没给我!我就是要退,怎么了?”当事人愤怒的说道,“你们都是骗子!什么恋爱调查!什么玫瑰!什么爱情!都是假的!假的!”
俞兴听着后面半句,估摸着这是失恋进而失态。
他果断的说道:“谁说不能退?可以退!”
俞兴这样说着又面向围观的潜在客户,宣扬了一项刚刚出炉的新政策:“我们这个社科调查的附带项目,不仅能退,而且支持七天无理由的退!”
周围学生眼里的质疑顿时消失不少。
俞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失态的前客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生活是真的,不管发生什么了,生活都得继续呢。”
当事人默默接过钱,长吸一口气,心情逐渐平静。
“没事,没事,这兄弟误会了,有愿意了解的可以听听哈。”俞兴挥了挥胳膊,示意大家不用围观,又推荐了下摊位。
围观的大学生眼看没什么热闹了,大部分都散去,也有小部分真的好奇上前,了解这个社科调查内容。
“兄弟,坐,怎么回事啊?分手了啊?”俞兴见当事人没走,拉着他到旁边坐下。
当事人攥着钱,也不收进口袋里,略微激动的描述了自己刚刚发现的事情,倒也不复杂,只是稍微狗血,他发现女朋友和一位中年老板有不当关系。
俞兴静静聆听,临时充当情绪垃圾桶。
“哥,你说我怎么办?”当事人痛苦的捂脸,“我不想分手……”
俞兴大吃一惊,啊?不想分手?那我还退你299块钱呢。
“你不分手,那咋办呢?小老板都有钱啊。”俞兴也很为难,不知道到底要劝和还是劝分。
当事人依旧痛苦,久久不语。
“不过,中年老板一般也就是有钱。”俞兴不忍心,还是给了点建议,“实在不行,你多展示展示你的优势吧。”
当事人茫然:“我有什么优势?没钱,长得一般。”
俞兴指点道:“小老板一般都绵软无力了,你要凶猛一点,展现壮硕身体的优势,站起来蹬啊。”
当事人定定的看着负责人。
负责人忽然不太想负责:“嘿,我就随口瞎说哈,你别介意,感情的事很私人,你看着来。”
“哥,我试试!”当事人起身,“再会,这钱你拿着,今天是我无理取闹了。”
俞兴看着这名大学生猴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学生们多好啊,有礼貌,会反思,能实践,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当然,也肯掏钱。
第30章 共同创新
大学生的恋爱状态或许是相似的。
又或者,在六月这样一个燥热的毕业季,大家的心情都是微妙复杂,既憧憬未来,又畏惧担忧。
如此一来,当俞兴分享了突发情况,接下来两天竟然又陆续遇见分手事件。
有的像先前的当事人一样没退,有的则是如愿退了单。
俞兴可以正好赶着当了一回知心大哥,但没法都赶上,他只能与吕海颖、钟志凌以及小组长们沟通这个事。
“咱们的客户这个时候缺啥啊?你们以为他们真缺这299元?”
“他们缺的是对他们的鼓励,是心理按摩!”
小组长崔景卫听到这话,忍不住举手道:“来之前也没说还得帮人按摩啊……”
按摩的钱是不是得另算了……
俞兴摊了摊手:“你不帮他们按摩,他们就得把你揣进口袋里的钱再掏出去,这也算是一种售后服务了,而且,不多。”
崔景卫没话了。
“这种时候的客户是很感性的,我昨天和吕海颖聊了聊,想琢磨出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光我们给心理按摩,效果也未必能多好。”俞兴说道,“所以,万一再有这样的,一边是我们给他们疏导情绪,另一边也让他们把最后的话都写下来。”
“咱们仍旧坚持七天无理由的退款,他们想退就退,但退之前也得留下点什么,这种情绪或许能打动我们还没开拓的潜在用户。”
“比如……”
俞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举了一个例子。
——伱是我的英雄气短。
多媒体教室里坐着的11个小组长加上2个副将、偏将,大家看到这句之后略一咀嚼,都觉得颇有余味。
俞兴继续写,举了第二个例子。
——你是我的夏天,但秋天到了。
他指着这两句,说道:“大学生就爱这个味,如果我们的心理按摩不生效,客户仍旧要退,那就让他留下一句话,可以是对爱情的总结,也可以是自己的反思,总之,就比较动情的那种,而这些都会成为我们利用网络开拓业务的部分资源。”
七天无理由退款的旗号已经打出去了,拒绝退款是不可能的,但还可以再压榨点别的东西。
如何利用网络再开拓业务?
这是俞兴这两天仔细思考的事情。
他左想右想,这个事还是落在了当前的客户群体身上——大学生。
以及,他还想到了一个曾经火爆一时的白酒品牌“江小白”,它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很受年轻人喜爱的文案语录。
这算什么呢?
