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现在咱家这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替爸爸好好谢谢你这几个朋友。”
“这不用您操心,我肯定不能忘了他们。”
“嗯,你把信封先装起来,找个时间,你看看能不能换成本地粮票,想办法给你妹妹捎过去点,苦了这丫头了。”
“我知道了爸,您也别多想,小敏好着呢,我回头想想办法,就是这,您进去吧,我要回车间了,不能出来太久。”
“行,你快去吧,有啥话晚上回去再说。”
“好,我先走了啊爸。”
看着小儿子匆忙离去的背影,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转身刚准备进办公楼呢,忽然又想起来老伴曾经给他说过,小女儿好像喜欢这个李大夫,脚下的动作不由得就是一顿。
紧跟着他又苦笑着摇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想那些又能怎么样,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两个女儿。
唉,老了老了,没想到竟然把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牵连了。
老爷子抬脚走进了办公楼,只是那背影看上去显得有些落寞。
……
“老朱,小九,谢谢啊。”
“哥您客气了。”
“跟我客气什么,那会儿如果不是你和苏处长,我俩可能就要遭大罪了。”
对朱永扬和张九福的笔录,十点才结束,得知没他俩啥事,可以回家了,李言诚就把俩人领到了他的卫生室。
为了他的事情这俩人也没少遭罪,光用嘴说一句谢谢肯定过不去,但要怎么补偿,李言诚一时也想不出,干脆就先放下,等个合适的机会吧。
“老朱,刚才后边跟你说了吧,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安全了。”
“说了,我还正准备等下去智海那儿,把我弟弟妹妹接回去呢,在那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把他们也憋坏了。”
“这次是我牵连你了。”李言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你这话说的,我可没觉得什么牵连不牵连的,事情解决了就好。
大诚,你以后是不是就在这个单位工作了,不回医院啦?”
“对,我手续元月都办过来了,以后就是这里的正式工。”
“呵呵,你们这工作可不好做啊,以后还是要注意安全。”
“谢谢提醒,我会的。”
“那啥大诚,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和小九先过去,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过来找我,其他的我不敢说,那些票啊什么的,我基本都能搞到。”
“没问题,对了老朱,差点忘了,昨晚那事儿……”
“你不用管,真的,这点小事儿就找你或者智海,那可真是抬举他们了。
我能摆平,昨天只是被弄了措手不及而已,刘老二那帮子人我真没往眼里放,就包括他那个陈哥。”
朱永扬知道李言诚想说什么,直接就打断道,在他看来,杀鸡焉用牛刀。
“那行,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嫌来我这儿不方便了,找智海也一样。”
“我知道,你俩一直穿的都是一条裤子。小九,跟大李哥道别,咱们走。”
“李哥您忙,我们走了。”
“好,谢谢了小九。”
“嘿嘿,不客气,应该的。”
也许是自己小时候吃过苦,朱永扬手底下好些个类似张九福这样,家里条件特别差的。
他把这些人收拢起来帮他做事,他的势力大了,别人也就不敢随便欺负他和他手底下这些人,这样他们就能挣到更多的钱。
而他收拢的这些人也就能从他手中拿到更多的钱。
每次他给这些人发钱,都要叮嘱他们,不要随便乱花,一定要攒钱,回头要娶媳妇儿,以后还要养孩子。
对这些人算的上是全心全意,所以小九他们这些人为他办事也是尽心尽力。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虽然做的事儿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合法,但这也是没办法,总得让大家有口饭吃,要不然真让这些人没事儿干了天天瞎转悠,那问题才大了呢。
……
苏孝同那边回来时都已经中午了,林美春也被带了过来。
当李言诚听说是因为这女人昨晚上夜班才逃过一劫,不由得就为她捏了把冷汗。
她昨晚如果和两个孩子都在家,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女人看样子也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她跟潘有志在一起两年。
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为有一次她下前夜,走路上被几个闲人戏弄,刚好被潘有志救了,就是这么简单。
想想其实挺讽刺的!
毕竟潘有志的另一个身份秦祥,就是因为那事儿才被打靶的。
他们现在已经基本认定了潘有志就是三年前那个秦祥,回头结案报告该怎么写,那是随后得事情。
现在苏孝同他们要做的,是从市公安局将三年前的卷宗调过来,还需要将法院那边的案卷也调过来。
李言诚只是简单的询问了林美春几个问题后,就又回到了证物室这边。
早上从潘有志房间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又从那女人家带回来一堆,他们需要尽快将这些东西一一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凶手遗漏的。
“咦,李大夫,这是不是一本你们中医的书啊。”
“我看看”
李言诚有些好奇的从从证物室工作人员孙南平手中,接过一本看上去破烂不堪的书籍,封皮都已经没有了,是谁又用报纸又重新糊了一个封皮,封皮上用钢笔写的日期,建国二十年,还是今年才糊的。
看内容确实是一本中医典籍,前半部分是理论,后半部分有二十几个治疗各种病的药方,可惜他因为看得中医方面的书籍确实太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到底是谁写的什么书。
不过不管是谁写的,只要是关于中医的,他都想留下。
这几年中医典籍方面的很多书都被送去造纸厂化成了纸浆,想想都让人扼腕不已。
有可能的话,他也愿意尽自己的能力保存一些。
“南平,麻烦你把这书保管好,回头借我抄一份。”
“拿走就完了呗,我刚才都检查了,没什么用,不过李大夫,你可别让外边人看到。”
孙南平说的外边,指的是单位外边,李言诚懂他的意思。
“谢谢”
“不用客气,像这些已经确定无主的东西,跟案件本身又没什么关系的,到最后还是会被集中销毁,书嘛,销毁了挺可惜,你又刚好是中医。”
第174章 画圈套“娃”
近代以来,西医因诊疗技术,特别是外科等手术治疗所表现出的显著疗效,有别于传统医学的经验,被称为“科学医学”,中医药学遭到了怀疑和否定。
民国时期,医政制度基本仿照西方,传统中医被斥为“落后、不科学”,中医阴阳五行等医理基础被说是“伪科学、玄学”,废止中医之争开始。
也是从民国时期起,中医在当时的医学界逐渐丧失了主流地位,演变为“西医在朝,中医在野”的格局。
曾经有人在青年时期就这样写道:医道中西,各有所长。中言气脉,西言实验。然言气脉者,理太微妙,常人难识,故常失之虚。言实验者,专求质而气则离矣,故常失其本。则二者又各有所偏矣。
新华夏初建时,中医也是岌岌可危,当时卫生系统公布的《中医师暂行条例》和《中医考核办法》,要求过于苛刻,不符合实际,考试内容多是西医的,使得大多数中医大夫被淘汰。
建国四年,当时全国九十二个大中城市,一百六十五个县登记、审查合格的中医大夫仅有一点四万,各高等医学院校没有考虑设立中医中药的课程,中药产销无人管理。
如果不是上边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并在大会小会上要求各级干部要扭转思想,正确的认识中西医,可能中医早就无了也说不定。
李言诚清楚的记得,原主的爷爷虽然不是中医大夫,但每次提起这个的时候,都会感到惋惜。
他自从魂穿过来后,得到了针灸的传承,有时候也认为应该为中医做点什么,可人微力薄,在这个时代,想做什么也确实不好做。
今天从孙南平手中拿过这本中医典籍后,他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样为中医做点什么了。
尽自己的努力,多保存一些中医方面的孤本、善本,等将来改开之后再拿出来。
至于从哪里找,简单,回头跟朱永扬打个招呼,请他帮忙注意着点这方面的消息。
“李大夫,你说潘有志到底中的什么毒,为什么吐出来的都是黑血?”
“这我可说不准,只能等刑科所那边的化验结果了。”
“如果当时你在场,能救活他不能?”
孙南平知道李言诚在后院救活过那个中毒的嫌犯朱永祥,当时那家伙吐出来的也是黑血。
“不好说”李言诚撇着嘴摇了摇头,鬼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不过那家伙能忍那么长时间,毒性应该不是那种强的离谱的。
“只能说我如果一直在跟前的话,有希望能救下来他。”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堆放在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又过了一会儿,孙南平放下手中的一个本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李大夫,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
“什么?”李言诚抬也没抬的问道。
“潘有志这些东西里一分钱都没有。”
“那还不简单,被凶手全部搜刮走了呗。
据林美春交代,潘有志在她那里放了一个很重的木箱子,结果伱也知道,那个木箱子已经变成木柴了,里边的东西被一扫而空。
我怀疑那里边装的应该就是潘有志的财物,以及一些重要的东西。”
“李大夫,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潘有志在其他地方也放了个箱子,对他这种人来说,狡兔三窟才是正常的吧?”
听到这里,李言诚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本子。”孙南平将自己刚放下一直没有合的本子拿起来示意了一下。
“这个本子上记了两笔账,去年十一月的,这两笔帐的名目分别是电费和水费,可他住在单位里还需要他单独交吗?”
电费、水费?
李言诚眼前一亮,站起来探身看向孙南平手中的本子。
这是一个三十二开的小学生数学作业本,已经写满了,记录的都是上思想政治课的内容,别说,这潘有志写钢笔字还挺漂亮。
孙南平说的水电费记在其中一张纸的背面,很像是顺手写上去的,字体跟其他字体看上去一样。
建国十九年十一月,水费八分,电费两毛一。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可里边的信息量却很大。
建国后,京市作为政治中心,各项建设事业快速发展,用水量大大增加,这座城市的水源本就不充足,开始出现自来水供应紧张的情况,尤其夏季用水高峰更为明显,所以当时政府就提倡居民要节约用水。
一直到建国十六年之前,都是公益性供水,基本不收取水费,更无水价可言。
建国十六年的时候水利部门提出了水费征收和管理暂行办法,因为种种原因,具体水价并没有制定出来,最终决定按照人头收取,原则上每人每月交一毛钱水费,由街道办代收。
可实际上这个水费的收缴十分困难,按照人头收取,刚出生的婴儿怎么算?
所以,这次水费的征收根本就没有步入正轨。
等真正制定出水价,都到八零年以后了。
李言诚现在住的煤山东胡同是按户收费的,家里人员三口以上的每月一毛,三口以下每月五分,基本上大家都交的很痛快。