大概算是品牌文化的建设。
江小白只凭借文案语录,最后还是没落了,但……俞兴觉得自家能火爆一时也行啊,又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谁最懂大学生?
大学生最懂大学生。
失恋的大学生就更能打动情侣大学生了。
俞兴又伸手写了第三句,边写边说:“不能光大白话,还得搞点更文艺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始知人间有别离。
俞兴看着黑板上的文案,思考片刻,继续说道:“还得整点外国的,像雪莱的诗。”
——我愿意是急流,是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但你不愿意是我浪花里的小鱼,只想奔向汹涌的大海。
俞兴放下粉笔,面向副将、偏将、小组长:“都明白了吧?咱得有能打动大学生的东西,咱们做网络得有自己的优势,这很不起眼,但或许真就有奇效,这叫品牌的心智占领。”
“当然了,我这只是随手举例,大家都要想一想,也要在碰见类似情况的时候多让大学生诗人帮我们想一想。”
台下的13个人有些沉默,怎么感觉学长的随手举例真还挺打动人呢?
俞兴还想继续说话,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却是之前那个网易的记者宋宇锋。
“来,二把手上去讲一讲。”俞兴拿起手机,随口点名。
钟志凌的脚下意识一动,随后就瞧见吕海颖已经站了起来,他只能保持镇定的继续坐着。
俞兴走出教室,按通电话,笑着打招呼:“哎,锋哥,你回申城了啊?”
宋宇锋是驻扎在申城的记者,负责的是华东区域的新闻,级别不高,之前是来金陵寻找新闻,正好接到了同事转呈的素材。
“是啊,俞兴。”宋宇锋的语气稍微有点迟缓,他“咳”了一声,“我忽然想起来有个问题忘了问你。”
俞兴热情的说道:“锋哥,你问,你问。”
“是这样的,我昨天在写关于你们公司报道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嗯,这个,你们这个门槛是不是没那么高?”宋宇锋带着些小心的说道。
俞兴沉吟:“嗯……”
他脑海里迅速的转着念头,门槛高不高的跟这记者有什么关系,之前的采访和说好的报道也不过就是一篇通稿而已。
宋宇锋见电话另一端没有具体的回应,心里有点着急。
事实上,他对于自己打不打这通电话已经犹豫了半天,但既然最终还是打了,自然就想有效的提醒到对方。
宋宇锋是昨天上午回到的申城,而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与同事聊起这一趟的出差,中间就提到了“瑰爱网”这样一个新鲜的项目。
“我觉得这群大学生的公司肯定活不了一年。”宋宇锋边吃边边给出自己的感想。
没成想,正当他想和同事聊起下一个话题时,后面有人出声问了情况。
“你能详细说说这个吗?听起来还挺有意思。”隔着一个座位的网易员工自我介绍道,“我是网易同城的应家栋,你刚才提的项目有些意思啊。”
宋宇锋一扭头,瞧见一个中年男人。
他进网易刚一年多,按照岁数来,恐怕这种面相的都是领导。
宋宇锋不觉有异,简单描述了自己对瑰爱网的采访。
“这个项目的门槛不高啊?”应家栋这样问了句。
“是吧,不高吧。”宋宇锋觉得应该不高,但他对商业这类模式没有太深入的认知,所以只是笼统的回答。
“你说他们还做了个大学生恋爱调查报告,能给我看看吗?”应家栋饭也不吃了,直接坐在了小记者的旁边。
宋宇锋“呃”了一声,没拿资料,而是把手机里拍的报告递了过去。
应家栋仔细阅读,估摸着相关数据的影响,等到手机递回去就说了句:“门槛确实不高,容易被复制,要是有什么大公司来做这个,也能做起来。”
他思考片刻又评价道:“这个想法还是很创新的,大学生就是有新想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偏偏,经过从校园到社会这个过程,最后结婚的概率又不高,搂钱的手法真是有新意!”
应家栋评价之后又询问同事:“你觉得他们这个调研是认真的吗?”
宋宇锋忽然有点不安起来,他斟酌着答道:“应该挺认真的,我看那群大学生挺诚恳,那个创始人既有想法,也有行动力,据说是调研了国内很多大学的数据。”
应家栋点了点头,抿了抿嘴:“这个项目是有可取之处的。”
宋宇锋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做大学生的业务,应该做不了太大吧。”
“是啊,只做大学生,肯定做不了太大,但如果把业务拓展到社会,这个市场就自然而然的变大了。”应家栋笑着说道,“他们这种项目啊,如果真能赚钱,大公司也跟着做一做,他们的空间就会被迅速挤压了,因为,大公司的信用高啊。”
宋宇锋越来越不安,勉强笑道:“再赚能赚多少,什么公司能跟这个风?企鹅?他们不至于搞这么细小的市场吧。”
应家栋嗤笑道:“企鹅什么不搞?还有什么是企鹅不搞的?”
他摇了摇头:“哎,大学生创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